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裏帶著點哭腔，“夫人看我女紅好把我收進主屋，我在下人屋的時候被丫頭婆子們欺負，還以為到了夫人跟前就好了……沒想到夫人要我做少爺的通房，我的賣身契在夫人手上，我沒有反抗的權力……到了南苑後我以為我的好日子到了，我終於可以不再終日做事兒擔驚受怕的活著了，可誰知道少爺不要我。”
這樣的日子早在那時的段府過夠了，她眼看著苑裏的丫頭都或羞或半推半就的跟著夫人去過了廂房，隻有自己不論生死都為了段青山守節，為何他就不願意給自己一個體麵？哪怕收了她讓她像之前的銀環姨太太一樣縮在院子裏深居簡出她也願意啊……
說著桂卿臉上帶了點猙獰去朝明悅溶喊，“我也沒那般差，為什麽少爺這樣作踐我？！”說著捂著臉嗚嗚的哭出聲，在深夜的段府更顯的駭人。
明悅溶就端坐在她麵前，一直等她的哭聲漸漸小下來後才遞過一包紙巾，“你隻是為了麵子才會想著一而再再而三的爬床，可是桂卿，換做是你，一個你不喜歡但是被夫人塞給你的男人天天要同你圓房你會怎麽想？”
桂卿沒想到明悅溶會這麽問，在她心裏自古男人同女人就是不一樣的，男人被無數女人環繞而不上心會被叫做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而女子若是被人糾纏傳出去就是壞了名聲，像明悅溶這樣把主家和自己這樣的下人比也是大不敬，她怔愣了幾秒之後才迴了句：“這不一樣……”
“那不一樣？強求一個不喜歡你的人鍾情於你本來就是一件錯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跟現在不一樣，觀念和想法早就該換一換，我不怪你這些日子的種種行為，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想開些。”
明悅溶伸手去撫摸桂卿的頭頂，明明她比桂卿小許多，這樣居高臨下的安撫倒也更顯得明悅溶有點那種古時候家裏主母的風範。
手滑落到桂卿臉上，看著她眼角紅得似要滴出血來，指尖擦過眼角拭掉那抹沒被她擦掉的淚珠，“你可以因為很喜歡段青山而去強求他的心，要是你真的心悅他非他不可他也對你有意我會勸他給你個名分……可是現在兩個條件都不滿足，我就是有心退出想成全你們也沒有理由。”
段青山不喜歡桂卿，甚至因為她的頻頻逾矩動怒；而桂卿也不喜歡段青山，隻是為了自己的生活才不得已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明悅溶看過不少古言，也數次為裏頭被封建禮教壓死的癡男怨女落淚，這迴主人公到了自己跟前才發現這種無力感是會透過空氣沁到旁人骨子裏的。
舊思不改執迷不悟的小侍女、被家庭和睦灌輸隻求一心人的少爺，若是彼此有意可能會成為一段佳話，隻是緣分弄人雙方無意為什麽要湊在一起。
“桂卿，你沒起這些心思的時候我們相處還是很和睦的，沒必要為了一個不屬意你的男人壞了這份情誼。”明悅溶屬實不知道該怎麽勸她，問清楚之後她就沒有必要留在這小屋子裏麵挨凍了。
她站起身，隻覺得半個身子都已經凍麻了，桂卿依舊維持著那副我見猶憐的姿勢癱坐在地上。
抖了抖自己的大氅後明悅溶踏出屋子，黃朔和秋喜見她出來連忙圍上來，秋喜看著她被凍得發白的臉色嚇得不清，連忙去探她的額頭，“我們屋子裏早就不生炭火了，小姐還是早點迴去吧，再凍壞了。”
黃朔也急了，今晚的事兒明悅溶不讓他告訴段青山，但這迴去要是就病了可解釋不清。
“我沒事，送我迴去吧。”她朝秋喜笑笑，黃朔看著她們離開之後又踏進了桂卿的屋子，那人還癱在地上，一見他進來連忙拿過紙巾遮住自己哭紅的眼。
“你怎麽來了？”“我帶著小姐過來的。”他沒選擇坐下，隻是在桂卿麵前蹲下瞧她，“我想知道你說了什麽。”
