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皇帝親密接觸過後,宴君傾悶痛的胸口稍稍緩解。


    但比之更為舒爽的,還是小皇帝的心意。


    一想到她想要為他下廚,他便心尖塌陷,熨帖的發燙。


    他不願拿越司顏做緩解傷病的解藥,主要還要看會不會對她產生不好的影響。


    任何一點會傷害她的可能性,都會被他扼殺撲滅。


    所以吃飽喝足,兩人抵足而眠時,越司顏剛提出要禦駕親征,宴君傾便冷了神色。


    “你今日與黎璃密謀許久,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你信他卻不信我?”


    越司顏知道他肯定會炸毛,癟癟嘴,眸光認真,拉住他的手直視他,“老師,你知道的,我雖是女兒身,但我也十分聰慧,你教我那些知識,我都能吸收……”


    見宴君傾還要反駁,越司顏又抽出一根手指堵在他的唇上。


    “我是越國國君,是你的學生,是你的愛人,你應該信我。”


    “像我信你一樣信我。”


    “正是因為我信你,所以才留你在京都,穩住朝堂,看著黎璃……”


    宴君傾親親她的指尖,“我已經安排了一部分事宜,等全部規劃好,不影響出征的,你且安心。”


    越司顏任他親,也湊過去親他的下巴,歎氣,“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我……”


    “不信我能打仗,隻想把我庇護在你的羽翼之下。”


    “我知你擔心我受傷,甚至殞命。”


    “可我亦會擔心你。”


    “我知若是你上戰場,定會大勝歸來,我信你,可……”


    “朕是一國之君。”


    “為君者,當所向披靡,當義無反顧。”


    “卿卿,你是懂我的,對吧?”


    宴君傾喉結滾動,眸中情緒翻湧。


    愛意似乎要衝出胸膛。


    想起之前遇到黎璃時,他的挑釁與反問,他此刻便有了最好的迴答。


    黎璃問他,“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卜算天命聞名,我順應天命去爭奪龍位,你亦順應天命去守護天下……”


    “可你怎知,你對陛下不是因為天命想要你臣服,你才臣服的呢?”


    “聽說殿下許久沒有發狂,又是否是因為順應了天命所以不再遭受反噬了呢?”


    黎璃的眉眼尖銳,宴君傾卻麵不改色。


    他記得他當時迴道,“陛下便是本王的天命,她若要我順,我便順,她若要我逆,便是天道,我也逆得。”


    黎璃被震得說不出話。


    而他隻是嗤笑一聲。


    這便是黎璃不如他的地方。


    黎璃還困在一國之間的籠中不得解脫,而他,早已在為天下蒼生,為此間天地謀生路。


    即使要逆天而行。


    天要他亡,小皇帝卻要他生。


    他便活著。


    生生世世陪著她。


    早在黎璃才來,他便卜算出這一仗的兇險,可他還是要去。


    沒想到小皇帝也看了出來,想要替他走這一遭。


    若黎璃現在再問他,他肯定不扯什麽狗屁天命。


    隻會迴複,“因為,她心悅我。”


    所以他才臣服。


    不為君臣,不為天命,隻因他也心悅她。


    宴君傾忍了忍,克製的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


    “好,是我小瞧乖乖了。”


    “但你要帶著春喜走,她手裏有能化險為夷的秘密武器。”


    他話音才落,便看見越司顏身上泛著金光的紫氣一點點漲大,悠悠的湧入她的眉心,剩下擠不進去的全進了他的胸膛。


    他所受的傷立即複原,甚至還打了轉幫他清理了一下身體的餘毒。


    宴君傾:“……”


    越司顏不受控的打了個飽嗝,嘟囔著宴君傾的手藝太好,讓她吃撐了。


    宴君傾隻好哭笑不得的幫她揉肚子。


    越司顏也沒想到宴君傾這麽好說話,準備了一大肚子的話哽的她難受,隻好轉了個話頭聊起了黎璃的“秘密”。


    其實她已經猜到了一點。


    隻是還要去驗證,此刻倒是被宴君傾給肯定了。


    未卜先知的好處就是,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宴君傾知道出征的兇險,便老早就派人去排查各種可能性了。


    繞著查了一圈,國內無事。


    便隻有國外。


    他再細查下去,果然發現了貓膩。


    黎璃要借兵打黎國隻是個幌子,黎國的軍隊根本毫不知情要打仗,真正要打的,是宋國。


    宋國見黎國內亂,想趁虛而入。


    黎璃順勢想了這一出移花接木。


    讓自己家軍隊修生養息,讓宋國和越國互打。


    屆時不論誰輸誰贏,黎國都不吃虧,甚至還能黃雀在後。


    但這隻是黎璃之前的計謀,是說給黎國聽的。


    他的真實目的,其實是越國。


    他根本不在乎黎國,就算黎國勝了,他也得不到任何東西。


    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越國。


    所以他勸越司顏出兵。


    無論越司顏死或不死,他都能占據半個越國。


    越司顏聽了宴君傾的分析,腦殼快要炸了,眨眨眼反問道,“我不和他聯姻不就得了?”


    宴君傾隻教了她國事和權謀,她不知宮中那些醃臢事。


    他也不欲多說,含糊道,“他此刻是女兒身,隻要抱個孩子,就能堵住眾口鑠金。”


    小皇帝年幼無後,唯一的孩子可不就是未來國君?


    即使有外國血統又能如何?


    越司顏脫口而出,“可他說他是真的喜歡我,要和我千秋萬代。”


    宴君傾微微一笑,語氣危險。


    “那陛下呢?”


    越司顏捂住嘴巴,帶了一絲討好,悶悶道,“我當然不想啦。”


    她眼睛晶亮,故意惹他吃醋後得逞又心虛的模樣很是靈動,“我當然隻和我的愛卿千秋萬代,生生世世!”


    “倒是會賣乖!”


    宴君傾笑罵,到底沒舍得懲罰她。


    心裏持續化水,滾燙火熱。


    越司顏接著說,“所以我懷疑,他已經和宋國達成了某種約定。”


    宴君傾順著她的思路說,“一個既能讓宋國吃飽,又能在越國站穩腳跟的約定。”


    兩人異口同聲道:“黎國!”


    越司顏一拍腦殼,“怪不得在他身上見不到龍氣了,原來是他自作聰明將龍氣給斬斷了啊!”


    宴君傾寵溺的看著她分析,沒戳穿她能看到人氣運這件事。


    其實在花洲之前他就發現此小皇帝非彼小皇帝了。


    花洲之行,小皇帝付出一身氣運加龍氣的舉動,更是讓他確定了小皇帝對他的好。


    無論她是誰,他都不介意。


    他隻要現在的她。


    哪怕跟天道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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