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輛黑色麵包車緩緩在橋邊停下。


    見周圍沒有過路的行人,路燈寥寥。


    車門這才緩緩打開,三個身穿防護服的男子邁步走下了車。


    正是那夥流浪漢口中的胖熊。


    為首一人四下打量了幾眼,確認附近沒有監控攝像頭,這才側目看向橋洞。


    做了個手勢,示意身後兩人開始行動。


    這夥人旋即悄無聲息的朝橋洞方向走去。


    他們此行目的明確,就是橋洞底下的那群流浪漢。


    幾人逐漸靠近橋洞,遠遠的能瞥見那橋洞。


    可是卻發現橋洞之中沒有任何火光。


    而且前方寂靜無聲,如此深夜竟然都沒有流浪漢的聊天跟唿嚕聲。


    眼看著離那幽黑的橋洞越來越近,裏麵沒有一點光亮。


    為首的一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等等……”他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豎起了耳朵。


    “怎麽了?”其餘兩人則是有些不解,不明白他在忌憚什麽。


    “有點不對勁,這前麵太安靜了。”為首的人低聲道:


    “不是說附近有一群流浪漢居住嗎,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餘兩人聞聲,也不禁提高了警惕。


    “難不成……他們換地方了?”


    為首的男子搖了搖頭,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於是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橋洞裏麵的情形。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黑暗的橋洞中似乎隱約有什麽東西在動。


    緊接著,一道模糊的黑影緩緩從裏麵探了出來。


    當那道黑影大半個身子走出橋洞,在月光的映照而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慘白的臉,嘴角掛著猩紅的笑!


    而咧開幅度極大的笑容之下,那張臉突出的顴骨還泛著慘白的光。


    為首的人目光一凝,也認出來那張臉。


    那赫然是一副小醜的假麵!


    而這魁梧的身形,手中還握著一把黃燦燦的銅鐧。


    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在場的三人都愣住了。


    “怎麽又是他!?”


    隨著一道失聲的驚歎,三人頓時迴想起來。


    之前在一處破敗的院落裏,也曾遇見過這個打扮怪異的人!


    此刻看著矗立在橋洞前的男子,隻感覺頭皮發麻,一時僵在了原地。


    他怎麽又出現在這兒?!


    而且看樣子,難道是在橋洞裏等著他們?


    剛才要是冒然走過去,豈不是會跟他來個臉貼臉?!


    想到這兒,三人心頭惡寒。


    而與此同時,那頭戴小醜麵具的男子也看到遠處土坡上的三人。


    “我去……來了!”老沙低聲提醒道。


    ……


    原來,在當天還沒入夜之前。


    老沙跟梁雨竹講述了情況,並且提供了小龍的肖像,之後便去聚集人手。


    又去找了彪哥等人,對方也看到了新聞的報道,對老沙深信不疑。


    旋即這夥流浪漢們團結起來,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這會兒已經在橋洞裏等了半天,為了營造熟睡的假象,連火都沒有升起來。


    一直等到後半夜,這群流浪漢已經哈欠連天,不住抱怨道:


    “沙哥,都這麽晚了,那群胖熊應該不能來了吧?”


    老沙一直聆聽著外麵的動靜,剛剛好像有車停在了不遠處。


    他於是安穩軍心,自己邁步出了橋洞,準備查探情況。


    這一看可倒好,剛探出身子就跟外麵土坡上的三人打了個照麵。


    而看著他們那身熟悉的防護服裝扮,可不就是那夥胖熊嗎!


    老沙頓時愣了一下,也沒有輕舉妄動,生怕把那夥人給嚇走。


    “咳咳,抄家夥!他們來了!”老沙壓低聲音說道。


    霎時間,橋洞裏劈裏啪啦聲響不斷,紛紛撿起棍子鐵鍬。


    而就在這聲響之下,老沙看到那土坡上的三人動了。


    竟然齊刷刷的扭頭,看樣子是準備轉身逃跑!


    “他們想跑!追!”老沙這下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握著黃銅鐧大步追了上去。


    而橋洞裏的流浪漢,見老沙已經一馬當先的往外竄,也全都魚貫而出。


    橋洞裏霎時間響起紛雜的腳步聲,足足有十餘名流浪漢衝出橋洞,暴露在月光之下。


    並且操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緊追著那三個胖熊。


    “啊??”而身穿防護服的三人,一迴頭就看到那個戴著小醜麵具的人,正率領著一群流浪漢,烏泱泱的朝他們跑過來。


    看到這一幕,幾人隻感到手腳發麻,為首一人更是驚歎道:


    “靠,他們竟然組織起來了!?”