萬一再說一些不著調的話再惹得明悅溶麵色發白，那就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擔待的。
“你怎麽喚她小姐？”桂卿擦幹了自己的淚，直起身子帶著疑惑去看黃朔，“少爺同她拜兄妹了？”要是這樣她何苦今日來這勸自己一遭？
“小姐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叫少夫人太誇張，幹脆就叫小姐又尊敬又親近……這也是少爺同意的。”
桂卿的臉色又灰白了幾分，看向黃朔的目光帶著點同病相憐的求知欲，“你看著少夫人跟少爺感情越發好，會難過嗎？”
黃朔對明悅溶不一般，在段青山罰人那天南苑裏的人都知道了，隻是這人現在仍然這樣的盡職盡責，完全沒有半點不甘心。
“小姐無意，我的心思就像下水溝裏醃臢的老鼠她看都不願看，何必做出一副旁人辜負我的樣子？”他扶起桂卿做迴桌邊後又開口勸慰道，“我倒隻願剩下的日子裏好好在她們二人身邊做事，指不定以後下了地府，小姐身邊沒有貼心人時會想起來一會兒我這個曾經的鬼仆。”
“那樣就夠了。”不管自己的愛慕是否被這人察覺，隻要自己在她心裏留下過痕跡就夠了……再說他們家少爺這樣好的人，以後肯定不會對她始亂終棄，最好的結局就是他們相伴終老。
明悅溶的未來沒有自己也不會有太多不愉快，哪有何必做這橫插一腳的攔路石？
桂卿看著眼前人的模樣似乎知道了明悅溶今天過來這一趟的最終目的：她不願意自己被這麽些年的執念誤了終身，為了讓自己看清以後腳下要走的路……
不一定要她放棄，但是明悅溶希望她做這樁樁件件對得起自己的心，別鬧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想要的是別物。
“這才是喜歡的反應嗎？”她呆愣愣的吐出來一句，黃朔看著她語氣平和，“不是，這是心悅她想成全她的反應，你也可以因為自己愛他尋死覓活的想盡辦法隻為得他青眼。”
他轉身做出屋裏，在門邊停下迴眸看桂卿，“可是你知道少爺和小姐在一起之後第一反應是難過嗎？”
忽然耳邊一陣嗡鳴，桂卿的身形差點沒穩住從椅子上摔下來；是啊，第一次見到少夫人時她的反應是為少爺開心，全然沒有一絲難過和酸澀，自己隻不過是為了麵子才這樣幾次三番的出醜……
黃朔離開小院，沒理會裏頭傳出來的動靜，一步一步踏著雪迴了自己的屋子，忽然覺得做鬼也挺好；不知冷暖不懼年歲流逝、還能見識到這麽多新奇玩意兒真的很值得。
捂住自己因為剛扯謊而狂跳不止的心口，微微唿出口氣，他不願意成全，可也自知比不過明悅溶心裏那個完美的少爺，幹脆什麽都不說等她什麽時候察覺。
秋喜帶著人蹦蹦跳跳的迴了南苑，在苑外停下腳步後才收斂神情請探她的心意，“小姐，桂卿姐姐若是冒犯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她這段日子已經在反省了……”
明悅溶本來心裏還在羨慕秋喜在雪地裏撒歡不怕滑倒，又聽見這告罪聲蹙起眉，“我都懷疑我在你們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了，怎麽動不動就叫我別怪罪別惱怒。”
看向麵色忽然一白就要跪下的秋喜明悅溶連忙扶住人，“我就是跟她聊聊，沒生氣也沒怪罪誰。”
她仗著段青山的心在這府裏橫行霸道久了，這些下人們也從一開始的審視變成了敬重，可這些敬重裏帶著的幾分畏懼她不是看不出來。
一個突然闖進來的外人，心性如何誰也摸不準，隻能這樣敬著遠著，這苑裏除了黃朔也沒人真的把她明悅溶當成主子。
