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


    鍾嬌衝上前,一把掀開了損蓋。


    一股濃濃的黑煙隨著鍋蓋的掀開而冒了出來,滋滋的響著。


    她扭頭,憋住氣,抬手扇扇煙氣。


    等糊了的黑煙散得差不多了,她迴頭,低下身子,查看鍋中的情況。


    好麻,


    鍋底黑黢黢的,早燒糊。


    而且,鍋底還燒了一個大洞……


    鍾嬌拍拍腦門,拉下一臉的黑線,咋遇到這麽一個,不對,兩個瘟神啊!


    就方浩,


    就金小川天天在這裏鬧騰,也沒有這樣和她的小鐵鍋過不去。


    今天,


    奇了怪了,這兩貨怎麽不在?


    對了,方浩跟著自己去救狗子了。


    而金小川在哪兒呢?


    金小川中午趁機迴來了一趟,就沒有看到鍾嬌,也沒有看到方浩,後來一打聽,去了小翠家,他去看了眼。


    怕恩人吹牛過火了,


    結果,


    他聽著馬棚子那裏的傅家人是禦醫,會救人,於是他就去找人,給恩人善後,結果他剛出口就讓人給撅出來了,說是他們不會看病。


    金小川還沒迴到地窩子,就看到恩人家附近一股黑煙騰起。


    他嚇得趕緊躥過來,


    但是晚了,


    他看到恩人的鍋被燒糊了,還是一個不是方浩的人燒的,他就一趟來迴的功夫,結果恩人的灶子被人點了,而且還糊了。


    \/(tot)\/~~


    最最重要的是他恩人的小鐵鍋沒燒壞吧,不然,他的好吃的飯票得飛了。


    他疾步衝到恩人身後,捂上口鼻,低頭往鍋裏瞧,


    哎呀麻呀,


    他可憐的小鐵鍋啊,被砸了一個窟窿!


    還在往下漏米,


    這是準備熬黑米疙瘩啊?


    孟澤城還撅著屁股,唿唿唿的往灶裏吹氣,不管鍾嬌有沒有掀開鍋的事兒。


    氣得金小川剛要抬腳踹走孟澤城這丫的,鍋都漏了,還燒鍋,是準備把小鐵鍋燒得渣也不剩嗎?


    咣,


    咣,


    咣,


    一左,


    一右,


    一隻尾巴骨兒,


    三隻腳同時踹上了孟澤城的屁股,而且三隻腳還完美的錯開了互踹。


    撲通一聲,


    孟澤城吃了一把灶灰,撲在灶台子口,他趕緊抹抹臉上的灰,扭頭剛要罵人——誰踹他,


    他迴頭,


    一眼就看到了叉著小腰,拎著鍋蓋的鍾嬌。


    細溜溜的身材,和米線差不多。


    臉白白的,跟他想象中的肉包子有些像。


    怪不得鍾知青有米線和包子呢,食物還像人啊。


    剛才他挨了三腳,心想,不可能是鍾知青踹的,鍾知青美麗大方,不像幹這種粗魯事兒的人,


    旁邊還站著一個油膩膩二分油頭的男人,臉長的挺白,


    一看就是小白臉子,沒啥好心眼子,指定有他一腳。


    又看看金小川,哇塞,又黑又矮又瘦,跟個小雞仔似的,提起來都沒有二兩肉,踹人也沒有力氣。


    所以最後,


    孟澤城瞪著他認為踹了自己屁股的油膩膩的男人方浩,猛的站起來,


    張雙臂 ,朝著方浩就生撲過來,方浩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然後就被人按住往臉上招唿。


    啪啪啪!


    打人不打臉,不知道昂?


    方浩騰出雙手就朝著孟澤城打了過去。


    鍾嬌把鍋蓋扣好,挑了一處小土堆,坐上去,從口袋裏拿出一把瓜子,遞給金小川一些,金小川也坐在另外一處土堆上。


    倆人一邊嗑瓜子,一邊津津的有味的吃起瓜。


    挺香。


    好久沒看人打架了。


    二人打得鼻青臉腫,氣喘籲籲的,才躺在地上仰著頭,唿唿喘氣。


    方浩摸了摸火辣辣的頭皮: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薅我頭皮幹什麽?”特麽的是女人嗎,薅頭發幹啥,女人幹架才薅頭發。


    多影響他形象,


    不知道頭發是他的第二張臉。


    孟澤城推推眼鏡,看了眼方浩被薅禿嚕皮的一塊頭皮,氣喪喪的指著自己臉上道:


    “看看,你把我眼睛都揍青了,明天……不對,這下午還讓我怎麽見人?”


    鍾嬌磕完了瓜子,


    突然想到這地窩子門口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蘇麗君居然都沒有反應,她人沒在地窩子裏嗎?


    她迅速衝進地窩子裏,


    結果一眼就看到蘇麗君居然躺她炕上給睡著了,著耳朵還塞著兩撮棉花。


    這……


    推了推蘇麗君,接著把蘇麗君耳朵上的棉花給摘下來,


    “蘇麗君,你哥打架了。”


    “嗯,留一口氣就行。”說完,蘇麗君翻了一個身繼續睡,睡前還嘀咕著:


    “我昨天聽到調令被調到大沙子村,我激動得一個晚上沒睡,你別吵我。”


    鍾嬌看了眼空間的時間顯示,都兩點多了。


    這個點了,她還沒吃上午飯。


    她這是上一輩子欠了誰的?


    明明她前世是阿飄,


    誰也不用欠啊!


    走出地窩子,


    鍾嬌看了眼躺地上的孟澤城道:“你,想辦法,給我把鍋修了——”


    鍾嬌頭一次發出了河東獅吼!


    孟澤城趕緊一個軲轆從地上爬起來,畏懼於鍾嬌兇巴巴的模樣,又瞄了眼地窩子裏一睡不醒的蘇麗君,他有點抓毛。


    這時,蘇麗君揉著眼睛出來,伸手指著孟澤城道:


    “做熟飯沒?不知道鍾知青迴來要吃飯。”


    蘇麗君看了眼熄了的火灶道:“做熟了,趕緊盛飯。”


    金小川慢悠悠的瞪了眼蘇麗君:“你們都把鍋燒了一個窟窿,咋吃?吃屁!”


    蘇麗君慌了,立刻跑到鍋前,掀開鍋蓋,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露著大窟窿的鍋,她訕訕的摸著鼻子道:


    “我剛才隻是用石頭砸了下,讓鍋在灶上待的安穩結實,然後就擱了米,就讓表哥燒火。”


    她真沒有想到鍋能糊了,還能漏了。


    現在鐵鍋根本就買不著,


    供銷社得等,多少人都排著號等著呢。


    那可是限量供應的。


    “要不,讓我媽把我家的鐵鍋給寄過來?”蘇麗君隻能犧牲她家的鍋了。


    “方浩,去村長家借口鍋迴來,你和小川做點飯。”鍾嬌歎了口氣,看了眼蘇麗君,她救了一個債主吧。


    “南城到這裏,山迢迢,水遠遠,等你鍋到了,我們就餓成沙漠裏的骷髏了。”


    方浩走了。


    金小川瞪完孟澤城又瞪蘇麗君,瞪完,她才發現,蘇麗君怪好看的,又白又水靈。


    以後知青點有熱鬧看了。


    嗬。


    鍾嬌坐在土堆上看著方浩和金小川做飯,無聊的瞄了眼遠處,


    就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破褂的老人佝著腰,正用棍子叉牛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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