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擁擠的下水道


    “老黑,有人跑出去了!”


    黑暗中,一道熟悉的沙啞聲音從老黑身後響起。


    在視覺受限的情況下,人的聽覺往往會變得更加敏銳。


    盡管那聲音壓得很低,隻能在近距離下聽的清楚,老黑也瞬間辨認出這聲音的主人。


    而現在這麽多人竟然還沒抓到那個淵,老板早就已經發了火。


    在怒氣衝昏頭腦之下,老黑一心隻想盡快抓到人。


    也沒功夫去多疑消息的真實性,當即怒吼道:


    “什麽?又特娘的讓他跑了?!”


    接著就邁開大步,直朝著解凍區的出口狂奔而去!


    ‘砰砰砰!’老黑的身形魁梧,腳步踩踏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響異常清晰。


    他一路朝著解凍區出口的通道衝了過去,嘴裏還不停罵道:


    “他娘的,跑哪兒去了!”


    “要是讓老子逮到了!非活活拔了你的皮不可!”


    而隨著老黑急促的腳步聲跑遠,正全神貫注在黑暗中搜尋的狗子卻是身形一僵。


    狗子聽聲音,意識到有人急匆匆的往解凍區的出口通道跑去。


    那沉重的腳步聲狗子也再熟悉不過,是老黑!


    他茫然的朝出口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的瞧見老黑身影迅速跑遠,並且聽到了對方的罵聲。


    “難道是那個淵,趁著分頭搜索的功夫又跑了?”


    狗子還以為是老黑發現了目標,失神的想了想,正打算動身朝著老黑的方向差追上去。


    然而沒等他挪動腳步,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一般僵在了原地。


    因為他覺察到,就在自己身後近在咫尺的距離,突然傳來了一股異樣的氣流!


    那絕不是地下倉庫的天然氣流。


    而是有人正站在他的背後!並且跟他近在咫尺!


    狗子瞬間就聯想到監控那邊的大眼曾說過的話!


    他們追捕的目標三番五次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開。


    而且每次逃離都幾乎是貼著他們的背後擦肩而過!


    狗子當即反應過來,現在自己的身後絕對站著一個人!


    而且就是那個他們一直都沒摸到影子的淵!


    盡管身上背著人命,可是身處這種昏暗的環境,突然察覺到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這一幕還是讓狗子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股寒意直接竄到了脊梁骨!


    慌忙中狗子掏著槍,並且準備大喊出聲提醒老黑:“淵在……!”


    然而話音才蹦出喉嚨,身後的人似乎早已有所防備。


    瞬間從他的背後伸出一隻手指修長的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愣是沒叫他發出一點聲音!


    ‘刺啦啦!’緊接著,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聲響起。


    電擊器發出的電光一閃即逝,那隻捂著他嘴的手也瞬間抽離。


    在強大的電流之下,狗子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製的抽搐起來。


    不出幾秒就直挺挺的癱倒在地,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雙眼向上一翻最終失去了意識!


    “唿……”蘇躍看著地上直僵僵躺著的狗子,緩緩舒了一口氣。


    沒錯,此刻出手的正是蘇躍。


    方才在黑暗中響起的聲音,也是從蘇躍的口中發出來的。


    老黑因為蘇躍模仿的那句話,追著所謂的人影跑出了解凍區!


    此時看著癱倒在地的狗子,蘇躍片刻都沒有耽擱,直接蹲下身去,開始動手解下對方的衣物。


    蘇躍目的很明確,他就是打算偽裝成狗子混跡在打手之中!


    眼下的形勢嚴峻,王林的打手們還在搜尋自己,且對方還有監控的輔助。


    加之打手們被自己戲耍了這麽久,警惕性都已經提高。


    蘇躍無法做到依靠他們的心理弱點繼續潛行周旋。


    再這樣下去,自己被圍堵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想要在監控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行動。


    在正麵對峙之前盡可能的解決掉打手,並且接近到王林……


    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幹脆偽裝成打手的一員!


    也讓淵徹底在監控畫麵中消失!


    而蘇躍之所以將偽裝的目標放在這個叫狗子的打手身上,一是因為在之前跟打手們的周旋過程中這個人說話的次數最多。


    選擇偽裝目標的前提,就是要盡可能多的掌握對方信息。


    話說得越多,蘇躍就能更清晰的把控其說話的特點,包括語言習慣、慣用的方言以及聲調。


    更何況這個人的聲線沙啞,聽上去十分獨特,模仿起來不容易受到其他打手的懷疑。


    同時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因素:這個打手跟自己的身形相仿!