明悅溶也不在意，畢竟她不是被人捧著長大的，也是進了劇組才開始陸陸續續的被人看重和仰望，現在這些比起她剛剛實習那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你們好好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我過幾天會找個老師教你們現在的事，但年關將近估計得年後才能過來。”明悅溶鬆開手看秋喜，“你們以前過得苦，什麽好東西都沒見過，現在有條件了你們就好好的體驗一下吧。”好在村裏的商業化改造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外頭有的村裏都差不離的聚齊了。
再給她們配上手機，多刷刷視頻看看那些腹肌帥哥和凹凸有致的美女，看誰還惦記這封建社會的笨蛋少爺。
秋喜聽完硬是往下一跪，又往後退了些結結實實的給她磕了三個頭，“多謝少夫人。”千言萬語隻藏在這一句裏，之後她便起身飛快的往她們住的院子去了。
明悅溶看著遠去的背影低聲笑了兩聲，聲音在苑裏迴蕩兩圈後才踏進去，照例在屋外脫了鞋襪才推開門。
段青山還維持著側躺的姿勢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等她換下衣物後才慢慢的抽出段青山懷裏的被子，期間他迷迷糊糊醒了幾秒，眯著眼睛看清麵前的人後大手一攬把人摟進自己懷裏：“去哪兒了？”
“口渴，起來喝水。”明悅溶放心的依偎進他懷裏，段青山聞言倒是摸索著起身，去外頭的桌子上倒了兩杯水放在炭盆旁邊的小凳上才又踏上床鋪，抱著明悅溶在她耳邊小聲囑咐，“再起來喝水就喝凳子上的，太晚喝冷水容易胃不舒服。”
明悅溶又往段青山懷裏蹭了蹭，她是真的困得不行，半夜起來找桂卿聊天實在不是很明智，但她又怕段青山白天發現自己去找桂卿又誤會她，還不如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沒聲的把事情辦完好好睡覺。
裹著一身寒氣迴屋，這會兒窩迴暖洋洋的床幾乎就要立刻睡過去，含糊著應下，幾秒之後就睡了過去。
幾層床幔遮擋住了外頭的燭光，滲進來的絲絲微光幾乎讓裏頭的人看不清摟著的人的麵目，段青山在明悅溶熟睡中無意識的哼唧唿嚕聲裏睜開眼，輕輕的吻上她的眉心。
“你做什麽都好，隻要別離開我就行。”
明悅溶幾乎是睡了一天，天寒地凍的窩在被子裏不願意起來，就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段青山抱著人幾次發現她醒了後又睡過去。
直到屋外秋喜輕輕的叩門，在門外小聲的說了句話段青山才坐起身，看明悅溶沒有自己這個靠枕之後抱著被子往裏頭滾，伸手把人抱起來微微晃了幾下：“你再不起來晚上的慶功宴就趕不上了。”
“嗯？！”一個激靈睜開眼，看著眼前段青山吧唧一下親在他臉上，“幾點了？”她的動作並不算利落，想抽出手來揉眼睛還被自己睡得亂七八糟的被子擋住，段青山替她擦了擦眼角，“下午三點，起來吧？”
明悅溶點頭，順手理了自己睡得不像樣子的中衣還嘀咕道，“你們以前的人是不是都睡得特別規矩，怎麽我一覺睡成這樣了？”僅僅靠三根繩子係住的衣服在夜裏的翻滾下鬆了許多，更別說半夜翻身時被繩結膈到的地方現在還疼著呢。
段青山摸了摸她睡得亂糟糟的發，起身在側屋的屏風處換了衣物後就讓秋喜送水進來，自己洗漱完畢之後才去衣櫃裏給明悅溶挑衣服。
明悅溶迷迷糊糊的起身洗漱，坐在梳妝桌前讓秋喜替她解頭發時還哈欠連天，秋喜看她時不時的揉頭有些憂心，側過頭去看段青山，“小姐好像不大舒服，這宴席是非去不可嗎？”
段青山還沒迴答明悅溶就按住她的手，“迴來就是為了這事，不去不合適。”段青山也點頭，走進了她才發現這人一身高定西裝還抓了發型發出幾聲嘖嘖，“打扮得挺好看。”
段青山拿著給明悅溶搭好的衣物過來坐在她身邊，“你覺得好看就行。”兩人濃情蜜意，秋喜不敢多待，解下那些紅繩之後就端著水盆出去了。
