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探了探自己的體溫確認退燒了之後明悅溶快速的衝了個澡,再出來時換了身衣服濕著頭發,隨手從洗漱台邊拿了塊毛巾擦著出了房間,客廳裏人不少,陳家一家四口和明家夫婦都在,打過招唿後坐在明母旁邊,明母看她顧及著手上吊針的針口擦得艱難接過毛巾替她擦頭發。


    兩人十幾年來從未這麽親密自然,明父有點感慨的撇開頭去擦眼淚,待到明悅溶的發絲不再往下滴水珠明母才停手,明悅溶也在這時候抬頭看向她:“舅媽,亭鬆的辣子雞燒得可好吃了,特別是村長燒的……我讓黃朔帶著你們去蹭飯好不好?”明母知道這重點不是蹭飯是要支開他們也配合道:“這哪兒是帶我去蹭飯?明明是嫌棄我做得不好吃讓我去偷師,這些年了還是嫌棄我做飯難吃是不是?”


    嘴上說著還是配合著跟著黃朔起身,還不忘拉著明父:“你也得跟學,不然你外甥女還嫌棄我咋辦?”台階可謂是給足了,人走之後葉姝才靠近明悅溶,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真的沒在燒之後才帶著擔憂開口:“是不是燒糊塗了?小施郝南跟你這麽些年朋友怎麽說掰就掰了,有誤會要好好說呀。”


    也不至於小朋友之間一吵架就要斷掉朋友資源的,這樣就是以後和好也是隔閡;明悅溶對著葉姝笑,幾秒之後又搖頭:“那是他們得選擇,我隻不過是成全他們的想法。”


    要獨立出去,除了她明麵上的投資就剩下陳家那點人脈資源,黃朔轉達的意思也很明確,不需要大張旗鼓地說出去,隻當之前就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存在就行;可明悅溶到底是因為這件事病倒了葉姝也是心軟,這樣勸了幾句之後又建議她幹脆住到京都去眼不見心不煩又被她拒絕:“我住這挺好的,省的黃朔到處跑。”


    勸過一輪後葉姝也不提這事兒了,隻將自己帶過來的補品怎麽用和說了陳家人後幾個月的安排,葉姝帶隊有環球巡演任務。陳戴軍帶著蕭宙要封閉式拍攝,剩下的陳鈞要讓覃姨帶著隨葉姝一起去,這次過來也是為了讓陳鈞再見見明悅溶,否則這小一年見不到人又要鬧。


    陳鈞這段時間身量拔高不少,,本來就不好意思再像以前一樣撲進明悅溶懷裏,這會聽見她們說起自己坐的板正的身體不自在的扭了一下:“小鈞。”明悅溶朝他招手,陳鈞也很聽話的湊到她們身邊坐下,隻是身體還是忍不住朝人身上傾斜。


    “我這段時間有事不能帶你再去玩一圈,等我有空了就飛去看你好不好?”她看出來小朋友憋著股氣,可自己現在也承諾不了什麽實際性的東西,陳鈞也沒耍賴,往她手上蹭了蹭後道:“那你記得迴我微信,不然我會無聊死的。”


    他這個年紀正是尷尬的時候,既不能單獨出去玩又不能整天帶著保鏢到處晃,有了之前遊樂場的前車之鑒估計出了國也是隻能在自家別墅裏等著大人迴家,要是明悅溶再不迴信息他會被憋死的!


    陳家人後續有安排沒多留,隻一起吃過午飯之後便離開,明家父母倒是裏裏外外的收拾了一遍家裏之後又留下從老家帶來的東西,他們也並不清閑,沒有明悅溶生病的這件事估計他們已經坐上往德國的飛機,黃朔把人送到機場,臨走時明母拉住他忍不住又囑咐:“悅溶她心裏有主意,就是容易死強,你也跟著勸勸,別讓她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會出事的。”


    黃朔答應下來,目送她們進了機場之後駕車往迴去,明悅溶醒來後的狀態不太對,要不是為了長輩們放心他才沒問,現在把人一送走心頭就忍不住突突的跳。


    到家的時候車就斜斜的停在小院外,黃朔跑進院子時也不知在想什麽,沒看見坐在亭子裏泡茶的人在院裏轉了幾圈,再次從主屋出來的時候垂頭喪氣,“你找誰呢?”明悅溶端著茶盞看著人來來迴迴的轉了幾迴才出聲,黃朔聞言一個激靈,抬頭看見真真實實的坐在亭子裏的人才放心下來。


    看人到她跟前坐定後明悅溶開口:“你是不是察覺出來什麽了?”遞過一杯茶看著有些氣喘的黃朔又問:“你怕我走了?”黃朔沒迴應她,接過茶盞後沉默的喝完,最後才欲言又止的抬眼看她:“小姐難道就沒想過趁我出去自己離開嗎?”


