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聽晚才剛迴房,素書和素畫就拎著食盒進來見禮。


    素書垂眼恭敬開口:“王妃,這是王爺命蘇雲酒樓送來的飯菜。可需要奴婢為您布菜?”她知道,池聽晚並不信任她跟素畫,一切近身事宜都從不讓她們近身,這話也隻是例行一問罷了。


    “你說,這些是王爺定的?”


    “是的王妃。”她默默地將食盒打開,並將飯菜挨個端出來。


    基本都是她吩咐過後廚的菜品,顯然那份單子他也看過了。


    “替我謝過王爺。”


    言下之意便是退下。素書趕忙行禮,“奴婢告退。”緊隨其後的素畫也隨她一並行禮退下。


    “小姐,感覺攝政王對您還是挺上心的,至少比皇上強。”


    “你也這麽覺得?”池聽晚瞥向了沉默寡言的佩蘭。


    “佩蘭的想法與豆蔻一致。反正也已經嫁進來了,小姐不妨也考慮考慮攝政王。”


    原劇情裏,原主一門心思想要幫宋玄初扳倒宋時硯。拜堂當天故意惹出事端,當晚還跟宋時硯吵了一架。府內的人都知道王爺和王妃鬧得不可開交。所以對原主態度也比較敷衍。所謂的恭敬都隻是浮於表麵。


    第二日謝恩原主一早便進了宮,並未等他一起。這舉動讓李太後和宋玄初頗為滿意,但卻讓效忠於宋時硯的一眾下人頗為不滿。


    再加上宋時硯從不踏足原主的院子,也不跟原主交流。


    所以府內的下人也越發懈怠。


    原主以為宋時硯存心讓這些下人給她臉色看,故而就又吵了一架。


    一直到她徹底對宋玄初死心,她跟宋時硯的關係才終於有所緩解。


    不過,所謂的緩解也不過隻是見麵會打個招唿,偶爾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喝盞茶,僅此而已。


    現如今軀殼裏的芯子換成了她。拜堂一帆風順,謝恩之時她也未行跪拜之禮。他幫她解決敵人,她心生感激決意下廚。


    或許都隻是表麵上的友好。可看在其他人眼裏,便又是另一番光景。


    趙大娘擔心她沒用晚膳會餓,所以特意命人送來了點心。


    待看到桌上隸屬於蘇雲酒樓標記的食盒後,又頓時了然,“到底還是王爺心細。老奴這糕點姑且就算作是飯後的甜點好了。”


    這歪打正著的,就都讓大家覺得她跟宋時硯感情頗好了。


    府內能流傳,又何愁消息傳不進宋玄初的耳朵裏。


    聽聞消息的宋玄初麵色陰沉,氣的咬牙切齒,“你、說、什、麽。”


    小太監的身子抖如篩糠,“皇上息怒!這也許隻是池大姑娘贏取攝政王信任的權宜之計。而且說不定傳言有誤。都知道攝政王心係池大姑娘。此番姑娘未留在宮中......也許攝政王是看見了希望,所以才特意讓府內傳這些閑話,為的就是離間您跟姑娘!”


    宋玄初頓時沉默。此言倒也不無道理。


    晚晚從未進過後廚,便是對著他,也隻是送些腰帶扇墜以及香囊一類的佩戴之物。她怎麽可能會為了皇叔進廚房?


    皇叔為了惹起他跟晚晚的嫌隙,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也不看他信是不信。


    “你說得對。皇叔一向陰險狡詐。這些瞎話他也不是編不出來。此番倒是多虧了你......朕險些誤會了晚晚......她身處攝政王府,每一步都猶如走在刀尖上,生怕行差踏錯。她無一日舒心,無一日自在。她為了朕這般辛苦,朕怎麽可以疑心於她?”


    小太監頓時鬆了口氣,“這便是了。姑娘對皇上的心意,奴才這些年可都是看在眼裏的。皇上可萬不能上了攝政王的當啊!”


    “不錯,賞!”


    小太監頓時眉開眼笑,“奴才謝皇上賞!”


    此時的宋時硯正在書房裏練字,聽見腳步聲手上動作也未停,“傳進宮裏了?”


    “皇上已經知道了。”


    “可有什麽反應?”


    “並無......”


    宋時硯低笑一聲,“還算他有點長進。”


    “王爺早有所料?”


    “本王此番隻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若他對池聽晚是真心的,那本王也不介意成全。”


    秦澈大驚,“王爺,您要撮合皇上和王妃???”