“一會戴浩鑫也去，你跟著我過去正好。”明悅溶捏了捏他的手，拿過衣服走向側屋還抱怨：“我迴去就找設計師，我就不信沒人敢接這老屋改造。”
這樣的日子早在那時的段府過夠了，她眼看著苑裏的丫頭都或羞或半推半就的跟著夫人去過了廂房，隻有自己不論生死都為了段青山守節，為何他就不願意給自己一個體麵？哪怕收了她讓她像之前的銀環姨太太一樣縮在院子裏深居簡出她也願意啊……
說著桂卿臉上帶了點猙獰去朝明悅溶喊，“我也沒那般差，為什麽少爺這樣作踐我？！”說著捂著臉嗚嗚的哭出聲，在深夜的段府更顯的駭人。
明悅溶就端坐在她麵前，一直等她的哭聲漸漸小下來後才遞過一包紙巾，“你隻是為了麵子才會想著一而再再而三的爬床，可是桂卿，換做是你，一個你不喜歡但是被夫人塞給你的男人天天要同你圓房你會怎麽想？”
桂卿沒想到明悅溶會這麽問，在她心裏自古男人同女人就是不一樣的，男人被無數女人環繞而不上心會被叫做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而女子若是被人糾纏傳出去就是壞了名聲，像明悅溶這樣把主家和自己這樣的下人比也是大不敬，她怔愣了幾秒之後才迴了句：“這不一樣……”
“那不一樣？強求一個不喜歡你的人鍾情於你本來就是一件錯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跟現在不一樣，觀念和想法早就該換一換，我不怪你這些日子的種種行為，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想開些。”
明悅溶伸手去撫摸桂卿的頭頂，明明她比桂卿小許多，這樣居高臨下的安撫倒也更顯得明悅溶有點那種古時候家裏主母的風範。
手滑落到桂卿臉上，看著她眼角紅得似要滴出血來，指尖擦過眼角拭掉那抹沒被她擦掉的淚珠，“你可以因為很喜歡段青山而去強求他的心，要是你真的心悅他非他不可他也對你有意我會勸他給你個名分……可是現在兩個條件都不滿足，我就是有心退出想成全你們也沒有理由。”
段青山不喜歡桂卿，甚至因為她的頻頻逾矩動怒；而桂卿也不喜歡段青山，隻是為了自己的生活才不得已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明悅溶看過不少古言，也數次為裏頭被封建禮教壓死的癡男怨女落淚，這迴主人公到了自己跟前才發現這種無力感是會透過空氣沁到旁人骨子裏的。
舊思不改執迷不悟的小侍女、被家庭和睦灌輸隻求一心人的少爺，若是彼此有意可能會成為一段佳話，隻是緣分弄人雙方無意為什麽要湊在一起。
“桂卿，你沒起這些心思的時候我們相處還是很和睦的，沒必要為了一個不屬意你的男人壞了這份情誼。”明悅溶屬實不知道該怎麽勸她，問清楚之後她就沒有必要留在這小屋子裏麵挨凍了。
她站起身，隻覺得半個身子都已經凍麻了，桂卿依舊維持著那副我見猶憐的姿勢癱坐在地上。
抖了抖自己的大氅後明悅溶踏出屋子，黃朔和秋喜見她出來連忙圍上來，秋喜看著她被凍得發白的臉色嚇得不清，連忙去探她的額頭，“我們屋子裏早就不生炭火了，小姐還是早點迴去吧，再凍壞了。”
黃朔也急了，今晚的事兒明悅溶不讓他告訴段青山，但這迴去要是就病了可解釋不清。
“我沒事，送我迴去吧。”她朝秋喜笑笑，黃朔看著她們離開之後又踏進了桂卿的屋子，那人還癱在地上，一見他進來連忙拿過紙巾遮住自己哭紅的眼。
“你怎麽來了？”“我帶著小姐過來的。”他沒選擇坐下，隻是在桂卿麵前蹲下瞧她，“我想知道你說了什麽。”
萬一再說一些不著調的話再惹得明悅溶麵色發白，那就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擔待的。
