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我不是你的導師。”


    許珊將銅牌放到一邊,然後在她身旁坐下,


    “所以很多事我給不了你答案,我隻知道,競技運動有贏就有輸,誰都不可能是永遠的贏家。


    我不懂體育,所以我也很難和你說清楚你的付出和收獲為什麽不成正比,我隻知道,你贏了的快樂我願意和你分享,你輸了的失落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承擔……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起不到什麽作用,甚至可能安慰不到你,隻是作為你的老婆……


    會積極陪你治療,照顧你康複,陪你複健直至恢複正常,然後想繼續就繼續,你想走其他的路,我也支持你,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小陸很乖巧的倚在許珊懷裏。


    “我錯過了下薩克森厚厚的積雪。”


    小陸說的沒頭沒尾。


    許珊卻不意外,很平靜地迴答她:


    “明年還能再看。”


    “我還將錯過下半年全國比賽。”


    小陸又說。


    “可以等下一屆,或者不等。”


    許珊又對她說,


    “你說了算。”


    “我老婆怎麽這麽好……”


    小陸又眼淚汪汪的摟著許珊,


    “我真的好倒黴,但凡是別人嫉妒我害我,我還可以給自己一個發脾氣的借口,但是都賴我自己,弄斷了跟腱的同時還理虧……”


    “也賴我。”


    許珊對這件事也耿耿於懷,


    “如果不是我對你有期待,說要讓你得第一,你就不會那樣逼著自己練習,讓身體超負荷……你對我發脾氣好了,我有很大的責任。”


    因為對自己說過的話記得格外清楚,許珊了解她的,如果不是自己對她有期望,她也不會全力以赴,比如這次比賽,又或者很早以前,對她上大學的期待——


    “小陸想考哪所大學?”


    那時候小陸六年級,離大學還好遠。


    小陸,從小就迷迷糊糊,大學對她來說和西遊記裏的天宮一樣,是大聖該去的地方,而不是她這隻花果山的猴兒。


    “我媽說,我這個樣子,能考上高中就很厲害了。”


    許珊搖頭:


    “不啊,小陸很聰明,就是迷糊,如果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方法得當……也許能考上帝大。”


    “帝大???”


    小陸年紀是小,但也明白這兩個字意味著華國最高學府,


    “那還不如跟著大聖去天宮來得容易……”


    小陸嘟囔。


    “嗯?”


    許珊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自顧自說著自己的期待,


    “我會考上帝大的,我也希望你能去帝大,等你考上的那年,我本科肯定畢業了,不過我可以參加你的入學典禮。


    嗯……我可以留下來讀研、讀博甚至任教,這樣我就可以陪你一起走過大學時光,順便還能做你真正的……學姐。”


    那時候小孩兒不知道考帝大對於普通人來說具體有多難,而許珊也根本沒想過她自己能考上,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


    隻是許珊在她眼裏看到了對未來的期待。


    但如果一切重來,她也許不會對小陸這樣說,因為不想給小陸那麽大的壓力。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在她離開後,小陸學習有多刻苦,原本應該充滿美好迴憶的中學時代,對她來說有多枯燥。


    朋友不多,幾乎放棄了所有課餘活動,很多同齡人有的經曆她也沒有,她拒絕了好多,留給自己玩的時間好少,幾年以來一心撲在學習上。


    正因為這樣,蘇溪也總覺得,雖然看起來區別不大,但和她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的世界太過簡單,以至於心理年齡都比同齡人小好多。


    “有時候擔心她會傻。”


    蘇溪和許珊講起過小陸的中學時代,免不了感慨,


    “或者說,隻有麵對你的時候她是傻瓜,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她都不懷疑的。”


    這次也是,她對許珊的期待,從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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