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焰尾騎士也說過,我沒有看清騎士競技到底意味著什麽……


    “也許我真的不知道她說的那些殘酷的部分,那些感染者的悲慘處境,但是,我也不是抱著隨便的心態參賽的!”


    “受傷也好,意外也好,甚至是犧牲——!”


    “夠了!”


    在提及“犧牲”時,佐菲婭忽然冷下了臉,怒斥了瑪莉婭一句。


    “啊……不是,姑母……我……”


    瑪莉婭忽然如夢初醒般看著眼前沒大自己很多的庫蘭塔女人,她平時的平易近人和溫和的態度讓瑪莉婭有時真的以為她是自己的姐姐,雖然她自己也這麽說,但是她一旦生氣起來,真的就是長輩級別的威壓。


    “這根本不是犧牲,我也不想看著你因為這種原因有什麽意外……”


    “如果你抱著這樣的心態,你更應該適可而止!”


    佐菲婭怒斥著瑪莉婭的“大無畏”態度,在戰場上,這樣的精神是值得稱讚的,但在這裏,頂多算是一個“慘案”,就像是在路上走著被人謀殺了,對方還不判刑一樣,真正的小醜!


    “……我覺得我還能繼續。”


    “哪怕沒有入圍特錦賽,哪怕止步於目標之外,自己的事業就應該自己奮鬥……我應該一直贏到贏不下去為止。”


    事到如今,瑪莉婭依然沒有動搖過她的信念,她對參賽的目的從未改變。


    “……”


    “我明白了。”


    “我確信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參賽,因為你錯估了騎士競技背後的一切,你更不明白……當年瑪嘉烈的行為,究竟有多驚世駭俗。”


    “如果卡西米爾真的是一個公平的國家,你說的也許都對。但事與願違,傻子都看得出來這些規則有隱晦,打破規則又有多麽荒謬。”


    “你還隻是個沒有封號也沒有所屬的獨立騎士,瑪莉婭,我可以向騎士協會提出申請暫停甚至結束你的比賽進程。”


    “就這樣。”


    佐菲婭冷著臉,轉身離去。


    “……姑母!”


    瑪莉婭想上前追上去,卻被光頭酒保拉住了。


    “冷靜點,瑪莉婭,也讓佐菲婭冷靜一下。”


    “她是為了你好。”


    光頭酒保看著心情低落的瑪莉婭說道。


    “……我知道。”


    瑪莉婭搖搖頭。


    “但佐菲婭說的沒錯,競技騎士的勝利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企業也隻是給了‘臨光家族的新騎士’一個生根發芽的機會,等到可以收成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帶著鐮刀出現的。”


    “騎士隻有‘申請賽事’的權利和剛參賽時的一點點小小的自由……到了後麵,除了特錦賽之外,一切賽製和結果都掌握在企業手裏,騎士們機會沒有選擇。”


    “如果真的像佐菲婭說的那樣,有企業內部的聲音……”


    “你現在幾乎和佐菲婭當年一樣,‘鞭刃’騎士佐菲婭的大名當年可謂是無人不知,可惜啊……”


    “也許的確有一些信號,我們都該重視起來。”


    光頭酒保好心給瑪莉婭梳理了一下現在的局勢,瑪莉婭也在認真聽著。


    “我是不是喝醉了……剛剛……我看見佐菲婭摔門而去……?”


    喝得酩酊大醉,伏案而“睡”的退役老騎士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嘴裏嘟囔著什麽。


    “抱歉。”


    “……我先迴去了。”


    “之後還有一場競速賽,要做好裝備的檢修。”


    瑪莉婭聽到“佐菲婭”三個字,不由得感到心煩意亂起來,最主要的還是心煩“他們”。


    接著,她帶上自己的東西,匆匆離開了藍耳酒窖。


    一出門,昏暗低沉的天空,潮濕的空氣,混雜著塵土和城市獨有的味道撲鼻而來,天空上淅淅瀝瀝地在下雨,但也沒有完全下,下一會兒停一下,就像有一隻手在城市上空截停著雨水一樣。


    一個路過的白發庫蘭塔背著弓不經意間跟瑪莉婭對視了一眼。


    “這位就是臨光家的瑪莉婭吧?”


    “有血的氣味,難道也是騎士?”


    “唉……可惜啊。”


    “唉……可惜啊。”


    兩人不約而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


    沈沐已經不用參加比賽了,因為特錦賽舉辦方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對手惡心沈沐,所以就把沈沐放出去自生自滅,還好沒黑心到取消沈沐的成績,看來公眾麵前的形象問題還是做的很好的。


    索性,沈沐就去觀看亞瑟比賽。


    一般新人參賽的前幾場都挺自由的,比如沈沐想參加射技賽就參加,想對抗就對抗,本來特錦賽舉辦方以為就這幾場不會有人掙夠積分的,結果這一屆就有這麽個狠人,就新人的幾場就把積分幹到了前一百。


    而亞瑟,雖然沒有沈沐那麽無敵,但現在也算是連勝將軍,在普通對抗賽贏了好幾把之後,就被強製納入賽表了,必須按照特錦賽安排的賽程來參加。


    亞瑟今天的賽程是跟虹焰騎士一對一單挑。


    虹焰騎士,出道不久就拿下了負荷對抗賽的三連勝,雖然不及沈沐的五連勝嚇人,但也能側麵看出他的實力了,甚至拿到了騎士封號。


    而反觀亞瑟這邊,沒有任何有亮眼成績的比賽,先是打了幾天的普通對抗賽,然後被安排去參加射技賽和競速賽,無一例外,都輸了,因為亞瑟在那些專業選手麵前,根本沒有優勢,唯一的優勢就是同年齡情況下力量大點,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點。


    這場比賽沒人看好亞瑟,但沈沐不一樣,作為師傅,對徒弟的信任一定得是百分之百的。


    沈沐也看過一些關於亞瑟的小道消息,評價基本上都是:普通但努力,關於亞瑟的源石技藝沒人提及,幾乎沒有人知道亞瑟擁有特殊的源石技藝,以為他沒有源石技藝適應性,這在泰拉很常見有些人在這方麵的天賦就是:缺乏。


    因為亞瑟很遵守沈沐給他說的那句話:“不到全力以赴的時候,不要動用複仇魔焰。”


    而現在,該亞瑟全力以赴的時候了,因為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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