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談事,林箖兒迴到自己的房間。


    之所以收下陳墨給的瑪瑙手串,是她覺得自己的便宜不能白白的被他占了,這手串算是挽迴一些,不代表就原諒了他。


    而且若是自己不收下,不成了覺得他沒有錯,不必道歉了麽,


    仔細打量了一下,林箖兒發現還挺好看的,於是就戴在了手上。


    她沒發現的是,在她把瑪瑙手串戴在手腕上的那刻起,心中對陳墨的氣,便消散了不少。


    ……


    “來了,快來快來,這邊坐。”


    許浩看到陳墨進來後,連忙起身,將他拉了過來。


    林白、王恩德二人笑著點了點頭。


    四人圍著一張方桌坐了下來,桌上擺的,全都是林白讓酒樓送來的招牌菜。


    “下官知道大人好酒,這是下官在白玉酒館為大人打的仙人醉。”


    陳墨雙手捧著酒壇,朝著林白遞了過去。


    許浩和王恩德微微一愣,然後大笑道:“白玉酒館的仙人醉可不好買,要排好長的隊,陳總旗有心了。”


    林白也算知道陳墨為什麽晚來了,看向他的眼神,不由滿意了起來,笑道:“來就來,還帶什麽酒。來,喝。”


    林白把揭開酒壇上的紅布,許浩也很有眼力見,趕忙起身奪過酒壇,笑道:“這種事,下官來就行。”


    說完,便給幾人倒上滿滿一碗酒。


    “幹!”


    四人舉碗碰撞了一下,一口飲盡。


    “不愧是仙人醉,這勁真大。”許浩咂咂嘴,酒水順著嘴角流進脖子裏。


    “來,吃菜。”林白動起了筷子。


    推杯換盞間,林白講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


    那時,宣和帝剛登基,年號是成元。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登基也是如此。


    登基後不久,皇帝便開始了第一次征伐南周。


    當時林白還是千總下麵的一位把總,而陳墨的父親陳賦,是林白身邊的親兵。


    在與南周的交戰之中,因為主將貪功冒進,中了敵人的陷阱,導致大軍死傷慘重,而陳賦作為林白的親兵,與另外幾名親兵,為了掩護林白撤離,全都戰死。


    林白不知是醉了還是什麽,悲情的說道:“幾萬條人命,割草一般就沒了,要想不這麽死…”


    他舉起酒碗,猛的灌了一口:“就得換個活法。”


    迴京後,他走關係,打點,成了北鎮撫司的一名總旗。


    在一次任務中,因為逮捕了一名江湖門派的少主,他很快就遭到了這個江湖門派的報複,他的妻子,便是死於這次的報複中。


    雖然這江湖門派很快被朝廷剿滅,但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然後便將對妻子的愛,付諸到女兒的身上,萬般寵愛。


    然後經過十幾年的打拚,升為了如今千器坊的百戶。


    在北鎮撫司,每個百戶都有自己所管轄的屬地,而千器坊,便是林白所管。


    “姐夫,你也別太傷心了,都是那萬毒門的逆賊太可惡,你也為姐姐報仇了。”王恩德細聲安慰道。


    “王大人說的對,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人不能總沉浸於悲痛之中。”許浩道。


    陳墨也跟著安慰。


    為了岔開話題,王恩德看向陳墨,道:“陳老弟,看你的年歲也不小了,可有婚配?”


    “……”


    陳墨沒想到話題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道:“迴大人,沒有。”


    “陳總旗一表人才,怎麽可能還未婚配,定是在瞞著我們。”許浩調侃道。


    “真沒有,我從小父親便戰死,母親改嫁,漂泊半生,現在才有個安身的地方,哪有女子願意跟我。”陳墨自嘲道。


    “那可惜了,陳老弟年紀輕輕便已是總旗,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說到著,王恩德突然眼珠子一轉,看向林白,道:“姐夫,箖兒她也還未婚配吧?”


    聞言,林白隻覺得酒都醒了一些,他知道王恩德話中的意思,深深的看了陳墨一眼,一表人才,又知根知底,還未婚配,倒也合適。


    不過...


    林白說道:“箖兒她娘死的時候,我就對箖兒保證過,她以後長大喜歡誰,嫁給誰,我都不幹預。”


    聽到這話,王恩德嘴角含笑看了陳墨一眼,似乎在鼓勵陳墨去追一樣。


    陳墨沒有說話,這酒桌上說的話若是當真了,那可就真輸了。


    …


    這仙人醉不僅剛入口時便覺得勁頭大,晚食結束後,直感到後勁更大,陳墨感覺走起路來都暈暈乎乎的。


    林白喝的最多,已經睡過去了,陳墨和許浩將他扶進房間,王恩德去知會了下林箖兒。


    “舅舅,爹爹他怎麽會喝醉?”林箖兒道。


    “那是白玉酒館的仙人醉,勁頭可大了,姐夫他喝的最多,菜吃的卻是最少,可不醉了。箖兒照顧你爹爹,我就先走了。”


    “仙人醉?”林箖兒迴頭看了陳墨一眼,皺眉道:“這仙人醉你帶來的吧?”


    許浩見林箖兒一副要找陳墨興師問罪的樣子,也沒有多留,跟著王恩德一起離開。


    陳墨想要跟著一起走,卻被林箖兒攔下:“不說清楚不許走。”


    陳墨想向王恩德求援,可他卻對自己努了努嘴,然後便同許浩離開了。


    陳墨:“……”


    “迴小姐,這仙人醉的確是在下帶來的,可我也沒想到大人會喝醉。”陳墨覺得林白之所以會喝醉,應該是想起傷心事,然後借酒消愁,酒上心頭,便醉了。


    “果真是你。”林箖兒瞪著陳墨。


    陳墨苦笑了下:“小姐,大人隻是喝醉了,睡一晚就好了。”


    這時,他看到林箖兒手上的瑪瑙手串。


    這麽快就帶上了...


    “小姐可還喜歡?”陳墨說道。


    察覺到陳墨的目光,林箖兒蛾眉一豎:“別轉移話題。”


    “這都是在下的錯,小姐喜歡什麽,我尋來向你賠罪。”陳墨道。


    “哼。”


    林箖兒冷哼了一聲,不過陳墨都說願意賠罪了,她也不好胡糾蠻纏,便道:“流香齋的古法珍珠粉、東海的白玉貝、海棠花皿……”


    林箖兒一連說了七八樣,旋即說道:“這些我都喜歡,你能去給我尋來嗎?”


    林箖兒顯然在故意刁難陳墨。


    誰知陳墨便道:“若是在下尋來了,小姐可願原諒在下?”


    “等你尋來了在說。”


    “在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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