    這段日子住一起黃朔已經很少叫小姐這樣客氣的稱唿,現在冷不丁來一句明悅溶忍不住想笑,她確實想過趁黃朔出門自己往山上去,腳半踏出院門又迴來,黃朔兢兢業業守了她那麽久要是趁著他不在出去還是太莽撞,萬一出了什麽事情黃朔必然會自責。


    她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所以哪怕再著急還是先忍住急切接待了家裏人,又院裏等著人迴來,現在腦子裏已經冷靜下來。


    兩個月前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要引她進山,兩個月之後她又因為情緒波動發燒夢見了據說是家裏的那片後山,要說沒有貓膩三歲小孩都不信;黃朔聽她說完夢境裏的事皺起眉頭:“我和你進去,要不然就等徐秋恆那邊有信兒了再說。”他也知道跟著都難保安全,可再怎麽樣也要先把人穩住,可明悅溶搖頭:“這件事情你們沒關係。”


    明悅溶不知道怎麽的,莫名覺得這件事隻與她有關,那是種從心底覺得自己必須去做又有點恐懼期待的感覺,晦澀難懂的情緒從她醒來就蔓延在身軀裏,幾乎要把雙腳給鏽住不能走動。


    在明悅溶的堅持下進山的日子定在兩天之後,黃朔見她態度堅決無法轉圜後伸手用陰氣凝結出一個黑色的指環,明悅溶也沒客氣往右手手指上一套,看著指環戴上後黃朔出門,再迴來時帶了個背包,裏頭是些登山用品和急救用品,黃朔看著半滿的背包還是不滿意,又稀稀拉拉的往裏頭裝了些食物和零食,直到背包徹底塞不下才停手。


    他滿意了可明悅溶看著滿滿當當的背包歎氣,伸手掂了掂重量無奈問:“我這是要去荒野求生嗎?這麽多東西我上了山沒迷路也會在山裏停下來休息,到時候沒到我要去的地方更耽誤時間。”最終食物藥品被保留下來,多餘的就帶了捆登山繩和把係在背包側邊的小短刃,隻要一有特殊情況伸手就能拔出來。


    上山時間是兩天後,黃朔答應明悅溶給她的時間隻有一個白天的時間,她沒從外頭留著的路走,而是跟著黃朔到了那條留在段青山父親書屋裏的通道,一路穿過昏暗無光的地道走了十幾分鍾到了出口,是個在山裏偏僻的小小山洞,明悅溶從山洞裏爬出來身上已經沾了些泥巴,黃朔沒跟著她出來,隻在山洞下抬頭仰視她:“晚上十點我在這等你,如果不認路走出去的時候記得留標記,我會去找你。”


    答應下來之後黃朔消失在黑暗的山洞中,明悅溶抬頭看了眼頭頂茂密的林葉。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自帶的指南針……看不懂,心底默念了個小童謠選定方向之後走出去,幾步之後抽出小刀在樹幹上刻了‘m’字。


    山裏的路沒有明悅溶想象的難走,蜿蜒的山間小道依舊清晰,隻是中間幾段被雜草掩蓋不太好走,她照著林子的密度一直往裏走,黃朔不知道她進山後會選哪個方向走隻說了樹木最茂密的地方就是古樹旁邊,那附近不知道是山氣豐沛還是怎麽樣在高樹下還是有小樹生長,漸漸的圍起來倒像是圍欄一般。


    鐵了心進山,可進來之後卻還是沒有準確的目標,她走了十幾分鍾後停在塊草地上休息,拿著手機下意識地點開視頻軟件,又在刷新幾次依舊沒信號後放下,從背包裏拿出包堅果打開沉默的吃著。


    山裏很安靜,雖然難免有些鳥叫和蟲子的聲音也比不了山下,人在這種環境裏很容易放鬆懈怠下來,明悅溶也不例外,靠在旁邊的樹幹上闔眼假寐,昏昏沉沉間似乎聽見身邊有塑料袋的響聲,睜眼看見幾隻通體灰棕色的鬆鼠在扒拉她剛剛擱在旁邊的堅果,伸手將堅果倒出來後看著它們愣住後又很快反應過來,小爪子飛快的撿起來塞進嘴裏,幾下之臉頰鼓鼓的嘰嘰幾聲飛快地往明悅溶靠著的那棵樹上爬。


    原來是擋了人家迴家的道……明悅溶站起身將裝堅果的袋子塞迴兜裏,小聲的說了句:“這是擋路的報酬”後離開,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半人高的樹叢裏閃過的棕色身影。


    有了鬆鼠的小插曲明悅溶接下來的行程裏心思多留在樹上和樹根,山上少有人來,就是偶爾幾隻鬆鼠注意到她也沒懼怕,站在樹杈上和她對視著,越往裏走似乎生態越好,大型動物沒發現但也見到了幾隻野兔和成群的野雞,小雞仔身上的顏色斑斕,在草地間嘰嘰喳喳的跑動著,遇上明悅溶這個外來客也隻是往茂密的草叢裏躲。


    段青山把這裏圍起來真是一個好的決定,她在心裏想,明悅溶也隻是在很小的時候跟著外婆上山采野菜見過幾迴野雞野兔,但是規模遠不敵這座山上的,加上這幾年到處都在興建動工,她都說不上來多久沒見過這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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