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樣子,就連壽安都不免愣了下。


    壽安都愣住,更不用說皇帝了。


    他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婉嬪,對著她招了招手,“過來。”


    婉嬪像是不記得剛剛被推下去的事,又走到男人跟前,坐在他的腿上。


    繼續嬌嗔著,“今天的事,陛下總要給臣妾一個說法。”


    她伸出食指,不斷的在男人胸膛上畫著圈,媚眼如絲,“要不然,臣妾不依呢。”


    皇帝低低笑著,“你這氣性倒是大,有朕在,誰敢欺負著你。”


    “雲國太子還在,太子妃自然忙著走不開。”


    “至於其他嬪妃,你氣惱哪個,就和朕說,朕替你出頭。”


    壽安不禁咂舌,這後宮裏的娘娘但凡有一個在這裏,都要被氣得吐血了。


    婉嬪見好就收,“那算了,都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臣妾便忍忍吧。”


    “你剛才說,皇後對你不滿?”皇帝不經意的說。


    婉嬪身形一僵,又道,“是啊,大抵是覺得臣妾身份低吧,臣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能陪在陛下身邊,侍奉陛下,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


    皇帝沉默了許久,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聽話,朕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上再來看你。”


    婉嬪也不挽留,隻是作出很不舍得的樣子,“那陛下可要說話算話,晚上一定要來看臣妾。”


    走到外麵,壽安跟著一會就發現這並不是迴去的路。


    又聽前麵的男人說,“朕記得皇後宮外有個小園子,過去看看。”


    壽安甩了下拂塵,輕歎一聲,“是。”


    路上皇帝時不時說著話,問壽安,“這婉嬪可如何?”


    壽安心說,他一個奴才,哪有膽子評價嬪妃,哪怕這個嬪妃看著很不成體統。


    皇帝似乎隱約瞧出他的心思,就停下來。


    他的眉眼溫和,聲音裏也不重,但無端就給人一種透骨的寒冷,“怎麽,說不上來?”


    壽安額前滴著汗,連忙道,“奴才哪裏配提婉嬪娘娘。”


    “朕讓你說,你不說?”


    壽安隻能低著頭開口,“婉嬪娘娘很合陛下的心意。”


    “哪裏合?”皇帝偏要問個徹底。


    在皇帝的注視下,壽安渾身一哆嗦,“大、大概是樣貌,宛婉嬪娘娘生得很是貌美。”


    皇帝聽此輕嗤一聲,繼續往前走著。


    快到園子門口,他停住望著永寧宮的方向。


    天色漸漸暗下來,永寧宮的大門緊閉,隻外麵站著幾個宮女太監並侍衛。


    從來都是如此。


    至於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皇帝迴想了下,竟也想不起來了。


    壽安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麽,但看到他這樣的神情,額前的冷汗就不住的往下流。


    後背也是一陣涼意,隻一會的功夫,後背的衣服就濕了大半。


    “樣貌,她的樣貌和皇後比如何?”


    壽安要被嚇死了。


    他這輩子就沒遇上過這樣的陣仗,婉嬪像誰隻要年紀稍長些的,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猜出來。


    但知道像是一迴事,誰又真的敢說出來。


    私底下說說閑話就算了,誰會有膽子到陛下麵前說。


    偏偏這時候要將這話題提出來的是陛下。


    壽安不理解,也不明白為什麽皇帝能坦然的問出這話。


    不過他一個做奴才的,麵對著的又是最上頭的主子,說什麽他也隻能跟著迴答什麽。


    壽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臉色,試探道,“若是一樣的打扮,確實有幾分相似,不過婉嬪娘娘到底不能和皇後娘娘相比。”


    皇帝眉頭微皺,又漸漸舒展,大抵是認可這話的一部分,“模樣像就好,至於旁的,她還不配。”


    說完,他便走進院子,在裏麵待了快一個時辰才離開,


    有嬪妃得到消息,趕忙要過來,來一個偶然碰到。


    但園子兩邊的入口都有侍衛把守,她們隻能失望而歸。


    晚間,鄭妃得知皇帝又歇在了婉嬪的寢殿,不由得恨恨的絞爛了好幾張帕子。


    天一亮,她就讓侍竹出宮去尋蕭長洛。


    蕭長洛得知要進宮,沉默了許久,終是歎了口氣,“現在就過去吧。”


    他已經準備好了滿肚子的話,怎麽來推脫婚事。


    畢竟這不是他想不想娶的事,而是這樁婚事明顯不會落到他身上。


    而他也確實不想娶。


    然而到了地方,鄭妃先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通委屈。


    “你說說,我進宮這麽多年,上頭被皇後壓著也就算了。”


    “皇後到底身份尊貴,膝下又有太子,再者皇後這些年也沒為難我。”


    “如今算什麽事,一個小小的侍女,也敢騎在我的頭上。”


    “她竟還帶著人到我麵前,說我年老色衰,不如她貌美得陛下喜歡。”


    ……


    鄭妃不如皇後那樣能忍,也是因為皇後不在乎而她在乎。


    她一直自詡是皇帝的心頭愛,這樣的認知持續了十多年。


    但現在來了另一個女人,這女人得到的寵愛遠遠在她之上。


    好似她前麵十多年,都成了個笑話。


    蕭長洛還沒見過婉嬪,此時不免疑惑,不過當著鄭妃的麵,他也沒問太多。


    免得將鄭妃勾得更生氣。


    “既然是父皇的新寵,母妃暫時就說病著,別出去好了。”


    “這後宮又不是隻有母妃一個嬪妃,旁人看不慣就讓她們出手,總歸母妃你別摻和進去。”


    鄭妃剛想應下,過了會又很不樂意,“我要是不摻和進去,豈不是表現的怕了她嗎?”


    “對了,你在外麵找到和尚道士什麽的沒有?或者巫師也行。”


    蕭長洛:“……”


    他哪裏見過什麽和尚道士,這還沒完呢,又來一個巫師了。


    兩個近身的大宮女被嚇得直往門口看,隨即又過去將門給關上。


    鄭妃也意識過來自己方才的話不妥,便唉聲歎氣,“你說說這究竟怎麽一迴事?”


    “子衿你也知道,你父皇從前那麽寵愛我,我幾乎是越過皇後的。”


    “怎麽現在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蕭長洛聽了有些沉默,他不好說真話。


    他總不可能對著母妃說,父皇之前或許並非真心。


    所以此刻隻能道,“母妃你有兒臣我,兒臣會保護母妃,不會讓母妃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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