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後,蕭青寧和慕沉被簇擁著進了新房,喝合巹酒,結發結情……由著喜娘一番折騰,又一套禮儀結束後,屋裏人才散了出去。


    慕沉和蕭青寧身份在那裏,兩人又沒有太親近的好友,鬧洞房一事兒,自是沒有了的。來六皇子府賀喜的人不多,慕沉也不費時間應酬他們,離殊早準備好了,算著時間去了前麵,代替慕沉與這些人周旋。


    蕭青寧之於慕沉,已是融入骨血的深愛,本該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如今隻能留蕭青寧一人,慕沉心裏很不是滋味。有那麽一刻,慕沉想任性的再多耽擱半天,但無論是他,還是蕭青寧,都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事有輕重緩急,兩人看的明白,越顯此刻的難言。


    “阿寧、阿寧……”慕沉將蕭青寧緊緊擁進懷裏,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情難自禁吻住她紅唇。


    蕭青寧清楚,兩人這一別,短時間無法再見,麵對慕沉的吻,也極盡可能的迴應,唇齒間溢出細碎低吟。


    日影、碧雲幾人守在外麵,絕不會讓人過來打擾他們。


    慕沉去西北,沒讓日影跟著,將人留在京城,蕭青寧有什麽事兒,都可以安排日影去辦。蕭青寧那邊,也把阿肆幾人扔給慕沉,讓他將人帶去邊關。阿肆、阿武等人,成國公都是按著軍中將領需求培養的,讓他們留在蕭青寧做身邊,太過大材小用。如今有機會,蕭青寧還是希望他們能去到屬於他們的戰場上,如此方不付成國公一番栽培。


    慕沉沒能多耽擱,換了行頭,和夜影走暗道離開六皇子府。


    雲華軒外,席間人聲嚷嚷,無人知道作為這場婚禮的主角,慕沉已經離開。


    當京城百姓沉浸在八卦蕭青寧和慕沉大婚事宜時,少有尋常百姓注意到四皇子府外和宋家外圍著的禁軍的,直至吉時過後,宋家上下被打入大牢,百姓們才從先前熱鬧的婚禮中迴過神來,意識到又出大事兒了。


    先有貪腐案下,十數官員被抄家滅門,再遇上宋家上下被押入大牢,百姓們見怪不怪了,隻小聲猜測了幾句,沒敢太張揚。


    今兒的早朝,也拖的比以往時間長,直至午後,才散朝,才有更多的消息的流傳出去。如此一來,像三皇子、七皇子等人,原本要去六皇子府賀喜的,也沒了那個時間,很是方便慕沉行事。


    整個早朝時間,三皇子一派的人和七皇子一派的人爭個不可開交,不管是三皇子還是七皇子,都想借此機會染指兵權,昨兒夜間就放了消息出去。


    皇帝高坐金殿之上,看著下麵一眾大臣你拆我台,我拆你台的樣子,眉心一下比一下皺的深。魏安離著皇帝近,看皇帝越來越黑的臉色,心裏咯噔一下,心想有人要倒黴了。


    與魏安有同樣的想法的不在少數,這些人都是忠心的保皇派,不參與皇子奪位之爭,也更得皇帝信任。其中,新進戶部尚書孫大人,瞧著自個身旁兩人爭的不可開交,垂眸翻個白眼,同時為他們找死的做法默哀一下。當今聖上不反對幾個皇子爭權,但這個爭的前提是以國為重,而三皇子和七皇子,如今隻看到兵權,沒看到邊關的疾苦,皇帝要是能容,就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帝王了。


    果不其然,孫敬行還在胡思亂想著,高坐在上的帝王發話了,一連串發作了吵得最兇的幾人,同時也罰了三皇子和七皇子,“你們都想為朕分憂,都是好樣的,戶部近來缺人,老三去幫著籌備糧草,老七幫著籌集銀錢。”


    三皇子和七皇子對視一眼,齊齊領旨,“兒臣遵旨。”


    孫敬行猛然抬頭,望向皇帝,一臉不可置信,“……”陛下,不待這麽坑他的,戶部本就事兒多,再弄兩個皇子來,事兒就更多了。


    皇帝不想再聽他們吵,一連幾道聖諭,將西征一事全權定下。


    直到散朝,三皇子和七皇子一派的人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兒早朝,皇帝根本不是要眾臣商議的,而是讓眾人知道,西征一事已然定了,大家隻管做好自己本職之事就可。


    “唉……”有大臣歎氣,這個時候猜透皇帝心思,也於事無補。


    好在三皇子和七皇子都是一樣的,不存在誰勝一籌的說法,至於四皇子,宋全義叛國,他是完全沒了機會。


    散朝後,孫敬行顛顛來到龍淵宮,沒人在時,又不要臉的哭訴起來,“陛下可真是給臣扔了個燙手山芋啊!”