    “趕緊往車上跑!”


    一邊說著,三人一遍玩了命的往麵包車上跑。


    他們現在也根本不敢迴頭去看,身後那幫人離他們有多遠。


    但有一點他們可以肯定,一旦被這群流浪漢抓住,新仇舊賬一起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顯然是那頭戴麵具的男子正在迅速朝他們逼近。


    三人頓時頭皮發麻,終於路邊停放的麵包車也近在咫尺。


    眼看著就要被身後的人追上,在最後關頭三人終於是跳上了麵包車。


    隨著麵包車的引擎聲,車子當即發動,飛快的駛離現場。


    “嘭!”一道沉悶的鐵皮碰撞聲響起,令剛上車的三人頓時渾身一顫。


    透過後視鏡他們看到,那頭戴麵具的男人正站在原地大口喘息著。


    他手中的黃銅鐧也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而剛才的鐵皮碰撞聲無疑是黃銅鐧被他丟擲出來,砸在了麵包車的尾部。


    “唿……媽的,又讓他們給跑了。”


    老沙手拄著雙腿,站在原地喘息著。


    他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橋洞裏追了出來,還是沒能追上。


    而眼看著離去的麵包車,老沙在身上一陣摸索。


    急忙掏出了手機撥打電話:


    “喂,梁警官,他們果然又來了!”


    “對,就是那幫胖熊,現在正沿著臨江路往北跑呢!”


    ……


    “真特娘的怪了,怎麽一個橋洞裏能烏泱泱竄出那麽多人?”


    此時,麵包車上的三人嘟囔著。


    迴想起剛才的畫麵,他們仍是心有餘悸。


    在麵包車駛出一段距離後,為首的一人也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老板,今晚的事情沒辦好,對麵好像已經有反應了……”


    而電話那頭,則是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聽上去還有幾分熟悉,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嗯,我知道。”電話那頭的聲音絲毫不見慌張。


    卻是說出了讓車上三人心頭一驚的消息。


    “另外,你們已經被警方盯上了,正在追查你們這輛車。”


    聽到男子的這番話,車上的三人一下子又不淡定了。


    “啊??”為首的男子慌亂道:“老板,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別急,照我說的做。”


    “你們從前麵的岔路拐下去,下麵有一個廢棄工場……”


    車上的三人聽從著指令,那輛黑色麵包車也很快消失在夜色當中。


    ……


    掛斷了電話,金發男子將手機放迴了白色大褂裏。


    而這麽金發男子,正是之前去過遠圖,找蘭子君談話的威廉。


    此時,威廉正穿著一身白大褂,身處在一間整潔明亮的實驗室內。


    在他麵前,還站著一名中年人,正是之前在副駕駛的男子。


    “還順利?”中年人一副紳士做派,臉上掛著微笑。


    威廉點了點頭,笑著迴應道:“一些小事,已經解決了。”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將幾份材料放在桌上,開口道:


    “我們的計劃快要正式開始了。”


    “目前潛在的感染者也已經夠了,把你的人收迴來,這個時候,沒必要節外生枝。”


    緊接著,中年男子指著桌上的材料道:


    “這些材料你收好,記住上麵的內容,到時候足以應付警方的詢問。”


    “是。”威廉應和一聲,旋即拿起資料查看起來。


    ……


    在警方調查的同時,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市裏又湧現出眾多受黑鱗病感染的確診患者。


    市裏已經展開了緊急事態警戒,醫院更是開展了隔離工作。


    入院的患者都近乎排起了長隊,而病房也告急。


    消息也很快傳到了蘇躍這邊。


    這天一早,看著手機上的近期新聞,李昊陽開口道:


    “躍哥,你看到沒有,最近這黑鱗病可嚴重了啊。”


    “我聽說醫院現在病房都快不夠用了。”李昊陽感歎了兩句,接著轉念一想道:


    “誒?你說咱們觀察這幾天也沒見苗頭,現在病房緊缺,咱是不是也該騰地方了?”


