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山血海,舉目破敗。


    地上滿是血液,暗紅色的血液在距離遠而昏暗的城市燈光顯得宛若雨夜一般潮濕,人體組織在地上,在牆上肆意的塗抹著——那些都是創作者的傑作。


    一個赤裸著上身,坦然得顯露著健碩的肌肉的男人站在場地中間,背對著匆匆趕來的人們。


    “請等等!”


    似乎是察覺到身後來了人,那個男人緩緩走進了陰影之中,等到她們追上去時,卻發現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鬼……這裏發生了什麽……”


    紅發的劄拉克看著難以形容的“戰場”,或者更應該用“屠宰場”來表述,不由得感到些許生理上的惡心。


    “塔克,過來。”


    “這裏發生了什麽?”


    看到她的到來,一個不足十四歲的感染者少年悄悄從陰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這讓焰尾騎士感到絲絲慶幸。


    “索娜姐姐……”


    少年將剛剛看到的一切全盤托出,焰尾騎士越聽越感到心驚膽戰。


    是了,她棄賽匆匆迴來的目的就是擔心這裏的感染者被逮捕,沒想到他們真的被發現了,而更嚴重的是,那些不速之客竟然選擇了對老幼感染者們發動了屠戮!


    而這危險時刻,一個男人闖進了不速之客的人群中,用純粹的肌肉力量就輕鬆打爆十幾個裝備精良的殺手,並且一個沒留活口,在焰尾騎士索娜她們抵達之前就離開了,就剛剛離開的——她們還沒追上。


    “塔克,去把幸存的人們都叫出來,情況緊急,我們必須立即轉移你們,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索娜拍了拍感染者少年塔克的肩膀,讓他去找出所有沒有遭到毒手的幸存者。


    而數十分鍾之後,幸存者們聚集到了焰尾騎士的身旁,在她的印象裏,感染者們應該是人擠著人的人群,但現在,至少損失了1\/3,他們早早的離開了他人的生命當中,結束了自己作為感染者的苦難。


    暗區騎士團僅存的兩人雖然不明白紅鬆騎士團保護的對象跟正常人有什麽不同,但看這精神狀態和年齡來說,就不像是十惡不赦的人,幹脆自願做了護衛,權當還了紅鬆騎士團的不殺之恩:至少還能給隊友帶迴去裝備。


    …………


    “脫力虛弱了吧?哈哈,都和你說別逞強了。”


    “你這樣把身體搞壞了得不償失誒~”


    一迴到閣樓,沈沐便感到渾身肌肉酸痛脹痛刺痛灼燒痛,反正有什麽樣的痛法,他身上都得出現一遍,甚至還是同時一起出現。


    史爾特爾雖然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但也在嬌嗔,她感覺沈沐的行為太不計後果了。


    強行給身體灌注神力,結果就是身體被“撐爆”,在神力消散,強化結束之後,疼痛無力的情況是肯定是的,還得是沈沐的肉體已經超越泰拉正常人的水平了,不然如果還是地球人水平的話,多少得“自爆”,就是全身肌肉炸開,血灑得到處都是。


    “精確的計算身體的承受極限也是一種智慧。”


    沈沐撇撇嘴,反駁了史爾特爾的觀點。


    “行行行,你的理由多,下次不給你強化了,這是為了你好,雖然確實很帥。”


    史爾特爾調笑了一句。


    “嗒。”


    台燈的燈繩輕拉,燈亮了。


    “師傅,怎麽弄得身上全是血氣味啊?”


    本來已經躺下準備睡覺的亞瑟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看著正躺在沙發上休息的沈沐,好奇的問道。


    “有點累。”


    沈沐沒有正麵迴答亞瑟的問題,畢竟大晚上跑出去一口氣打死十幾個人不是個能隨便說出來的事情,就算他打死的是壞人。


    “啊,那我去給您接溫水。”


    亞瑟不理解沈沐去做了什麽,隻知道師傅說他很累,所以他起床下地穿上拖鞋,然後帶著臉盆下樓去了。


    片刻後,亞瑟小心翼翼地抬著一盆略燙的熱水來到了沈沐麵前。


    “你幹嘛。”


    沈沐看著亞瑟想給自己脫鞋,連忙縮迴了隨意得四仰八叉的身體。


    “給您洗腳?”


