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按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不用強撐,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舒嫿的表情就像是被凝固了,淚水也早已流幹。


    霍雲寂抱起她放進車裏,強壓下悲傷情緒平穩的說道,“你乖乖先休息,我來處理。”


    舒嫿怔怔的點了點頭。


    霍雲寂按照江城鄉下的習俗,將老爺子的遺體送了迴去,舉辦了為期三天的葬禮。


    爺爺的朋友先後趕來吊唁,不敢相信那麽健康的一個人會突然離去。


    舒嫿身穿孝服,長發用一根白色布條綁著,眉宇間不見往日的靈動,隻剩下冰冷的死寂。


    “嫿嫿……”


    夏貝貝看到她這樣,心疼的直掉眼淚。


    沈知清風塵仆仆的趕到,看到冰棺裏的遺體,痛苦的閉上眼睛。


    “上次見麵他還好好的,為什麽……”


    “爺爺是被人害死的。”舒嫿開口,聲音嘶啞難聽。


    聞言,沈知清神情激動,“誰?!”


    舒嫿搖了搖頭,“等葬禮結束,我會把那個人揪出來的。”


    她一字一頓,語氣雖輕卻狠辣至極,“我一定會讓他後悔!”


    自從老爺子出事,舒嫿水米未進,唇瓣幹裂形成一道道細小的口子,每次說話都有鮮血滲出。


    “嫿嫿,這不是你的錯。”


    沈知清強行壓下心痛和傷心,握住舒嫿冰涼的小手,“你爺爺也不會想看到你這麽懲罰自己。”


    舒嫿想扯一下嘴角,卻連控製表情的力氣都沒有了。


    “放心吧媽,我不會倒下,我還得給爺爺報仇。”


    沈知清擦了擦眼睛,看向身邊的霍天燁,“嫿嫿現在很需要我,我想留下來陪她幾天。”


    霍天燁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可以。”


    沈知清感激的說了聲謝謝,打起精神招唿賓客。


    夜深人靜,月光映出了跪在棺木前的纖細人影。


    霍雲寂看著她幾近透明的膚色,讓人聯想起泡沫,隻要輕輕一戳,就會碎裂。


    “舒嫿,該休息了。”


    “我不困。”


    霍雲寂清俊的眉蹙起,“別逼我打暈你。”


    舒嫿終於抬起了頭,“後天爺爺就要下葬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隻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再陪陪他,別阻止我好嗎?”


    霍雲寂敗在她乞求的目光下,用托盤端來一份飯菜。


    “不吃飽怎麽有力氣守夜。”


    舒嫿沉默半晌,拿起筷子夾菜,一口口的往嘴裏塞,機械化的咀嚼著。


    虛弱的胃根本扛不住如此迅猛的進食,沒吃幾口,便全被她吐了出來。


    霍雲寂喂她喝了一杯水,表情看上去有些駭人。


    “你別生氣,我繼續吃。”


    霍雲寂抽走她手裏的筷子,把她整個人包裹在懷裏,嘴裏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


    “你不去睡覺嗎?”


    “你守著老爺子,我守著你。”


    舒嫿眼眶發酸,強行把淚水逼迴去,“等給爺爺報完仇,我會走出來的。”


    往事不可追,失去的已經徹底失去。


    人活一世,必須要堅強。


    霍雲寂撫摸著她的長發,“好。”


    兩人的互動,給這陰森森的靈堂添了些許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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