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真是熱血沸騰啊!”


    自煌加入了戰局之後,她大開大合的攻擊方式,撒下自己的血液升騰加熱周圍環境的空氣,不僅僅是為了抵抗這嚴酷的寒霜,更是方便自己的發揮,煌的源石技藝在周遭有熱空氣對流的情況下能造成更大的破壞力。


    “咯……”


    霜星連續打出數道法術,不過也隻是勉強能阻攔住煌逼近的步伐。


    煌舉起電鋸,電鋸上裹卷著深紫紅色的“火焰”,或者是更像是液體,這些“火焰”的破壞性極強,霜星凝聚的冰晶在接觸到“火焰”的一瞬間就像是遇到陽光的薄雪一樣。


    “別,別過來!”


    “你不要過來啊!”


    “不…不要!”


    “我約了索馬裏去開羅噠!!!”


    霜星麵對步步逼近的煌,總算慌亂了起來,於是她打算發動更高強度的法術打擊,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喔——!”


    “不好,地震了!”


    本來這塊地區已經被踩踏了很多次,而且地下有下水道空間,由於切爾諾伯格的市政官員的偷工減料,導致本來能承受數十噸的地麵承重能力降了幾倍,在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下,每一次踩踏都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地麵向下塌陷了。


    “必須……離開,這裏……”


    “乏力了……”


    “咳,咳……”


    霜星咳出了一口血。


    之前一直高強度使用源石技藝的副作用總算爆發了,不是因為恰好到了時間,而是因為突然襲來的“地震”使得人心裏緊繃的弦跟著一起斷,而再續弦就變得困難,尤其是一直高強度戰鬥的霜星,此時完全使不上力。


    於是她脫力,跟著塌陷的地麵墜入了地下。


    而雙方的戰鬥人員並沒有發揮出全力,所以此時倒也能離開塌陷區域,隻是有些許狼狽。


    “災後匯報!受傷的人有多少?!有沒有人掉進地下了!”


    阿米婭看著隔斷在兩幫人麵前的大坑,沒有在意敵人,而是迅速組織起了自己這方的情況調查。


    “博士呢?有沒有人看到博士??”


    最後,沒有任何人因為地麵塌陷受傷,隻是阿米婭發現博士失蹤了。


    “博士好像掉進深坑了……”


    一個近衛幹員指著大坑說道。


    與霜星的脫力不同,博士這次掉進深坑的原因是,她本就不是戰鬥人員,又從石棺裏複蘇,身體肌肉有些許萎縮,使不上力氣,導致她根本沒有掙紮的過程就掉進了深坑,跟著霜星一起。


    “羅德島的朋友們……”


    一個雪怪小隊隊員將武器丟在地上,然後繞過大坑,慢慢走了過來,見他手上沒有拿著武器,周圍的幹員警戒心放低了許多。


    “你們的朋友也掉進了大坑了吧?”


    “不如這樣,我們停戰,然後一起救人?”


    前來的雪怪小隊隊員發起了協商。


    “你們的的人也掉了下去嗎?”


    阿米婭還在調節因為戰鬥而受傷的幹員的情緒,於是煌作為交涉人員跟先前的“敵人”進行了交談。


    “對啊,霜星大姐掉下去了。”


    “你看啊,你們的領導人是兔子,我們的領導人也是兔子……不如我們停火吧,救人要緊。”


    對於這個提議,煌完全沒有意見。


    於是雙方組織人員開始了挖掘工作。


    ————————————————


    地下塌陷空間,這裏來了兩名意外之客,霜星和博士。


    於是隻是動腦,沒有身體劇烈消耗的博士先行醒來,她醒來之後就一直看著躺在身旁的霜星。


    “冰美人……挺好看的。”


    “哼,比我好看那麽一丟丟罷了,我才不羨慕。”


    博士端詳了許久,得出了結論。


    這段時間在羅德島的工作和日常,使得她的性格逐漸變得沙雕起來(至少在私底下是挺沙雕的)。


    其實也很正常,畢竟失憶了之後的博士就跟一張白紙一樣潔白無瑕,而來到了充滿希望的羅德島,不愁吃喝,工作雖然繁忙,但日常卻很快樂,這也是泰拉大陸上少有的“聖地”,日夜熏陶下,博士的性格變得開朗大方且沙雕。


