裴歸瀾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宛如一幅歲月沉澱的畫卷。她的容顏雖經歲月洗禮,卻不見絲毫蒼老。一頭烏黑的發絲整齊地梳在腦後,幾縷碎發自然地垂落在耳畔,增添了幾分溫婉。她的眼眸明亮而深邃,猶如一灣寧靜的湖水,透露出智慧與從容。


    作為一名老師,她身上散發著濃鬱的書卷氣。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優雅,仿佛一本永遠也讀不完的書。她挺直背脊坐著,優雅從容,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不張揚卻又讓人無法忽視。她的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手指修長而纖細,仿佛在訴說著她的細膩與溫柔。她的坐姿端莊而大方,讓人不禁想起古代的仕女圖,美麗而優雅,充滿了古典的韻味。


    此刻,看著裴歸瀾身上散發的獨特韻味,簡溪夷恍然知道裴竹冉身上的古典韻味從何而來。大概率就是從麵前這位老師身上學來的。


    簡溪夷規矩地坐在裴歸瀾身邊,雙手疊放在膝頭,乖巧安靜。


    “沒事,不用緊張,該緊張的應該是我。”裴歸瀾淺笑,“電視上的大明星突然來我家坐在我身邊,即使已經一把年紀了,我也會緊張。”


    “啊?裴老師您不要緊張,我……我現在不是什麽大明星,我……我隻是冉冉的……”簡溪夷知道裴歸瀾緊張,急忙慌張安慰她。她不想因為她的身份讓身邊的人產生壓力。


    “哈哈,我知道,你是小冉喜歡了多年的人。其實我很早就從小冉口中知道了你。當時她剛十五歲,每天都守在電視機前看你的電視劇,你一出現她就非常堅定地告訴我說,她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裴歸瀾不怕書房裏的裴竹冉聽到,對著簡溪夷把裴竹冉小時候的事情全部道出。


    簡溪夷聽著小臉一紅,頷首微微笑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小冉以前過的很不好,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她不迴家跟家人過年而是跑來陪我這個老太婆過年?”裴歸瀾餘語氣略顯低沉,眼睛盯著簡溪夷,幽然深邃。


    簡溪夷看著裴歸瀾嚴肅的神情,頷首點頭,想。”


    裴歸瀾對她笑了笑,向她微微道來。


    “我跟小冉認識是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當時學校剛剛開學,學校要求我去給幾個學生家訪,家訪到我班學生陸天佑時,剛走到他家門口,一道尖銳帶著咒罵的婦女聲就傳出來,我推門一看,院子裏站著一位婦女和一個清瘦的女孩。


    那時是冬天,女孩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外套,褲子也是薄薄的,還很短,穿在她身上腳踝都露出來一截,露出來的皮膚都被凍紅了。女孩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死寂,沉默的接受對麵婦女謾罵。


    從女人的咒罵中,我大概知道女孩是因為衣服洗的不幹淨被罵。女人看見我進來也不打算停下,甚至更過分,扯著女孩走到水缸邊,按著女孩的頭就往水裏按,動作極其粗暴。女孩剛開始在水中拚命掙紮,但是成年人與未成年人力量太懸殊,女孩根本掙紮不過女人,慢慢的女孩也不再掙紮,好像她自己也放棄了拯救自己。那樣的場景,讓我揪心不已。若不是我及時製止,後果不堪設想,竹冉很可能就被她姑姑給活活弄死了。


    當時我太生氣了,怎麽會有家長這麽狠心對待自己的孩子。那個女孩高高瘦瘦的,兩隻手都被凍紅了,甚至還長了凍瘡,被女人打罵也不知道反抗,隻有沉默,好像已經接受了這樣的日常。


    從那次家訪後,我的心中便無法平靜,我開始格外關注那個女孩。經過幾次深入的了解和仔細的調查,我發現女孩是我學生陸天佑的姐姐,叫裴竹冉。她從小就沒了父母。她的父親,染上了酗酒的惡習,每每酒醉之後,便對她的母親大打出手。可憐她的母親,在無盡的恐懼與絕望中,最終狠下心來,丟下了年幼的她,獨自逃走。而那不負責任的父親,依舊沉迷於酒精之中,不知悔改。後來,一場可怕的車禍,無情地奪走了他的生命。自此,女孩徹底成了孤兒,無依無靠,隻能寄養在姑姑家。”


    可那姑姑一家人,對女孩沒有絲毫的憐憫與疼愛。他們常常把各種重活都推給她,讓她照顧年幼的弟弟,每日裏掃地、做飯,一刻也不得閑。到了冬天,那冰冷刺骨的水,他們也毫不憐惜地讓竹冉用冷水洗衣服。竹冉的雙手,常常被凍得通紅,甚至生滿凍瘡,可卻無人關心。


    清楚的了解女孩的身世,我越發心疼這個可憐的孩子。於是,我毅然決定收集那家人家暴女孩的證據。那段日子,我四處奔波,不辭辛勞,隻為了能給女孩一個安全的未來。前前後後忙碌了半年。終於,我將收集到的證據交給了法院。經過公正的審判,法院對那家人進行了懲罰,女孩得到了那家人的賠償和道歉。


    不過後來她的姑姑就不願再收養她,我當時沒結婚沒孩子,果斷地就把女孩收養了。


    這就是為什麽牆上沒有小冉小時候的照片。這孩子剛來到我身邊特別謹慎,也不說話,後來才慢慢變好,性格變得開朗許多。


    小溪,以後小冉就拜托你了。有你在她身邊,我相信她會越來越好的。”裴歸瀾緊緊握住簡溪夷的手,語氣鄭重。


    簡溪夷感受到裴歸瀾手上的力度,低頭吸了吸鼻子,剛剛聽著裴老師講述裴竹冉小時候的經曆,她的心好疼。她都不知道她的冉冉原來一直被欺負,她雖沒有親眼見過,但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裴竹冉在寒風中用冷水洗衣服的身影,看到了她被姑姑打罵時的無助和恐懼。這些畫麵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她的心。


    她認真地點點頭,向她保證,“裴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冉冉。以後有我在,絕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那就好那就好,小冉有你在身邊照顧,我就放心了。”裴歸瀾發自內心的替兩個孩子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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