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豆眼裏露出哀怨之色,這邵隱與父王分明在演戲,一唱一和的蒙蔽眾人的神經,堂堂大掌宮怎會查不出兩個來曆不明的刺客身份?


    他幾十年來的雷厲之名是如何而來?不然,以何能力立於嚐羌身邊數十年,如果真是愚蠢之人早已被誅殺千次,這嚐羌的奴才豈是那麽好當的!


    薑妘己對提前服下毀容毒藥的話將信將疑,如果薑姒好真的這麽聰明,怎會肆無忌憚的派人追殺她,前後矛盾,除非是事後補救。


    而這補救之人就在這太和殿上,這指使之人查與不查都與春華殿糾纏不清,看來這春華殿的災難就要到了。隻是降罪與否,是否繼續追查卻全憑嚐羌一聲令下。


    而這邵隱肯定是知曉嚐羌的心思,故此說了這麽一番含糊不清的說辭,狡猾至極!


    薑妘己不知他們最終要保的是誰,如果是薑姒好,那就定春華殿的罪,如果保春華殿,那麽必然牽動王後的母族孟氏一族。


    孟氏一族正是如日中天,權傾朝野之時,是嚐羌一手扶持,目的是抗衡太後背後的莊氏,嚐羌怎會讓他們倒下。


    薑妘己也不禁黯然傷神,這真是一步險棋,這王宮眾人的性命全在嚐羌的一念之間,看來揣測帝王的心思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若是能窺測嚐羌的心思,為她所用,那就能所向披靡,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經過邵隱與嚐羌的這一番對話,她大致已經猜到春華殿是要倒黴了。卻也讓薑妘己看清了王後的死敵是春華殿,是東宮太子。


    王後樹敵太多,這一次她為了自保,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擲與東宮撕破了臉皮,以後對付王後的人不止薑妘己一個了!


    薑妘己此番算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最大的贏家非她莫屬!


    “提前服下毀容藥?真是好算計,傳婁妃前來!”嚐羌眉目兇狠,一聲令下。


    “遵旨!”傳旨的宮人領口諭退去。


    一刻時間,春華殿的婁晴盈盈而來,隻見她眉目如畫,雖年過三十,那一張嬌俏的麵容似二八少女,溫婉賢淑,動人心魄。她竟然毫無老態,隻略施脂粉,已經是千種風情。


    難怪生出薑楠康這大滇第一美男來。


    不過,薑妘己心裏可清楚得很,這婁妃的外表欺騙了所有人,恐怕連嚐羌都不知她的真麵目。


    “不知王上召臣妾來,所為何事?”婁妃行完一禮,甚是溫柔的問道。


    “婁妃你可知罪?”嚐羌等婁妃見完禮,才出聲詢問,方才的怒火中燒哪還有半分,反倒是例行公事的問話。


    “臣妾不知所犯何罪?請王上明示。”婁晴一副淡淡的模樣,也不慌亂,隻是又行了一禮,並未正身,等待嚐羌發落。


    “昨夜若豆遭到刺客行兇,幸好無礙,但這刺客卻是你宮中之人,你作何解釋?”嚐羌一語道破,並未厲聲嗬斥,可見這婁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臣妾不知,更無解釋。”婁妃若豆被刺殺,抬眼看了看嚐羌懷中的若豆,隨即低頭迴答。似在觀察若豆可受了傷。


    “你無解釋?那刺客領的可是春華殿的銀錢,你告訴本王你無解釋?”嚐羌眼眸一沉,添了三分肅然之氣。


    “王上息怒,春華殿的宮女奴仆臣妾全都認得,隻是昨晚臣妾宮中的兩名奴仆在巡夜時,突然消失,徹夜未歸,臣妾正要派人迴稟大掌宮,不料被召到此處,說臣妾派人刺殺若豆皇子。臣妾實在冤枉。若豆才七歲,我也是一個母親,怎會對一個幼童痛下殺手?王上素知我性子軟弱,連廚房殺條魚都嚇得避之不及,怎會有殺人之心,請王上明察,還臣妾清白。”婁妃聽聞罪名落在她身上,臉色慘白,咚的一聲,跪了下去,欲哭還淚。


    嚐羌見婁妃這般模樣,臉色溫和了許多,“愛妃柔弱,朕當自知。此事蹊蹺,邵隱查到宮籍卻是你宮中之人無疑,所以喚了你來詢問,愛妃慣常慈悲,定不會做這等事。想來指使之人另有其人,但刺客一死,連帶毀容,無從辨認,線索到了春華殿就斷了,春華殿難辭其咎,婁妃疏於管教,罰你禁足兩月。”旋即親自扶起婁妃,眼裏滿是不忍。


    “臣妾領罰,還望王上速速查清真相,以證臣妾清白。”婁妃臉上淚珠不斷,委屈難受極了,以手帕拭淚,嚐羌又是一番安撫,她才退了下去。


    “看來這刺殺案與春華殿有關,與婁妃無關,這兩名刺客存了死誌,還不忘拖累婁妃下水,好一招栽贓嫁禍!真是可惡至極!邵隱繼續追查,將那背後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嚐羌目送婁妃走出春華殿,上了金鑾座,又是一副肅殺之氣,令人畏懼。


    “奴才領命,奴才辦事不利,驚擾了婁妃娘娘,請王上責罰。”邵隱立刻使勁跪了下去,那骨節脆生生一響,很是用力。


    “罰當然要罰,念在你還未查清此事,暫饒你的性命,去罪行司領二十輥,至於那刺客的族人,你派人前去絞殺,一個不留。”嚐羌殺伐決斷,片刻便要了數十人性命。


    薑妘己心裏腹誹,嚐羌果然夠狠,禍及家人,也不顧念那刺客的處境。在這王宮之中,宮女奴仆的性命連隻蒼蠅不如,聽差辦事,丟了性命不說,反而連累一家老小。


    薑妘己心想,薑姒好你做的好事,又有無辜之人牽連而亡,諒你也不會愧疚!他日,我定會待他們向你討迴來!


    不過,經此以後,薑姒好母子肯定會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盡快出手拔掉才會安心。


    為今之計,是尋找一個依靠,保住小命要緊。薑妘己兩下盤算,看來隻有攀上若豆,才能尋求庇護。


    而此時,若豆臉上稍稍轉暖,似乎對嚐羌的決議很滿意,仰頭望著嚐羌。


    殿中眾人則是臉色各異,王後有一絲失落,竹妃始終沉默,看不出悲喜,巂越臉色一沉,薑梓蔻卻是怒目薑妘己。薑楠康始終沉穩,未曾開口。


    薑妘己當然明白為何薑梓蔻如此,上一世,薑梓蔻與薑楠康最是要好,薑楠康的母妃沒有權勢仰仗,而薑梓蔻的母妃卻是南越國公主,故此,薑楠康與薑梓蔻十分親密。


    薑梓蔻是怨恨薑妘己多事,連累婁妃受罰。以薑梓蔻橫行霸道的性子,薑妘己是惹禍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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