    “唔……咳咳……”


    在博士在猶豫要不要摸一摸霜星看著就很水潤的皮膚的時候,霜星慢慢蘇醒了過來,隻是一醒過來就劇烈咳嗽了起來,一絲血液從嘴角流出。


    “哎,你堅持住啊。”


    博士一看,有點慌忙,這“敵人”的氣息如此衰弱,估計再多拖一會兒可能就要一命嗚唿了,由於霜星先前的戰鬥一直都是留著手,根本沒有出力氣(隻是發射法術的頻率和速度太快),而意圖也僅僅隻是為了攔阻他們撤離,從立場角度來說霜星並沒有錯。


    而且,霜星的實力也看得出來,在煌降臨之前,霜星就能讓他們傷亡慘重,至少也得損失2\/3的人員,但霜星沒有,隻是為了阻攔而戰鬥,羅德島受傷最嚴重的不過隻是有幾條血口子而已,如果是真打起來,估計腸子都飛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博士從腰間的小挎包裏拿出了一個軍用急救標準包,拉開拉鏈,從裏麵取出了一支藥針。


    “你別動啊……我給你打入藥劑,希望能讓你的傷好一些……”


    博士將針管紮進霜星的手臂,然後推動注射器,將裏麵的藥液推入霜星體內。


    其實這會兒霜星已經完全動不了了,她的傷大部分來自跌落傷害,由於失力,她幾乎是直直的砸在地上的。


    而且源石技藝高速爆發的後遺症使得她這會兒虛弱無比,完全沒力氣。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博士的動作。


    不過想象之中的疼痛,然後死去並沒有發生,而是身體漸漸恢複了一些力氣。


    “你……沒有殺我?”


    霜星遲疑了一下,用剛剛恢複到些許力氣詢問道。


    “我能這麽做嗎?”


    “你是一個好人……”


    “更多的,也許是你剛剛說的夢話打動了我……”


    博士看對方的傷勢隻是勉強維持了下來,於是又掏出了一個軍用急救包給霜星紮了下去,這下,霜星終於從斷斷續續,生怕什麽時候就斷的唿吸變得綿長有節奏了。


    “謝謝你。”


    “不用謝,不如你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吧。”


    博士有些好奇這位感染者的過往,她冰冷,但是心卻是溫暖的,這是很難得的,整合運動的感染者都是被傷害太多次了之後,對世界心灰意冷,決定自己動手為自己謀求生機的感染者,但霜星卻還能保持那一份溫暖,她好奇的原因就在於此。


    “我的……過往嗎……好吧,作為迴報,我講給你聽聽吧。”


    霜星有了些許力氣,強撐起來,找了塊水泥板塊作為靠背,靠坐在水泥板塊邊上。


    ……


    我的父親名為博卓卡斯替,曾經,他是烏薩斯的一位尉官,他是收養我的養父,但他的恩情,的確很大,大到我還不完。


    小的時候,有一個男人,他用脊柱為一個女人擋住了一發弩箭,而那個女人,將我擁入懷裏,用她瘦弱的身軀為我阻擋了第二波弩箭。


    後來,我的祖母將我撫養過了學會說話的年紀。


    我記得我的出生,是那座終日籠罩在暴雪的礦區,那所監獄……


    祖母並沒有告訴我,我的父母犯下了什麽罪孽,才在這毫無生機的地方服刑,後來,我悄悄打聽過了,他們在戰時議論過烏薩斯皇帝的策略,但這並不算大罪,就像大家都能議論感染者一樣。


    他們被捕了,原因隻是逮捕名單上最後兩行是空著的,那些士官恰巧在父母居住的地方附近,順手寫上了他們的門牌號。


    而抓捕罪犯是有賞金拿的,於是他們將我的祖母作為“包庇者”,一同緝拿到了那座礦區。


    這所礦區的地下蘊含著大量的源石,這是烏薩斯強大工業的基礎,哪怕是過去了數百年,這些源石仍然蘊含致死的風險,不出意外的,我的父母感染了源石病,而其他人,都沒有逃過這命運。