    “他們本就兩情相悅,隻可惜,我那侄子更看重江山,可若他願意迷途知返,能及時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本王自是願意成人之美。”


    秦澈瞪大眼睛,“王爺,您認真的嗎?”


    “莫非在你的認知裏,本王是個很喜歡開玩笑的人?”


    秦澈:“……”


    王爺絕對是瘋了。就算不喜歡,可這好歹也娶進門了。自己的媳婦怎麽能讓出去呢??


    從範統那裏得知宋時硯的心思以後,池聽晚不禁笑了。


    【隨他去吧。最後總歸都是要打臉的。】


    這句話範統深表認同。他在最初聽到宋時硯跟秦澈之間對話的時候也很震驚。這新位麵怎麽變ntr了,上趕著要給自己戴綠帽子。


    沒搞錯吧。


    成全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這樣的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疼侄子也不是那麽疼的吧?


    更何況,這還是個巴不得他趕緊早死的侄子。


    *


    這一日,池聽晚和宋時硯受北郡王府邀約前去赴宴。這北郡王府的世子安楓駿,就是真正的葉舒意一直頗為愛慕的對象。


    這安楓駿雖是世子,可卻不學無術到了極點。京都第一紈絝的小侯爺,也就是穿越女裙下之臣之一的謝驚嵐跟他是結拜兄弟。


    隻不過,人家謝驚嵐是男主之一,所謂的風流好色都是裝出來的,可這安楓駿卻是真的好色。逛青樓跟喝花酒就是他的日常。


    他貪戀葉舒意的美貌,但又看不起她商戶女的身份。平日裏花言巧語不斷,說的跟做的壓根都不是同一迴事。


    等穿越女穿過來,“葉舒意”脫胎換骨之後,他又一門心思的迷戀對方。而“葉舒意”雖然對他無意,但念及對方身份也沒撕破臉。起初還曖昧過一陣,把他當過一段時間的備胎。


    可後來卻又說自己要顧念姐妹情誼,跟他絕無可能。跟她做姐妹的那個人,算是害死真正葉舒意的罪魁禍首。


    可穿越女覺得葉舒意會死純屬活該,還堂而皇之與害死她的人成為了好姐妹。把看不上安楓駿的理由也都推給了自己的“好姐妹”。


    安楓駿覺得她純潔無瑕,自己不配褻瀆。從此立下終身不娶的承諾。


    而某位好姐妹更是感動的稀裏嘩啦的,當即認定安楓駿根本配不上她。明明喜歡了安楓駿十幾年,此前還要死要活的。後來又斷定那些根本就不是愛。還說“葉舒意”才是她真正應該在意的人。


    最後似乎也終身未嫁。


    若無差錯,今日就是葉舒意出事的日子。她會死在北郡王府,此後她的身體將由穿越女接替。


    “攝政王到!攝政王妃到!”


    原劇情裏宋玄初是沒有出現在這裏的。宋時硯也沒來,來的隻有原主。


    但原主覺得無聊,所以露了個臉就離開了。


    也就是在她離開後,葉舒意才出事。


    隨後人人都道這葉家的商戶女在溺水後宛若脫胎換骨,舉手投足都帶著令人挪不開眼的貴女氣質,且掌握了很多別人聽都沒聽過的神通。


    原主不信邪,特意去找過“葉舒意”,也跟她切磋了幾番,每次都慘敗而歸。


    隨後這京都第一才女的位置就換人坐了。


    即便是北郡王,見了宋時硯也一樣是得行禮的。


    一時之間,王府內全是下跪的人。


    池聽晚很快就感受到了一道炙熱的視線,她順著視線望過去,瞥見的是一張清秀的麵孔。


    魏國公府嫡出千金魏瀟瀟,癡戀北郡王世子安楓駿多年,一直敵對葉舒意。


    她跟原主關係也不怎麽樣。


    後來跟“葉舒意”關係要好的理由還是:“我雖看不慣你,但我更看不慣池聽晚。你能壓她一頭,我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沒錯,倆人就是這樣一步步發展成好姐妹的。


    池聽晚掃視了一圈,沒瞧見葉舒意也沒瞧見安楓駿。想來兩人現在正在後院走劇情呢。


    “今日北郡王過壽,府中側妃還又喜得壯丁,實在是可喜可賀。本王和王妃略備薄禮以表心意。”


    “王爺和王妃真是太客氣了。”


    池聽晚也淡淡笑了笑,“恭喜郡王,雙喜臨門。”


    “多謝王妃。王爺王妃快請上座。”


    期間池聽晚找了個借口溜到了後院。此時的安楓駿還在哄葉舒意。


    “是那婢女自己要往我床上爬的,我也是被算計的受害人啊小舒。”


    “究竟是被算計,還是笑著入套巴不得美人在懷,你自己心裏清楚。”葉舒意眸中含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安楓駿,我對你已然失望至極......”


