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這是真瘋了吧?說的都是什麽狗屁混賬話?”


    “半大小子,想媳婦兒那也正常…”


    “想個屁的媳婦兒,我看這小子就是成心的。”


    “沒瞅見賈東旭那臉色麽?”


    “嘖嘖…”


    這熱鬧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眼看都快到上班的點兒了,圍觀的鄰居們居然沒一人動彈,個個都像腳下生根了似的。


    反正出醜的不是自個兒,這好戲,不看白不看唄!


    “秦山!”


    “你、你再胡說八道!我告你耍流氓了!”


    秦淮茹急了,一張俏臉漲的通紅,瞪著秦山直跺腳。


    倒不是臊的。


    而是被一語道穿了心思,一時間有些慌亂。


    一想到賈東旭那多疑的性子,和死老太婆整日添油加醋的攛掇…


    秦淮茹隻覺得背後陣陣發寒。


    “秦姐,你這話說的,可太過分了。”


    “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況且,咱倆還是本家。”


    “一兩句玩笑話而已。”


    “你怎麽能冤枉我耍流氓呢?”


    秦山無辜的一攤手。


    把那套顛倒是非的說辭,原封不動的全還給她。


    走白蓮花的路。


    讓白蓮花無路可走!


    “…”秦淮茹一噎。


    淚光楚楚的眸中又多了幾分幽怨。


    冷風一吹,那眼淚就隨著風落了下來。


    別提多我見猶憐了。


    可秦山知道,這女人,她就是條美女蛇。


    頂著張漂亮臉蛋,處處裝柔弱,扮可憐。


    一旦著了她的道,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傻柱不就落得如此下場麽?


    “怪不得那個老虔婆罵你!”


    瞧著秦淮茹哭哭戚戚的模樣,秦山直皺眉頭。


    非但沒有憐香惜玉,反而嫌棄的一擺手。


    “你當真隻會擱家吃閑飯啊!”


    “你婆婆讓你來訛我,你一不會撒潑,二不會打滾,三不會嚎喪!”


    “就知道哭!”


    “哭頂啥用?”


    “幹啥啥不行,擠馬尿你第一名。”


    “挺大個人了,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嗐,我都不稀得說你。”


    秦山搖搖頭,大手往自家妹子腦袋上輕輕一拍。


    秦溪立馬小臉一揚,眉毛一挑,露出兄妹同款的鄙視表情。


    “…”


    秦淮茹這迴是真的想哭了。


    鼻孔微張,嘴角哆嗦,嬌弱可人的表情不受控製的扭曲起來。


    太缺德了!


    秦山這狗東西,真是不做人啊!


    看似胡言亂語,滿嘴跑火車,其實句句話都在往她肺管子上點啊!


    就在秦淮茹不知所措時。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家夥兒都讓一讓啊,保衛處的同誌來了!”


    隨即。


    便見三名身穿墨綠色製服,左臂戴著紅袖章的年輕人,跟在一名魁梧壯碩的男人身後,昂首闊步的從中院走來。


    “李幹事,這邊兒。”


    “那個、最沒正形那個,就是鬧事兒的小子,叫秦山。”


    “爹媽都沒了,家裏頭也沒個大人管教,刺兒頭一個。”


    一戴眼鏡的瘦巴老頭,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身側。


    離的老遠,用胳膊肘擋著手,悄悄朝秦山一指。


    此人正是算盤精閻埠貴。


    他有句口頭禪: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要受窮。


    這算計的,除了錢財,還有平日裏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但凡涉及到利弊,他都要思忖權衡一番。


    就拿今兒來說。


    身為三大爺,閻埠貴是有責任第一時間站出來,製止矛盾進一步激化的。


    可他卻一直神隱,硬是等到了保衛處的同誌來,才遲遲露麵。


    這原因嘛,不外乎有二。


    一是見秦山真下狠手,劉胖子去勸架,一言不合,就挨一大耳刮子,他哪能還往槍口上撞?


    二是這事吧,自個兒也撈不著半點好處,沒必要去趟渾水。


    再說,那秦山又是個小混混,整日裏招貓逗狗,遊手好閑的,這號人可不好得罪。


    萬一讓記恨上,要是他往自家煤核上撒尿呢?要是他拿火柴棒堵自家鎖眼兒呢?


    這不純屬沒事兒找不痛快嘛!


    這麽一琢磨,閻埠貴立刻掛起和善的表情,朝秦山招招手。


    “山子,這位是保衛處的李幹事。”


    “有啥矛盾,心平氣和的跟李幹事說。”


    “你也老大不小了,擱保衛處同誌麵前,可不許犯渾,聽見沒?”


    閻埠貴是小學老師,四舍五入一下,也能算個知識分子,正經的說起話來,還是有分寸的。


    起碼不招人煩。


    秦山收起了臉上的痞笑和一身玩世不恭的匪氣。


    微微挺直脊背,看向身穿灰色中山裝的男人。


    這人三十左右的年紀,方臉寸頭,皮膚黝黑發亮,一雙虎目炯炯如炬,也正犀利的盯著自己。


    二人目光觸碰。


    一個剛正嚴肅,不怒自威。


    一個泰然自若,不退不避。


    “秦山。”男人站定,眼神中帶著強烈的審視意味。


    這種充滿壓迫感的視線,若是原主那毛頭小子,或許招架不住。


    但如今的秦山,已今非昔比。


    “李幹事,你好。”秦山對他禮貌的點了下頭,態度不亢不卑,不帶半分心虛露怯。


    這倒讓李幹事有些意外了。


    冷厲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了片刻,才環視向四周,開口說道:


    “瞧著你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啊!”


    “打人行兇,打的還是院裏管事大爺!”


    “你知不知道,這是在犯罪?”


    秦山卻連眼皮都沒帶眨一下的,直接幹脆利索的承認,“人是我打的。”


    “但事出有因,說起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就連報保衛處,也都是我讓劉海中去報的。”


    “隻不過在態度上,可能有一點點的激烈…”


    好嘛!


    還是頭迴聽見有人能把抽大耳刮子說的這麽清新脫俗的。


    李幹事兩條粗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下。


    但見秦山如此坦坦蕩蕩、不遮不掩的,他難免在心裏給這件事兒打了個問號。


    或許,真的是另有隱情?


    “好,既然事出有因。”


    “那你就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事、什麽因!”


    “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李幹事雙手背在身後,渾厚的聲音陡然一沉。


    隻是,這話還沒說完。


    就見一披頭散發、狀若癲狂的老婦飛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雙腿。


    “領導——”


    “你可得替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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