    那些烏薩斯的士官認為感染者的自然死亡速度還是太慢,而寒冷的礦區並沒有其他的娛樂項目,所以感染者的性命就是他們取樂的手段。


    他們將感染者抓來,讓他抽簽,那個盒子裏有黑白兩種顏色的紙條。


    五歲時,父母抽到了黑簽。


    十歲時,祖母抽到了黑簽。


    他們被烏薩斯的弩手處死在礦區外的雪地裏。


    十一歲時,我抽到了黑簽,但這個時候,烏薩斯的士官已經在這裏待到感到無聊至極,於是我抽到了黑簽,那些士官就把同我一起的孩子們一起抓來處刑。


    行刑時,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於是我作為感染者,獲得了源石技藝,我將他們四個,全部殺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


    霜星說到這裏,歪頭看著博士,而博士早就被霜星的遭遇所打動,她的心都懸在霜星身上,此時霜星問她,她連忙迴答:“不,他們都該死。”


    霜星扭過頭,閉上眼睛又繼續講述故事。


    ……


    當然,我沒有扭轉大局的能力,我也隻能爆發出那一次,於是我被打倒了,我閉上眼,周圍的同齡的孩童們的哭嚎慘叫,就在他們即將處死我的時候,他來了。


    一支遊擊隊,一支由博卓卡斯替帶領著的遊擊隊。


    他們是凍原上所有感染者的救星,也是看守感染者的烏薩斯士官的噩夢。


    我發現了,把烏薩斯人變成這樣的,是烏薩斯自己。


    “我外套胸口的內包裏有幾顆糖,幫我拿一顆,謝謝。如果你想吃,也給你一顆。”


    “這是烏薩斯特產的糖果,那家小店的店主也因為感染了源石病被抓走了,所以這糖吃一顆少一顆。”


    剛剛說話讓她有些口幹舌燥:她本來就不是話很多的人,但是她想為博士講述這些。她讓博士幫了個忙。


    博士躡著手從霜星外套胸口的內包裏摸出了兩顆糖,中間不免接觸到了對方的身體,於是博士紅著臉,霜星也紅著臉。


    “張嘴,我喂你吃一顆。”


    博士打開包裝紙,裏麵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無色糖果,很幹淨,就像剛見到霜星的時候一樣。


    霜星張嘴,博士捏著糖果塞進霜星的嘴裏,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唇,她感到那小塊被碰到的皮膚發燙了。


    霜星這會兒臉更紅了,不過嘴裏的甜意讓她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此時她忽然想起,剛剛博士觸碰到她的嘴唇了,她又想起了自己感染者的特殊性,而博士觸碰到她的皮膚並沒有什麽事發生,她的眼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感染者的樂趣很少,大部分感染者的生活隻是簡單的為了活著而活著,至於其他的,不敢奢求,他們害怕自己身上的感染會傷害其他人,所以不敢追求愛情和親情。”


    “我的樂趣,也隻是剩下吃糖,不過這種糖,隻是酒精和烈性調味料以及一點糖分的混合體。”


    “很辣是不是?”


    看著博士發熱發紅的臉,霜星總算露出了一抹少女般的調皮,這是博士這半天以來,頭一迴見到霜星有這種表情,分明她也隻是一名少女啊。


    “隻有嘴裏有這種感覺,我才會感覺身上有熱感,我也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即使是假象,也能給我帶來一絲溫暖,一絲愜意。”


    ……


    那個時候,博卓卡斯替緊緊抱住了我,我的身體被源石技藝改造得跟烏薩斯一樣寒冷刺骨,但他用他的身體溫暖了我,他似乎不知何為寒冷一般。


    他害怕他的盔甲會傷害到我,他甚至還脫下了勉強能脫下的兩隻手的護甲,哪怕到最後,他的兩條手差點被凍到壞死……


    他是一名薩卡茲,而且還是薩卡茲裏最兇惡的那一支,他的兒子成為了學者,一名溫迪戈學者,至少在烏薩斯曆史上,他是頭一個。


    那個怪物一樣頑固的老頭,有著一顆脆弱又多孔的心。


    “其實你們在切爾諾伯格的戰鬥我見過了,當時是為了救你,你們有著堅定的立場,這件事我親眼見了,但我沒法確認你們的好壞。”


    “但你的行為告訴我,或許在泰拉,還能有充滿希望的地方,有你這樣的好人,羅德島肯定也不是一個充滿劊子手的地方。”


    霜星兩段話把博士給說的臉紅了,博士想了想,自己算是好人嗎?算吧?至少自己沒幹過壞事?