    就戶部那個爛攤子,如今還攤上西北戰事起,孫大人表示,他不想升官,隻想窩在應天府查查案子,為廣大百姓謀福祉。


    孫敬行是皇帝親信,君臣間私下說話,隨意了些。麵對孫敬行的哭訴,皇帝揉揉眉心,將事情一五一十與他交代。


    孫敬行之前有猜到一些東西,但這會兒聽皇帝說起,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誰能想到成王被圈禁皇陵那麽多年,還能有如此本事,將隨州、清平縣等地方攪得不得安生。還有南陽郡主那裏,先前他就奇怪南陽郡主哪能有那麽多事兒,如今算是明白了。再來那六皇子,是最最讓他看走眼的。


    “行之啊,如今朝中不知還有多少成王耳目,卿行事,切記謹慎小心。”皇帝叮囑。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戶部的責任,一點不比定安侯、兵部那邊輕鬆。


    孫敬行正色道:“臣定不負陛下重托。”


    從龍淵宮出來,孫敬行心裏有了眉目,有了譜氣,疾步匆匆離開皇宮,安排糧草等事宜。至於三皇子和七皇子,他一定把人看住了,不讓他們有搞事的機會。


    龍淵宮裏,皇帝問魏安,“幾時了?”


    “迴陛下,剛過未時。”魏安迴話。


    未時了。


    皇帝默念兩遍,長長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慕沉和蕭青寧大禮已過,他終究……


    自從知道了君靈汐曾改頭換麵出現在他身邊,為他丟了命,皇帝就不知該如何麵對慕沉。當初遷怒君靈汐,是不想見慕沉,而今對君靈汐心懷愧疚,是不敢見慕沉。皇帝摸出那枚飛龍玉佩,心緒有些飄飛。


    魏安將皇帝的反應看在眼裏,便知皇帝又想到了汐美人,對不能去六皇子府見證六殿下和南陽郡主的婚禮感到遺憾。


    魏安:“陛下,鳳儀宮那邊,皇後娘娘早先就說過,這兩日,安皖公主都在南陽郡主府,陛下想知道六殿下和南陽郡主大婚的情景,可以等安皖公主迴來,去鳳儀宮坐坐。”


    “朕也有些日子沒去鳳儀宮裏,晚點兒過去。”皇帝收起玉佩,開始批閱今兒呈上來的折子。


    卻說安皖公主,看著蕭青寧的花轎走遠,正欲走幾步到隔壁六皇子府上,卻見一人站在拐角處,望著迎親隊伍走遠,周遭的一切熱鬧喜慶,似與他格格不入。


    安皖公主看著他,心口不可控製的疼了一下,明明已經很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再繼續了,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他。


    “江公子——不對,應該叫江大人了。”安皖公主走到江述麵前,用自己認為最輕鬆的口吻,與他搭話。


    江述看見她,行禮道:“下官見過公主殿下。”


    一個簡單的行禮,將兩人劃分的清清楚楚,安皖公主知道江述做的沒錯,心底還是忍不住失落。安皖公主垂眸,掩去眼底悲傷,直到自己能控製那股情緒,才抬起頭,淺笑盈盈與江述繼續說話,“江大人既來了,不若到六哥府上喝杯喜酒。”


    江述前兒才步入朝堂,六皇子和南陽郡主大婚,他是沒有喜帖的,當然,他也不需要喜帖。


    安皖公主話落,江述搖搖頭,“下官官職卑微,六殿下和南陽郡主,都在雲端高陽,下官不敢高攀,公主殿下,下官告辭。”