    偽裝起來更加節省時間,隻需換上對方的服裝,再稍加裝扮即可。


    在地下倉庫這昏暗的環境中,蘇躍有信心不會被輕易察覺。


    即便是有人察覺到不對勁,自己的計劃也多半已經要完成了。


    而現在自己動了手,也算是正式開啟倒計時。


    跟之前在開票室電暈的打手一樣,狗子隻是短暫陷入昏厥狀態。


    自己需要在對方清醒過來之前,盡可能去想辦法解決掉其他打手。


    最大可能的削弱敵方力量,並且尋找機會靠近王林!


    也是從此刻起,蘇躍的計劃正式開始!


    ……


    與此同時,身處在下水管道之中的梁雨竹心情逐漸焦急起來。


    她半天都沒有得到淵發來的消息,並且剛剛還聽到上方傳來一道異響。


    撲通一聲,好像有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孤身潛行在狹窄的管道中,還得不到上方的情況。


    梁雨竹不禁有些擔憂,在心中暗想:該不會是淵被他們發現了?


    她又試了試耳機,壓低聲音詢問道:


    “淵,上麵是什麽情況?你還好嗎?”


    耳機那頭先是短暫的靜默,很快就傳來聲音。


    在一陣輕微的衣物摩擦聲響中,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梁雨竹鬆了口氣。


    對方也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開口道:


    “梁警官,你現在到第五個豎井,打開井蓋。”


    “我需要伱接個人下去……”


    聽到淵的這番話,梁雨竹卻是一頭霧水。


    “接,接人??”這什麽情況?


    難道淵在這地下還有內應?要跟她一起在下水管道裏潛行?


    這怎麽可能?!而且拋開其他的暫且不說。


    這下水管道的空間這麽窄,還要再塞個人下來?能擠得下嗎?


    梁雨竹一時沒弄明白淵的意圖,不過身體卻也開始往第五個豎井處挪動。


    她來到豎井處,剛準備掀起井蓋,又聽淵有些刻意的提醒道:


    “對了,待會兒無論你看到什麽,記得別開槍。”


    “嗯……”梁雨竹雲裏霧裏的答應了一聲。


    隨即緩緩掀起頭頂上的井蓋,透過縫隙警惕的觀察上方情形。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就僵在了原地。


    隻見映入眼簾的,竟赫然是一具白花花的身體!


    這具身體的主人直挺挺的癱倒在地,側過來的腦袋跟梁雨竹從豎井探出來的視線剛好呈一條直線。


    那翻著白眼的麵孔跟梁雨竹幾乎近在咫尺,讓她頓時一愣。


    接著又朝上方看去,隻見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個穿著水產公司製服的男子。


    梁雨竹在進入下水管道之前,跟淵在入口處遠遠碰過麵。


    對方的裝扮顯然跟記憶中的穿著對不上號,不禁下意識的摸槍。


    當槍身冰冷的觸感傳來,梁雨竹的腦海中卻突然迴想起淵剛才的話。


    手又緩緩縮了迴去,看著那穿著製服的陌生男子。


    而沒等梁雨竹詢問出聲,那矗立在原地的男子便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疑惑。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對方淡淡開口道:“是我,淵。”


    看著眼前這個形象跟聲音都十分陌生的男子,梁雨竹當真難以置信。


    恰時耳機中響起了同樣的聲音,也好在淵剛才提醒過。


    梁雨竹這才確認身份,眼前這個男子的確是淵!


    與此同時,梁雨竹也不禁迴想起了第一次跟淵見麵的情形。


    記得對方當時是一副身形佝僂的拾荒老人形象。


    那之前在水產公司入口所見的,恐怕也是淵偽裝過的模樣……


    可是見到淵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到改頭換麵,梁雨竹仍是感到簡直匪夷所思。


    這更是對她這個刑偵隊長身份的一個挑戰!


    究竟哪個才是淵的真麵目?


    亦或是,自始至終他都未曾顯露過原本的樣貌?


    不知不覺間,梁雨竹已然烙下了心病。


    若非當下的形式嚴峻,她真想現在就衝上去扯下對方的偽裝,仔細瞧瞧在那麵具偽裝之下的臉!