    亞瑟疑惑道,難道當徒弟的給師傅洗腳不對嗎?


    “算了,我自己來。”


    沈沐可沒有亂七八糟的觀念和習俗想法,雖然有點累,身上有點疼,但自己動手還是要好一點。


    ——————————————


    “您的是這杯。”


    華麗的包間內,侍從端著雞尾酒來到了客人麵前,將飲品遞給他們。


    恰內爾將其中一杯雞尾酒遞給了那個滿臉愁容的落魄職員。


    “謝謝,謝謝。”


    馬克維茨連聲道謝,多年的卡西米爾職場經驗讓他變得更加客氣了。


    “唿嘯守衛向會員們提供的酒水非常豐富,真羨慕那些會員,他們能站在這裏,看著騎士們精彩的表演。”


    “您說,您是個好人,對吧?”


    恰內爾一邊透過落地大窗戶,看著競技場上廝殺的騎士,鮮血和暴力,觀眾的激動。


    “呃……”


    馬克維茨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什麽是“好人”,在卡西米爾,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被稱為“好人”。


    “您犯過法嗎?”


    “……沒有。”


    “您做過什麽壞事嗎?”


    “不,當然,也沒有……”


    恰內爾看出了馬克維茨的遲疑,為他解釋了設問了幾句。


    “換言之,您勤勤懇懇地工作,為自己和家人賺取酬薪,您難道不是個好人嗎?”


    恰內爾反問道。


    “是,是這樣,這麽說,我的確算個好人,卡西米爾有很多這樣的好人……”


    馬克維茨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他感覺恰內爾特意把他找來是另有目的——這次沒有安排工作。


    “是啊,很多的好人,來,為好人們幹杯。”


    “啊……幹杯。”


    “您說,如果有人要剝奪好人們的工作,剝奪他們的生活的辦法,這種人,還能算是好人嗎?”


    “您是說……?”


    馬克維茨心頭一緊,暗道不妙。來了來了,他帶著今天的問題提問了。


    “連鄉野農夫在農活結束之後,都會以收看附近城邦的騎士競技轉播為樂。”


    “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產業相關的卡西米爾人都靠著騎士競技而活,包括你我,這些人,大多都是些好人啊,先生。”


    賽場上,騎士們角逐出勝家,觀眾席人聲鼎沸,人們在慶祝,在興奮。當然,也有因為自己下注失敗賠了個幹幹淨淨而暴怒而咒罵而悲傷的。


    “你說的是……”


    馬克維茨隻能應聲附和,他大概知道恰內爾特意找他來的目的了。


    “假如有一天,騎士競技消失了……那些企業一夜之間都消失了。”


    “誰來為征戰騎士們提供年年增長的軍費,誰來為卡西米爾爭取經濟地位一遏製外敵的侵略呢?”


    恰內爾的理論堪稱無解,一下子就把馬克維茨給幹沉默了。


    “先生,你是說,那些反對商業聯合會的人,是壞人嗎?”


    “……”


    馬克維茨陷入沉思,他想,他應是做了“壞人”,他把商業聯合會有意安排的賽程表告訴了佐菲婭,“反對”了商業聯合會,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


    “您是個好人,他們要剝奪您的生活,為他們古老的‘榮譽’加冕。”


    “同樣是靠他人鋪設道路,至少我們給了大部分人——甚至是感染者——活下去的機會……”


    “那些仇視商業聯合會的人,為了他們微不足道的自我安慰,將國家和國民的利益置之不顧。”


    恰內爾的話在馬克維茨聽來,好像沒有問題,但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


    “先生,您是個好人,對吧?”


    恰內爾再次詢問道,但眼睛裏閃過了如同毒蛇般陰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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