    蘇躍聽著李昊陽的這番話,自己仍是看著近期的新聞。


    目前,老沙在找的那名流浪漢還沒有找到人。


    而市裏的黑鱗病擴散,顯然也是那群身穿防護服的人目的。


    盡管醫院在發現有確診患者的第一時間,就將他們隔離了起來。


    但也隻是暫時延緩了黑鱗病的傳播。


    不過蘇躍也在好奇,現在黑鱗病的事態已經愈演愈烈。


    這群人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麽?


    就在蘇躍思索之際,病房外傳來敲門聲。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楚雪梅。


    “楚醫生,你來了。”李昊陽打了招唿。


    而蘇躍透過她的雙眼,明顯看出了楚雪梅臉上的疲憊。


    顯然,近期的黑鱗病患者,給她徒增了不少壓力。


    “恭喜伱們,沒有發現黑鱗病的特征,留院查看結束,可以出院了。”


    楚雪梅進門後,觀察了蘇躍兩人一眼,便開口宣布道。


    “啊?”而李昊陽聽到這個消息時,卻發自內內的發出一聲怪叫。


    似乎出了病房就要迴公司上班,聲音中還帶著些不舍。


    看到這一幕,楚雪梅眼神有些異樣的看向李昊陽。


    “怎麽,還沒在醫院裏待夠?”


    李昊陽聞言,頓時笑著擺了擺手。


    盡管在醫院隔離的期間不用工作,但待在病房裏始終還是壓抑。


    “不不不,就是消息來得太突然了,沒什麽準備。”


    而隨著李昊陽的話音落下,病房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先收拾吧,大巴車已經在樓下了。”


    病房內的三人循聲望去發現正是蘭子君站在門口。


    還是平日裏的那副女強人打扮,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看著他們。


    “蘭總……好嘞,我們這就收拾。”


    李昊陽應了一聲,便示意蘇躍準備走了。


    而蘇躍則是看了蘭子君一眼,隱隱感覺對方的視線,還是在暗中打量著自己。


    ……


    從醫院出來之後,大巴車直接駛迴了公司。


    畢竟隔離的這段時間沒做什麽工作,也算是休息。


    這幾天都沒處理,市場部還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工作。


    盡管躲了幾天清閑,但這些工作也終歸是要他們做完。


    於是眾人跟著大巴車直接迴到了公司,他們身上穿的,還是當時去體檢時的衣服。


    又從車上下來,腦海中仿佛迴憶起之前上車離開時的一幕。


    仿佛這幾天並沒有發生什麽似的。


    而唯一不一樣的,便是市場部的主管沒有跟著一起迴來。


    現在八成還躺在隔離病房裏望洋興歎。


    迴到公司後,辦公室內果然堆積了如山的文件需要要市場部進行調研。


    李昊陽的臉都快要成了苦瓜色,想不到出院的第一天就這麽勞累。


    這一天也在奔忙當中度過。


    ……


    晚上,蘇躍迴到了久違的城中村。


    掏出鑰匙進屋,一眼便看到了沙發上的林佳。


    而四目相對之下,兩人卻都有些尷尬。


    因為此時的林佳,正披著一件浴袍,頭發濕漉漉的,像是剛洗完澡。


    正坐在沙發上塗著身體乳,寬鬆的浴袍露出一雙雪白的大腿。


    顯然,在蘇躍隔離的這段時間,林佳也不用顧及什麽,一個人在家明顯奔放了許多。


    “蘇躍??”林佳愣了一下,塗抹身體乳的雙手也僵在原處。


    “哦……我隔離結束,已經出院了。”


    蘇躍輕咳兩聲,做出一入平常的模樣開口解釋道。


    而林佳這時也反應過來,將寬大的浴袍緊了緊,表情有些尷尬。


    “今天忙了一天,我先迴去休息了。”


    蘇躍也沒做多停留,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可還沒等蘇躍走到房間門口,卻突然被身後的林佳給叫住了。


    “等一下,我有點事……想問你。”


    林佳看著迴來的蘇躍,心中也積攢了幾天的問題。


    之前聽前台的小姐說,在自己出事的那天,有自稱是合租的舍友來找過自己。


    她想當麵詢問,那人究竟是不是蘇躍。


    這迴看到蘇躍好不容易結束隔離,也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


    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林佳還是開口叫住了蘇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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