“你怎麽喚她小姐？”桂卿擦幹了自己的淚，直起身子帶著疑惑去看黃朔，“少爺同她拜兄妹了？”要是這樣她何苦今日來這勸自己一遭？
“小姐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叫少夫人太誇張，幹脆就叫小姐又尊敬又親近……這也是少爺同意的。”
桂卿的臉色又灰白了幾分，看向黃朔的目光帶著點同病相憐的求知欲，“你看著少夫人跟少爺感情越發好，會難過嗎？”
黃朔對明悅溶不一般，在段青山罰人那天南苑裏的人都知道了，隻是這人現在仍然這樣的盡職盡責，完全沒有半點不甘心。
“小姐無意，我的心思就像下水溝裏醃臢的老鼠她看都不願看，何必做出一副旁人辜負我的樣子？”他扶起桂卿做迴桌邊後又開口勸慰道，“我倒隻願剩下的日子裏好好在她們二人身邊做事，指不定以後下了地府，小姐身邊沒有貼心人時會想起來一會兒我這個曾經的鬼仆。”
“那樣就夠了。”不管自己的愛慕是否被這人察覺，隻要自己在她心裏留下過痕跡就夠了……再說他們家少爺這樣好的人，以後肯定不會對她始亂終棄，最好的結局就是他們相伴終老。
明悅溶的未來沒有自己也不會有太多不愉快，哪有何必做這橫插一腳的攔路石？
桂卿看著眼前人的模樣似乎知道了明悅溶今天過來這一趟的最終目的：她不願意自己被這麽些年的執念誤了終身，為了讓自己看清以後腳下要走的路……
不一定要她放棄，但是明悅溶希望她做這樁樁件件對得起自己的心，別鬧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想要的是別物。
“這才是喜歡的反應嗎？”她呆愣愣的吐出來一句，黃朔看著她語氣平和，“不是，這是心悅她想成全她的反應，你也可以因為自己愛他尋死覓活的想盡辦法隻為得他青眼。”
他轉身做出屋裏，在門邊停下迴眸看桂卿，“可是你知道少爺和小姐在一起之後第一反應是難過嗎？”
忽然耳邊一陣嗡鳴，桂卿的身形差點沒穩住從椅子上摔下來；是啊，第一次見到少夫人時她的反應是為少爺開心，全然沒有一絲難過和酸澀，自己隻不過是為了麵子才這樣幾次三番的出醜……
黃朔離開小院，沒理會裏頭傳出來的動靜，一步一步踏著雪迴了自己的屋子，忽然覺得做鬼也挺好；不知冷暖不懼年歲流逝、還能見識到這麽多新奇玩意兒真的很值得。
捂住自己因為剛扯謊而狂跳不止的心口，微微唿出口氣，他不願意成全，可也自知比不過明悅溶心裏那個完美的少爺，幹脆什麽都不說等她什麽時候察覺。
秋喜帶著人蹦蹦跳跳的迴了南苑，在苑外停下腳步後才收斂神情請探她的心意，“小姐，桂卿姐姐若是冒犯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她這段日子已經在反省了……”
明悅溶本來心裏還在羨慕秋喜在雪地裏撒歡不怕滑倒，又聽見這告罪聲蹙起眉，“我都懷疑我在你們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了，怎麽動不動就叫我別怪罪別惱怒。”
看向麵色忽然一白就要跪下的秋喜明悅溶連忙扶住人，“我就是跟她聊聊，沒生氣也沒怪罪誰。”
她仗著段青山的心在這府裏橫行霸道久了，這些下人們也從一開始的審視變成了敬重，可這些敬重裏帶著的幾分畏懼她不是看不出來。
一個突然闖進來的外人，心性如何誰也摸不準，隻能這樣敬著遠著，這苑裏除了黃朔也沒人真的把她明悅溶當成主子。
明悅溶也不在意，畢竟她不是被人捧著長大的，也是進了劇組才開始陸陸續續的被人看重和仰望，現在這些比起她剛剛實習那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你們好好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我過幾天會找個老師教你們現在的事，但年關將近估計得年後才能過來。”明悅溶鬆開手看秋喜，“你們以前過得苦，什麽好東西都沒見過，現在有條件了你們就好好的體驗一下吧。”好在村裏的商業化改造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外頭有的村裏都差不離的聚齊了。
