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澄照例在午睡。


    朦朦朧朧間,她聽見有幾個詞在她的腦中由遠及近傳來,聲音越來越清晰。


    江映澄不自覺跟著念——


    “雲、雲片糕——”


    “芙蓉酥——”


    “透花糍?!”


    念到最後一個詞時,她就這麽猛然間醒了過來:“啊!”


    “咦?”


    什麽什麽小點心,她睡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想到小點心?!


    始作俑者007明明隻是一團數據,卻莫名感到了疲憊:【……】


    它在小家夥耳邊焦急地念叨了許久,偏小家夥對旁的內容都沒有反應,隻在說到點心名時,她才總算醒了過來。


    沒有時間再在這種事上糾結,007的電子音都好似染上了幾分焦急:【出大事了,你快清醒清醒!】


    江映澄揉了揉眼睛,表情呆愣地看了看四周,這才察覺,今日的禦書房有哪裏不對。


    太子哥哥沒有在她發出聲響的第一時間來她所在的後殿查看,慣常在周圍忙前忙後的長順公公也不見了蹤影。


    江映澄眼神一亮:【今天可以逃跑!】


    007急得不行:【再不逃跑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嗯?】江映澄表情迷茫,【統哥你在說什麽呐?】


    【方意綰敲響了登聞鼓,】007言簡意賅,【她要狀告方思婉偷換了她的孩子。】


    【嗯?!】


    ……


    一炷香的時間之前。


    江聽淮好不容易將小家夥哄睡,迴到前殿去處理政務。


    忽的——


    一連串的“咚咚咚——”聲以三下為一個單位,接連響起,掩蓋住太監們本就輕巧的腳步聲。


    直到長順公公一臉凝重地走上前來,江聽淮才總算迴過了神。


    “這是……有人在敲登聞鼓?”


    長順公公點頭,湊近,將聲音壓得極低,似乎是怕什麽人聽到:“是方意綰。”


    江聽淮的手微微一顫,才剛著上墨的朱筆晃動一瞬,有墨汁滴落在剛攤開的奏折之上,洇出了一道很是不雅的痕跡。


    “什麽?!”


    ……


    沒有小家夥的特別打點,登聞鼓院的衙役便也沒有手下留情,二十下大板在百姓的監督下重重落下,打得方意綰連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不過……


    這也正合了她的心意。


    文武百官早已在傳喚下悉數迴到了重雲殿中,方意綰拖著略有幾分不便的腿,一步一步向殿中走去,忽略周圍不住向她投去的各色目光,眼神堅毅地走到最前。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高舉手中的訟狀:“民婦方意綰,身負莫大冤屈,還望殿下能為民婦主持公道!!”


    聲聲啼淚,字字泣血,眼神無助中又帶著一絲狠厲,直讓知道真相的朝臣都捏了一把冷汗。


    更不用提,方才還被小家夥萌化了的太子江聽淮。


    他微微眯了下雙眼,給身側的長順公公遞了個眼神,這才有太監上前接過了方意綰手中染血的訟狀,小跑著遞到了長順公公的手中。


    長順公公臉色鐵青地瞥了那太監一眼,幾乎是遷怒般地想到——


    跑那麽快做什麽,趕著投胎嗎?!


    太監莫名被瞪,委委屈屈地退了迴去。


    這封訟狀也很快就被遞到了江聽淮的手中。


    江聽淮:“……”


    他也覺得這速度有點太快了些。


    江聽淮緩緩展開訟狀,聲音不是很情願地:“你可還有何要補充的?”


    殿中大半朝臣不明就裏,他也無法公然就草草了結此事,卻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他父皇臨行前,早就預料到會有眼前的這一幕發生,並提前準備好了應對的諸多措施,保證小家夥不會在他不在京中的這段時間,被什麽人給欺負了去。


    方意綰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斂了斂心神,深吸一口氣——


    “迴殿下——”


    知曉整個宮中都萬般偏愛江映澄,她幹脆就將準備好的說辭,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聲音悲憤又洪亮地,將整個“事件”都複述了一遍。


    “民婦與婉妃娘娘幾乎同時有孕,生產的日期也相差無幾,”方意綰身後的傷還在泛著陣陣劇痛,她的心中卻滿是快意,“隻是民婦當時因難產而昏迷了一整日,負責接生的穩婆聲稱恐有病氣胡亂傳播,絕了民婦夫家入室探望的想法,醒來時,錦書已經在民婦的身邊安穩睡下了,當時我們也並未多做他想……”


    言至此處,方意綰低低地啜泣了一聲,而後又重重朝地上一磕。


    頭骨擊地的沉悶聲響,聽得周圍朝臣都跟著感到了陣陣頭疼。


    “沒成想,前段時間,當年那穩婆因家中幼子欠下巨額賭債,被討債的人堵上門來,稱若不還錢就要卸下他全身的器官,走投無路之下,她便找到了我們林府……”


    “找到我們林府,言她手中有一驚天秘密,想要以此換取大量錢財,去救她那欠了賭債的幼子。”


    “民婦可憐她孤兒寡母,隻是想著拉她一把,也沒打算真探得什麽了不得的消息,誰知——”


    方意綰的聲音猛然拔高,又重重磕了一記響頭:“誰知那穩婆稱,當初民婦所生的,乃是一個女娃,而錦書這孩子,是從宮中送出來的!”


    話音落下,整個朝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又過了片刻,眾人才像終於找迴了自己的唿吸一般,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


    “這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可能吧……怎麽可能會有人,有這般大的膽子?!”


    “不過……”有大臣忽而想起一事,“某聽聞,婉妃娘娘已經在星霜殿閉關了半年有餘,這……”


    很難不讓人亂想啊!


    眾人心中驚疑不已,朝堂之上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


    長順公公捏著尖細的嗓音,高喝一聲:“肅靜——”


    群臣這才短暫安靜了下來。


    金台之上,江聽淮的表情已然不複先前那般慌亂,甚至還能隱隱瞧出,有幾分江宴川的沉穩慵懶。


    “方意綰,”他幽幽開口,“你又如何證明,那穩婆所言定為真相呢?”


    方意綰忙道:“那穩婆手中有婉妃親手寫給她的書信,殿下可親自比對字跡!”


    江聽淮驀地笑了一聲。


    就等你這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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