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朝舉國上下大為震驚。


    因為那位史前絕無僅有的女將出去領軍了,短短兩個月未到的時間居然歸來了!


    那肯定會有人問了:贏了輸了?


    這個暫時還不清楚,但聽人說啊,這位女將是和三王爺還有一個小兵迴來的!


    隻有三人迴來了!


    是迴來調整的還是有事要吩咐?


    沒人知曉。


    隻知道三人迴來了之後就直奔皇宮而去,有人說是女將找到了救皇上的解藥,也有人說二人想謀朝篡位。


    到底是怎麽迴事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事便也隻能在不入流的茶館書院裏被人當做飯後閑談議論了。


    烈焰如火。


    太陽透過雲層慵懶的看著滿目流火的大地。


    精致的層層樓閣應和著蜿蜒曲折的長廊,掛在迴廊處的紅色曼帳迎風而動合著庭院裏的竹節輕打。


    一節一節的流水訴著光陰。


    花涼城著了紅色的長衣,長衣覆了薄紗和綢緞足有九層,繡了織花火鳳芝蘭流雲,額間朱砂妖媚如火,襯的她整個人宛如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舉一動皆可傾城!衣服如此華麗,可她頭上卻隻挽了一朵半開欲放的卿零花。此刻正施施然緩步朝大殿之中走去。


    從偏殿一步步走到正殿,路上一個侍奉的宮女太監都未曾碰到。


    此刻正是上朝的時間,花涼城遙遙就看到了在禦書房外,密密麻麻跪著的一地舉國上下所有朝官。


    密密麻麻少說上千人。


    花涼城雙手放置腹部,麵無表情的一步步走過。厚重的衣衫裙擺擦過青石板鋪就的地,帶了些許刺耳的聲響。


    眾位朝官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她昨日便潛迴了宮裏把風玉鈺身上的毒給解開了,如果今日不出意外,上朝的人就應當不會是花水曼了。


    她從未想過逃避。


    她做的事情她逃避就算了,可不是她做的事情她為何逃避呢?她這一逃避豈不是坐實了她的錯了嗎?


    花涼城施施然一笑,便走過眾朝官讓出的路,邁上九龍盤旋在天的石階,終於邁到了禦書房外。


    在外站著的公公對她行了禮,才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稟告。過了片刻,從裏麵響起一道尖利的聲音:


    “皇上宣貴妃娘娘覲見。”


    朱門緩緩打開。


    花涼城邁過台階,一步一步朝裏麵走去。刹那,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她身上。花涼城麵色不變的掃視過在場所有人或惋惜或幸災樂禍的臉,最後停在麵色不辯的風蘭卿臉上。


    眸光微頓便轉移了視線。


    施施然的跪下行禮,聲音依舊不卑不亢:“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層層曼帳珠簾後的風玉鈺一臉冰冷。他沉睡了這麽久,雖是不知什麽原因,但就在這段時間花涼城居然不知從哪裏弄到的聖旨說自己封她為將軍,還封風蘭卿為軍師前去攻打北王朝了!


    他平生最忌諱風蘭卿。


    又怎麽會重用風蘭卿?


    還有那聖旨……他不信花涼城能大膽到自己寫聖旨假傳聖意的地步,一定是有人在挑唆她!


    再看這泱泱大國眾人之中,能有人這般大膽絲毫不顧及他的麵子?隻能是風蘭卿!特別是剛才花涼城剛剛走來向風蘭卿瞥去的那一眼……


    這一切都在不言中!


    還有這花涼城,著實是膽大包天!


    當即就從桌子上拿到了一本奏折,對著下麵跪著的花涼城就扔了過去!花涼城眼神微頓,還是沒有躲讓。於是那本奏折就打到了她的頭,那朵半開欲放的卿零花也掉在了地上。


    眾位朝臣大驚,忙把頭垂的更低了。


    花涼城也低下了頭默默不語,風玉鈺見狀一直積壓在心底的怒火散了一些,但看見跪在下麵仍舊一臉漠然的風蘭卿心底火氣又上來了。


    唇角卻輕輕勾起:“大將軍,一身罪孽諸惡不避,如今竟也舍得為別人而迴來了?”


    花涼城不卑不亢:“迴皇上,是臣無能,才導致大軍損傷慘重也未能攻下北王朝。此事從頭到尾皆是臣一人膽大包天目中無人,還請皇上恕罪,不要牽連無辜!”


    風玉鈺臉色鐵青,嘴角的笑也越發的大,顯得有些猙獰:“誰的錯誰清楚,朕也清楚。”


    隨即輕輕抬眼看向跪在大殿之上的眾人,朗聲道:“花涼城身為主帥,行軍不利導致大軍全軍覆滅自己卻毫發未傷,實在罪大惡極!花涼城又身為朕的皇妃,非但沒有以身作則,反而臨陣脫逃,更是不可饒恕!傳朕旨意,貶為宮女,辛者庫永世為奴!”


    眾人大驚!


    議論聲不絕於耳。


    議論的倒不是說風玉鈺處罰的太重,反而……太輕了。


    哪一個落魄敗將不都是叛以極刑的,怎會有人領軍大敗隻貶為奴的?她害死了十萬條人命最後卻不過貶為奴便罷了?


    這不明顯就是在袒護她嘛。


    花涼城卻不知這華夏大陸是如何處罰人的,這一聽為奴自是忍不了。可剛想發作就又看到風蘭卿微微蹙起的眉在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隻能忍下。


    風玉鈺把一切盡收眼底。


    眸中的光更冷,嘴角的笑卻越發的大。


    花涼城也不再掙紮,任由侍衛走上前來把自己押解下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一直站在門口的花水曼。


    花水曼著了一襲綴花白衣,頭發懶懶束在身後隻用了根發帶綁住,把她整個人襯的素淨如蓮。她一直都是這般模樣,清高孤傲,不食人間煙火。饒是花涼城,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好歹也貴為貴妃,可身邊卻永遠都隻跟了一個侍女。


    那侍女走上前來低聲說了句什麽,那幾個押著花涼城的胳膊的侍衛便鬆下了手,乖乖站在了一旁。


    花涼城這才抬眼去看花水曼,唇間綻了一個笑:“二姐,別來無恙。”


    花水曼看她的目光是一向的溫和而無奈,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那幾個侍衛,好生囑咐過一定要好好待花涼城後才朝花涼城走去,在她麵前停下。


    好生把花涼城淩亂的頭發用指代梳梳通了,才盈盈一笑:“嗯,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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