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脖子,上麵還有上吊後留下來的瘀痕沒有消除。


    起先她也為自己的做法羞愧過,不過羞愧之後呢,她總要繼續活下去。


    不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法子,她以後就會漸漸的變得上不得台麵。


    直到有一日,壽安拿著外衣進來,就見皇帝身子晃了晃,倒在床上。


    “陛下!!!”壽安驚恐萬分,連忙叫人去找太醫。


    平妃臉色煞白,哪裏想到皇帝會忽然倒下來。


    等到陳太醫拎著藥箱過來,她都沒反應過來。


    陳太醫臉色嚴肅,伸出手把脈。


    半晌,他麵上的嚴肅逐漸轉為複雜。


    “陳太醫,陛下這是……?”


    陳太醫拿了一根金針,在皇帝手上紮了兩下,皇帝緩緩醒過來。


    陳太醫給壽安使了個眼色,壽安連忙找了個借口讓平妃先出去。


    平妃精神恍惚,到了門外被陽光照著,心裏才開始擔憂起來。


    不會是那些藥的緣故吧?


    聽完陳太醫的話,皇帝的臉色就沒好轉過。


    也不知是身子不適還是旁的原因。


    陳太醫心裏覺得應該是旁的原因。


    要他說,這後宮裏的妃子,膽子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大。


    “對朕的身體究竟有沒有影響?”


    陳太醫為難,要說沒有影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畢竟陛下也不算年輕了。


    不過就算是用了藥連續放肆了一個月,導致身體虧空也是可以休養好的。


    雖然不能恢複到之前的樣子,可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隻是……他剛才摸著脈象,似乎有點嚴重。


    當然這話陳太醫不會直接說,隻委婉的開口,“隻要慢慢調理,是可以好轉的。”


    皇帝臉色更黑了。


    陳太醫麵色不顯,心裏卻很有點不屑。


    要說沒察覺到被下藥,也是有可能的。


    可連續在床事上放縱一個月,又不是十幾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心裏還沒點數嗎?


    陳太醫見皇帝臉色還有變差的征兆,不想留下來被罵,麻溜的開了藥方,叮囑了一些事項,就背著小藥箱離開。


    到了門口,陳太醫不禁看向臉色煞白的平妃一眼。


    “陳太醫,陛下怎麽了?”


    陳太醫:“……”


    他幽幽的看著平妃,心想這女人真是要瘋了。


    連續一個月啊,陛下就是再年輕個十歲,也不一定能經得住這麽折騰。


    但真正的原因,他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


    要是外麵傳陛下因為床事不濟用藥,還因此倒在床上的話,他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陳太醫歎氣,仰頭說,“陛下這是為著朝事累的,多多休息就好了。”


    壽安正好出來,聽見這話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


    陳太醫出了院子,剛要往太醫院走,想了想先去了永寧宮。


    畢竟這事還是得讓皇後娘娘知道。


    其實本該先去告訴太後娘娘的,隻是陳太醫想著太後又不是陛下的親生母親,這事告訴過去反而不好。


    於是皇後聽著陳太醫的話,茶水一口嗆在喉嚨裏。


    她咳嗽了幾聲,低頭用帕子擦了擦,“你說什麽?平妃給陛下用了藥?還連續一個月?”


    陳太醫,“微臣不敢說假話。”


    “陛下的身體……”陳太醫頗有些猶豫,“是不能再用那些虎狼之藥了。”


    皇後:“……”


    “雖說陛下經此之後定會提防著平妃,隻是這種事情如何提防的住呢?”


    陳太醫是真的擔心,他是知道陛下一定得寵著平妃的,既然一定要寵著,那便必須到平妃的寢宮裏去。


    去了哪總不可能不吃不喝。


    就算可以不吃不喝,還有一個聞呢。


    皇後木著一張臉,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


    陳太醫自覺將話帶到了,他作為臣子的責任就已經完成了。


    所以拍了拍袖子,行禮要離開,臨了還道,“娘娘可千萬要記得。”


    過了會,馮嬤嬤將門關上,拿起扇子將扇了化開的冰塊上飄著的涼風,“娘娘,平妃那……”


    皇後托著腮,很是漫不經心的,“平妃怎麽了?”


    馮嬤嬤一愣,轉瞬就明白皇後娘娘這是不想管。


    這也正常,左右陛下已經知道了,要是以後再中招,那也是他自願的,礙不著旁人。


    至於皇後娘娘,又能做什麽呢?


    難道將人雙腿給打斷了,不許他去見平妃嗎?


    想清楚這一點,馮嬤嬤不再勸了。


    皇帝這邊,在陳太醫出去後不久,就在壽安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坐著轎攆迴了廣明宮。


    皇帝很少在宮裏乘坐轎攆,故而瞧見這景象的宮人和嬪妃都有些詫異。


    壽安一進門,將給寢殿內的宮人比了手勢,示意他們先出去。


    這些宮人能出去躲著,他卻是不能的。


    很快,陳太醫開的藥熬好了送來。


    見藥沒那麽燙了,壽安連忙將藥端過來。


    皇帝臉上的神色幾乎可以用瘮人來形容,幾口喝完藥也不嫌苦。


    壽安背過身,搓了搓臉,轉迴來又是一副恭敬的樣子。


    皇帝在想平妃的事,不止平妃後悔進宮,他也後悔將人納進宮裏。


    早知道,他就該將人指給一個可靠的人。


    哪像現在放在宮裏,不管犯了什麽事,都得好好的供著。


    罰不得,也冷落不得。


    因為外頭有無數雙眼睛看著。


    皇帝為這事心裏怒的很,加上目光不經意間落到書桌上。


    那上放了幾封信,都是這個月寄來的。


    他心裏就更氣了。


    信是蕭長胤和幾個使臣寄來的。


    蕭長胤簡單的寫了因為遇著了好的大夫,雙腿正在治療中,而太子妃身子有孕,所以都不適合坐馬車顛簸。


    短時間內,兩人都不能迴北蕭。


    而幾個使臣便是哭不能為之,羞不能為之。


    本來送去雲國的幾個姑娘,也在數日之前被送了迴來。


    還捎帶了幾句話。


    “兒臣雙腿有疾陷入險境時,太子妃於千裏之外趕來照顧。”


    “如今兒臣與太子妃同在雲國,太子妃又有身孕,兒臣若在此時納妾,豈不是無恥卑鄙之徒。”


    ……


    聽完捎帶的幾句話,皇帝心裏雖然惱,但隻能將這點惱意給憋下去。


    真論起來,這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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