    安皖公主看著江述轉身離開,不爭氣的紅了眼眶,小聲嘀咕,“你哪是不敢高攀他們,分明是不願與本公主走得近罷了。”她安皖,難道還是死纏爛打之人,要你避之如蛇蠍。


    這時候,安皖公主甚至生出陰暗的心思,止不住的想:你江述不想的事兒,本公主越發想做一做。


    然而,這種想法也隻是一瞬,安皖公主到底做不出那般不要臉的事兒,陪了自己的名聲,也拉上江述的官途。


    遇上江述,鬧了這麽一出,安皖公主沒了先前的心思,隻去六皇子府上送上之前準備好的賀禮,沒多逗留,迴了宮裏。


    安皖公主並不知道,江述並沒有真的離開,在她離開後,又繞了迴來,直到看著慕沉抱著蕭青寧進了六皇子府,才悄然離開。


    江述離開後,躲在暗處看著蕭青寧進入六皇子府的白修逸,吩咐身邊的人,“去查查這位江大人和南陽郡主有什麽關係。”


    同為男人,白修逸太明白江述望著蕭青寧一身嫁衣進入六皇子府是什麽感受了,隻是,江述看蕭青寧的目光,又與他有些許不同,隱隱的,似乎帶了一絲陰暗。白修逸也不知怎的,直覺不喜歡江述出現在蕭青寧身邊。


    下人離開後,白修逸也轉身離開,他不能給蕭青寧的幸福,現在有人給了,他不會讓人去破壞蕭青寧的幸福的,即便站在蕭青寧身側的人不是他。


    不管是江述,還是白修逸,蕭青寧都沒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人默默看著她。


    蕭青寧和慕沉大禮的時辰選的早,加之來六皇子府的客人不多,夜色漸起時,便送走了所有賓客。蕭青寧怕自己太過想念慕沉,早早換下繁瑣的嫁衣,喚來日影,開始熟悉六皇子府的事情,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兩人大婚前,慕沉去郡主府的時候多,蕭青寧對六皇子府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並不多。這會兒,聽著日影交代慕沉擁有的一些暗線、產業等,忍不住驚訝了一次又一次,尤其是聽聞衛欽是慕沉的人時,更覺不可思議。


    其他的人,蕭青寧沒打過交道,不好做評價,但衛欽,蕭青寧始終記著他在普華寺說的話兒。於衛欽,蕭青寧是佩服的,以後可以多打打交道。


    剛升職應天府府尹的衛欽,並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也不知他苦命的日子才開始。


    蕭青寧將六皇子府的事兒大致了解了一遍,夜色也深了,明明是該歇息的時辰,蕭青寧卻無甚睡意,坐到床邊望著天上無數繁星發呆。


    碧雲幾人見了,隻搖搖頭,碧雲和另外兩人說,“讓主子坐會兒吧。”


    明明是洞房花燭夜,卻隻能孤影一人,碧雲幾人無法怪慕沉,卻忍不住心疼蕭青寧。


    新婚之夜啊,本該纏纏綿綿的,蕭青寧忽然覺的很孤單。


    不知坐了多會,蕭青寧低喃一聲,“還是矯情了。”而後起身迴到床邊,喚來碧雲她們,一番收拾後躺到床上,慢慢入睡。


    蕭青寧不知道,她這廂孤枕難眠,連夜趕路的慕沉,也不見得多好受。下半夜時,幾人路過一處破廟,慕沉讓停下來,休息兩個時辰,再繼續趕路。


    慕沉站在破廟外,負手遙望天上繁星,心中牽掛著蕭青寧。


    今夜無月,隻滿天繁星閃爍微光,點綴黑夜天幕。


    夜影收拾好睡的地方,正想叫慕沉迴來,被阿肆拍了拍肩頭,搖搖頭,小聲說,“讓公子自個待會兒,公子這是做想著郡主。”夜影這時候上前,就有些討人嫌了。


    夜影不常露麵,但可以說是跟在慕沉身邊最久的,阿肆這麽一提醒,他也反應過來了,遂不再去打擾他,留給他思念南陽郡主的時間。


    慕沉望著望著,忽然輕笑,低語道:“阿寧,才分開這麽一會兒,我便想你入骨,想來你……罷了,你還是不要那麽想我的好。”相思溢滿心緒,那種難言的愁緒,他不想蕭青寧也如他一般。


    慕沉沒有太多的時間兒女情長,隻在外麵待了一刻鍾,便迴破廟,隨意找了個地兒躺會兒。


    一行人趕時間,天色未亮,便又啟程,往西北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寵嫡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未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未允並收藏權寵嫡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