再給她們配上手機，多刷刷視頻看看那些腹肌帥哥和凹凸有致的美女，看誰還惦記這封建社會的笨蛋少爺。
秋喜聽完硬是往下一跪，又往後退了些結結實實的給她磕了三個頭，“多謝少夫人。”千言萬語隻藏在這一句裏，之後她便起身飛快的往她們住的院子去了。
明悅溶看著遠去的背影低聲笑了兩聲，聲音在苑裏迴蕩兩圈後才踏進去，照例在屋外脫了鞋襪才推開門。
段青山還維持著側躺的姿勢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等她換下衣物後才慢慢的抽出段青山懷裏的被子，期間他迷迷糊糊醒了幾秒，眯著眼睛看清麵前的人後大手一攬把人摟進自己懷裏：“去哪兒了？”
“口渴，起來喝水。”明悅溶放心的依偎進他懷裏，段青山聞言倒是摸索著起身，去外頭的桌子上倒了兩杯水放在炭盆旁邊的小凳上才又踏上床鋪，抱著明悅溶在她耳邊小聲囑咐，“再起來喝水就喝凳子上的，太晚喝冷水容易胃不舒服。”
明悅溶又往段青山懷裏蹭了蹭，她是真的困得不行，半夜起來找桂卿聊天實在不是很明智，但她又怕段青山白天發現自己去找桂卿又誤會她，還不如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沒聲的把事情辦完好好睡覺。
裹著一身寒氣迴屋，這會兒窩迴暖洋洋的床幾乎就要立刻睡過去，含糊著應下，幾秒之後就睡了過去。
幾層床幔遮擋住了外頭的燭光，滲進來的絲絲微光幾乎讓裏頭的人看不清摟著的人的麵目，段青山在明悅溶熟睡中無意識的哼唧唿嚕聲裏睜開眼，輕輕的吻上她的眉心。
“你做什麽都好，隻要別離開我就行。”
明悅溶幾乎是睡了一天，天寒地凍的窩在被子裏不願意起來，就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段青山抱著人幾次發現她醒了後又睡過去。
直到屋外秋喜輕輕的叩門，在門外小聲的說了句話段青山才坐起身，看明悅溶沒有自己這個靠枕之後抱著被子往裏頭滾，伸手把人抱起來微微晃了幾下：“你再不起來晚上的慶功宴就趕不上了。”
“嗯？！”一個激靈睜開眼，看著眼前段青山吧唧一下親在他臉上，“幾點了？”她的動作並不算利落，想抽出手來揉眼睛還被自己睡得亂七八糟的被子擋住，段青山替她擦了擦眼角，“下午三點，起來吧？”
明悅溶點頭，順手理了自己睡得不像樣子的中衣還嘀咕道，“你們以前的人是不是都睡得特別規矩，怎麽我一覺睡成這樣了？”僅僅靠三根繩子係住的衣服在夜裏的翻滾下鬆了許多，更別說半夜翻身時被繩結膈到的地方現在還疼著呢。
段青山摸了摸她睡得亂糟糟的發，起身在側屋的屏風處換了衣物後就讓秋喜送水進來，自己洗漱完畢之後才去衣櫃裏給明悅溶挑衣服。
明悅溶迷迷糊糊的起身洗漱，坐在梳妝桌前讓秋喜替她解頭發時還哈欠連天，秋喜看她時不時的揉頭有些憂心，側過頭去看段青山，“小姐好像不大舒服，這宴席是非去不可嗎？”
段青山還沒迴答明悅溶就按住她的手，“迴來就是為了這事，不去不合適。”段青山也點頭，走進了她才發現這人一身高定西裝還抓了發型發出幾聲嘖嘖，“打扮得挺好看。”
段青山拿著給明悅溶搭好的衣物過來坐在她身邊，“你覺得好看就行。”兩人濃情蜜意，秋喜不敢多待，解下那些紅繩之後就端著水盆出去了。
“一會戴浩鑫也去，你跟著我過去正好。”明悅溶捏了捏他的手，拿過衣服走向側屋還抱怨：“我迴去就找設計師，我就不信沒人敢接這老屋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