    ……


    那些跟我一起的孩子,背上了我製造出的源石,我們成為了“雪怪小隊”。


    我們在凍原上輾轉十幾年,救下了很多跟我一樣的感染者,他們加入了我們的隊伍,我們的隊伍越來越大,後來,我們遇到了那個感染者女人。


    “我們一起來,打碎束縛我們的枷鎖,我們是一團火,將燃燒掉烏薩斯的凍土。”


    我們有著許多不謀而合的想法,我們都充滿了希望,我們匯聚著力量,最終我們成為了朋友,夥伴,我們離開凍原,前往了烏薩斯的城市。


    而到了現在,再迴顧,似乎很多東西已經變了。


    現在,她在謀劃奪取龍門,這所城市充滿生機,如果我們成功了,我們將得到一座屬於感染者的城市,而不是一座巨大的廢墟。


    “我同你說那麽多,隻是說,如果……好吧,希望不會到那一步。”


    霜星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頭上。


    “他們在挖掘那些磚瓦泥塊。”


    “好吧,羅德島的博士,我想跟你打個賭。”


    “如果等一會兒,你們的人先挖開廢墟,那我就會給你一樣東西。。”


    “如果是我的人先挖開廢墟,你就得給我一個你的貼身之物。”


    霜星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哇,好壞啊!你輸了你隻用給我一樣東西,但是我輸了,我,我……”


    博士較真了起來,但較到後麵,臉越來越紅。


    “你隻給我一把頭發也可以。”


    霜星看了看兜帽裏垂出的一縷青絲,一本正經的說道,但是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博士才想起來自己還一直戴著兜帽,然後笨手笨腳地把兜帽掀開,霜星看到了一個大美女,就是有點笨,皮膚沒有血色的慘白,估計是當宅女的緣故。


    要是博士知道她想的是什麽,恐怕要大唿冤枉。


    ——————————————


    “博士(大姊)還在下麵,大家加油啊!”


    兩邊負責加油助威的人站在兩邊喊著加油的口號,她們的力氣挺小的,要是參加挖掘工作也不能起什麽大作用,不過倒是可以喊口號加油,讓他們獲得心理上的力量,而兩方除了傷員幾乎都在挖掘這廢墟。


    就在剛剛,雪怪小隊和羅德島正在合作挖掘,但是不長眼的整合運動士兵跑出來指責雪怪小隊背叛了整合運動,也是看在梅菲斯特和他的兄弟跑去龍門了。


    趁四下無人,雪怪小隊和羅德島假模假樣打了起來,畢竟打架就會有誤傷,於是這會兒,整合運動的士兵被雪怪小隊和羅德島打昏在了地上躺著。


    然後又接著挖掘,伴隨著最後一聲號子,兩邊人一齊挖開了廢墟。


    底下的博士和霜星都看到了上麵透下來的光線,博士看見了雪怪小隊,霜星看到了阿米婭。


    “好吧,平局了,我不用給你頭發,你也不用給我……。”


    博士還沒說完就被霜星打斷了:“不,你和我都輸了,所以交換東西吧,快點,等一下上去了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交換了。”


    博士沒辦法,從小挎包裏摸出一把小刀,然後心疼的選了不影響容顏但是又最好的一縷頭發割下,用細繩綁好,交給了霜星。


    “怎麽感覺有一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地下情?”


    “你說什麽?”


    博士的小聲嘀咕被霜星聽到了,但完全沒聽清,見博士閉口不談,霜星從貼身衣物裏取出了一個吊墜,然後親手交給了博士。


    “這是當初我大爹為我求來的保佑符,一共有兩個,給你一個。”


    因為看見霜星拉開打底衣從懷裏掏出了東西而瞪大雙眼的博士驚愕之餘也立即伸出雙手去接。


    “別弄丟了。”


    “這迴戰鬥結束之後,也許我會去找你,如果這個東西不見了,我會打你的哦。”


    霜星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紅意,她紅著臉嗬斥一句。


    博士立馬把這個原先藏在霜星懷裏的吊墜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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