    安楓駿有些不耐煩,“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都說了,那婢女我不會收房,避子湯我也灌過了。你還想怎麽樣?”


    葉舒意沒說話。


    “這年頭哪個勳貴之子家中沒幾房姨娘,通房丫鬟和紅顏知己那更是數不勝數。你還沒完沒了了。”


    “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安楓駿。”葉舒意褪下手腕上的鐲子,“鐲子還你。你我之間的婚事就此作罷。”


    安楓駿十分惱怒,“現在還有誰不知道你是我安楓駿的女人?除了我還有誰敢要你?更何況,你不過就是個商戶之女,縱然有一副好姿色,可去別的高門大戶那裏也隻有做妾的份。我許你平妻已是給你很大的臉麵了,你可莫要不知足。”


    葉舒意惱怒的扇了他一巴掌,“什麽狗屁平妻,以為我稀罕嗎?!”


    躲在暗中的魏瀟瀟頓時坐不住了,她趕忙衝出來給了葉舒意一耳光。還扯著她的頭發要把她往溪水裏摁。


    “喲,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魏瀟瀟的身體頓時一僵,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魏瀟瀟,你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北郡王府之內都敢行兇。”池聽晚慢悠悠的搖著團扇出現。她身側還跟著撐傘的豆蔻以及宋時硯安排給她的擅武的素畫。


    “池聽晚,我勸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沒你的事,有多遠滾多遠。”魏瀟瀟冷著臉罵她。


    魏瀟瀟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兩巴掌,膝蓋也承受了重重一擊,她吃痛著倒在地上,“放肆!放肆!”她氣得渾身顫抖。


    素畫冷著臉又踹了她一腳,“放肆的是你,見到攝政王妃不僅不行禮還敢出言不遜。”


    魏瀟瀟倒在地上捂著腹部,她稍微動一下身上都疼的厲害。池聽晚身邊跟著的一向都是豆蔻和佩蘭。這野蠻的臭丫頭是從哪冒出來的?


    “好大的膽子......”魏瀟瀟說話都沒力氣了,“我可是魏國公府......”


    素畫迅速打斷,“管你是哪國公府的也不能不敬攝政王妃!”


    葉舒意驚的目瞪口呆。魏瀟瀟在她麵前一直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囂張模樣,知道安楓駿有意讓她做平妻,隔三差五便要找她的麻煩,動輒打罵,羞辱的言論層出不窮。


    但魏瀟瀟是魏國公府的嫡長女,出身高貴,和一眾世子皇子都是青梅竹馬,走到哪都是前唿後擁的。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魏瀟瀟栽這麽大的跟頭。


    眼前的人就是攝政王妃,那個傳聞中的京都第一才女,丞相和長公主所出的池姑娘。


    據說皇上和攝政王都喜歡他。她原本是要進宮做皇後的,因為先帝遺旨才嫁給了攝政王。


    還真是傳奇的人生啊......


    “池聽晚!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池聽晚示意素畫上前將葉舒意扶起來。


    “你在北郡王府行兇,意欲謀害無辜性命。見到本王妃一不行禮二不問好。還多加咒罵。倒是得讓我家王爺來評評理,看看這過分的人究竟是誰。”


    魏瀟瀟頓時臉色慘白。李太後身邊的孫嬤嬤給攝政王妃下蠱從而被攝政王挑斷手腳筋弄死的事情早已傳到宮外。


    攝政王對池聽晚不是一般的迷戀。他又一貫是個心狠手辣的。她若是落到攝政王手裏,還能活命嗎?到時隻怕是父親也救不了她。


    “誤會......都是誤會。”魏瀟瀟掙紮著站起身,跌跌撞撞的來到葉舒意麵前。後者條件反射的往後退,魏瀟瀟忍不住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隨後強行拉住她的手腕。


    “我和這位葉妹妹剛剛隻是在鬧著玩。哪裏就牽扯到行兇了呢?至於王妃......我也隻是因為太久沒見您了,這才一時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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