    “梁警官,別愣著了,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


    蘇躍出聲打斷了梁雨竹的胡思亂想,並且動身拖起狗子的雙臂。


    開始調整角度,讓他雙腿筆直朝向豎井的入口。


    “這就是你讓我接的人?”梁雨竹疑惑道。


    “嗯,一個被電暈的打手。”


    “我現在偽裝的就是他的身份,所以他不能被人發現。”


    梁雨竹似乎明白了淵的用意,眼底頓時閃過一抹訝異。


    “你難道想扮成其中一名打手,悄悄混在他們當中?!”


    “……”這次蘇躍並沒有迴應,也算是無聲的默認。


    旋即兩人合力,這豎井的大小並不足以同時容納兩人。


    梁雨竹隻好縮迴去,在下方托著已經陷入昏厥的狗子。


    此舉隻是避免了在過程中,對方發出太大的聲響。


    終於將被扒得隻剩褲衩的狗子撂在了豎井中,蘇躍又合上了豎井的井蓋。


    “從現在開始倒計時三十分鍾。”


    “在這段時間內,我會盡可能的把那些打手都處理掉,至少也要把他們身上的槍收走。”


    “你現在朝第七個豎井的方向移動,這段距離暫時安全。”


    聽到淵的這番話,梁雨竹也沒有耽擱。


    “注意安全……”撂下了一句話,便繼續在下水管道中行動起來。


    而蘇躍則是留在原地,將方才的痕跡都清理幹淨。


    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


    “他娘的,人呢?跑哪兒去了!”


    老黑在解凍區的出口追了半天,嘴裏仍是罵罵咧咧不停。


    如牛般的眼珠子一會兒瞪得老大,一會兒又眯起來仔細辨認。


    可是自打他跑出來,也並沒瞧見通道裏有任何可疑的人影。


    迴想著當時在解凍區狗子的小聲提醒,老黑不禁罵道:


    “靠,該不會是狗子眼花看錯了吧?”


    而與此同時,老黑腰間的對講機響了半天,他方才也沒來得及去按。


    現在隻覺得聒噪,這才一把扯到耳邊。


    然而剛打開對講機,就聽那頭的大眼厲聲吼道:


    “老黑!你特娘的犯什麽毛病!”


    “都告訴你了人在解凍區,你瞎跑什麽?!”


    這怒吼聲中還夾帶著電流的刺啦聲,老黑甚至感覺耳膜發疼。


    聽大眼這麽不客氣,他的火氣也一下子湧了上來!


    “你說老子瞎跑?老子還想問你呢!”


    “狗子剛才都說瞧見有人跑出去了!你守著監控都看不見?”


    “你那雙眼睛要是不用,信不信老子把它扣下來當溜溜玩兒!”


    而隨著老黑的迴懟,開票室的大眼剛想再罵兩句。


    他的話到了嗓子眼兒卻突然堵住了!


    “有人跑出去了??還是狗子說的?”


    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大眼連忙將視線轉移到監控屏幕上。


    他赫然發現,就在剛才老黑跑出去的那段時間裏,


    狗子一直都身處在監控盲區中,而且已經半天沒有露麵了!


    “我靠,不對勁!”大眼心中閃出不詳的念頭。


    狗子在解凍區待了這麽長時間,總不至於還沒搜完吧?


    而且他也並沒有看到淵出來的身影。


    難道……狗子已經被處理掉了?


    迴想起先前淵在監控中戲耍打手的一幕幕,


    即便知道狗子的身上有槍,大眼也絲毫不敢怠慢!


    “老黑,你趕快迴去!”


    “我懷疑狗子那邊有狀況!”


    而老黑聞聲,卻是緊皺起了眉頭。


    “他?能有什麽事兒!”


    “老子都追出來這麽半天了,這小子連個人影都沒有,沒準兒是在偷懶呢!”


    不過聽出了大眼話裏的語氣,老黑也隻得罵罵咧咧的轉身往迴折返。


    殊不知,現在的‘狗子’正刻意留在原地等待著。


    因為想要以狗子的身份行動,就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得到對方的印證。


    否則多半會引起監控那邊的懷疑!


    片刻之後,蘇躍終於聽到了老黑迴來的腳步聲以及怒吼:


    “狗子!你小子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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