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那好歹收件人是你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你不得說兩句啊?興許寧琥正和他爸媽介紹你呢。”


    吳青硯這麽一說,周堇白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把後背挺的更直了些,不確定的問道:“我得說點什麽?”


    吳青硯猛猛的點了兩下頭。


    曾經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的周堇白望著那堆冒著煙的火堆,有點難為情的小聲道:“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寧琥的。”


    吳青硯聞言又慫恿周堇白道:“老白,要不你還是給磕一個吧。”


    周堇白這輩子都沒給誰磕過頭,而且這十字路口這麽多人,也沒見誰磕頭啊...


    “你不得有點兒誠意啊!”吳青硯說道。


    周堇白盯著吳青硯看了半天,最終緩緩屈膝,跪在了地上。


    他對火堆重複道:“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寧琥的。”


    說完,周堇白鄭重的對火堆磕了個頭。


    聽到動靜而轉身的寧琥:?


    “周堇白,你幹嘛呢?”寧琥一臉不解的問道。


    周堇白聽到自己老婆的疑問,剛要抬頭迴應,腦袋瓜兒就被緊隨其後撲通跪地的吳青硯摁了迴去。


    吳青硯對著火堆說道:“叔叔,阿姨,我願意做擔保人!我保證周堇白絕對會好好對寧琥的!不然我親自把他送下去贖罪!”


    寧琥、周堇白:......


    吳青硯這不大不小的一嗓子把附近燒紙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這一畝三分地。


    周堇白也是暗暗咬牙,他本想著偷摸和寧琥已故的父母表達一下誠意,沒想到吳青硯那個倒黴催的把身邊人的注意力都給招唿來了。


    現在他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巴不得此時膝蓋底下地殼運動,裂開個大峽穀給他吞噬了。


    而寧琥也借著月色,看清了周堇白那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臉色。


    他的唇角抽搐了幾下,最後還是用盡畢生所學將嘲笑給憋了迴去。


    寧琥都找不到個詞匯來形容這件烏龍的搞笑程度。


    周堇白和吳青硯給“寧琥”下跪磕頭...


    寧琥一想到這嘴角抽搐的更加厲害,他趕緊把頭轉了迴去。


    反正這事也解釋不了,幹脆將錯就錯,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依寧琥對周堇白的理解,他要是告訴這人,自己沒在祭奠父母,那這人能尷尬崩潰的直接讓他當寡夫。


    寧琥配合的對著火堆磕了兩個頭,煞有其事的說道:“爸、媽,你們放心,我肯定會和周堇白白頭偕老的,而且你們記得保佑保佑他,再有讓他做噩夢的髒東西,幫他驅一驅。”


    寧琥這一幫腔,周圍的人也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雖然還是感覺這三個人有點奇奇怪怪的,但他們總歸是把注意力移到了別處。


    出了這麽個岔子,寧琥也沒什麽心思感慨人生了。


    他讓那一身牛勁沒處使的大孝子幫他把剩餘的東西燒幹淨後,便踩滅了火堆,拎著兩個傻子迴家吃頓他們三個人的團圓飯去了。


    省去了擀餃子皮和買餃子餡的步驟,這頓餃子總算是順順利利的煮出了鍋。


    吳青硯和寧琥又各自炒了兩個菜,再把在超市裏買的熟食兩菜一類的擺擺盤,一桌子菜肴倒也挺像那麽迴事的。


    飯桌上,吳青硯眼珠滴溜溜的在周堇白和寧琥之間轉悠了幾圈。


    然後率先端起酒杯,輕咳兩聲,起身說道:“咳!那個老白,琥子,我說幾句啊…”


    “我們是一群小小的羊~”


    還不等吳青硯開場白說完,他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吳青硯掃興的“嘶”了一聲,翻起桌麵上扣放的手機,打算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打斷他吳大少的發言!


    一看來電顯示是小樂的阿姨,吳青硯立馬沒了氣焰,趕緊放下酒杯,接起電話。


    周堇白和寧琥見這人來電話了,便也不約而同的放下酒杯,安靜的等待吳青硯打完電話。


    “喂?張姨?是小樂有什麽事嗎?”吳青硯問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隨後響起了吳昌海帶著些醉意的聲音。


    “昨晚是不是你迴來了?”


    聽到自己那斷聯了幾個月的父親的聲音,吳青硯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不過從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讓他無法再已經知道對方是自己父親的前提下,掛斷電話。


    沒聽到吳青硯迴答的吳昌海繼續說道:“小樂的房間多了一套玩具,除了你還能是誰送的?”


    這事藏是藏不住了,吳青硯索性硬著頭皮迴答道:“是我送的!我昨晚翻進去的!”


    電話那端的吳昌海得到確切的迴答後,再次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才問道:“你在外麵過年吃的好嗎?”


    麵對自己父親不同於往常的強硬態度,吳青硯一瞬間有些喉頭酸澀,仿佛積壓了多年的委屈開始鬆動。


    或許是酒精作祟;或許是這段時間重新感覺到了家庭的溫暖;或許是人到中年終於悔悟。


    吳昌海破天荒的沒再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父親姿態和吳青硯說話。


    “還行,滿漢全席。”吳青硯壓製著顫抖的聲線嘴硬道。


    “什麽時候迴家?你媽都想你了,小樂也總說想哥哥了。”


    這次吳青硯沒有迴答,他也沒順著父親給的台階而下。


    吳昌海沒等到自己兒子的迴答後,微不可察的歎了聲氣。


    他似乎跨越了極大的心理阻礙後,才開口道:“對不起,爸爸錯了,這些年一直都忽略了你的感受,忽略了這個家庭,那天晚上我不該動手打你,其實你在爸爸心中一直都是最優秀的那個孩子,你一直是爸爸的驕傲,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吳昌海說到最後哽咽的泣不成聲。


    這時候,電話被付春霞接手,還伴隨著幾句抱怨。


    “哎呦!你說你個沒用的東西,好不容易打通兒子的電話!你說你哭什麽玩意!還喝那麽多馬尿壯膽!”


    但當付春霞的聲音清晰的出現在聽筒內的時候,又變得十分溫柔。


    “兒子啊...爸爸媽媽都想你了…上次的事情是爸爸媽媽錯了,爸爸媽媽和你道歉,別生我們的氣了...爸爸媽媽真的想你了…”


    這電話似乎有什麽魔力一般,付春霞說著說著也帶了哭音。


    她趕緊招唿道:“老吳你過來和兒子說!我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嗚嗚嗚...”


    吳青硯聽著電話那端自己爸媽的拌嘴聲,他紅著眼眶露出了一個笑容。


    時隔二十年,他終於等到了父母虧欠給他的那句道歉和肯定。


    人對家庭的態度總是複雜又割裂。


    在父母吵架的時候,吳青硯無比的怨恨為什麽自己要在這樣的環境長大。


    但在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時候,他又對這個家無比珍惜。


    他從沒想過讓自己的家人分崩離析,他隻想任性的發泄一次,嚐試等來屬於他的那句遲到的迴複。


    吳昌海接過手機後,試探的喚道:“兒子...”


    “我不迴去。”吳青硯迴答的十分幹脆。


    這句迴答也讓吳家夫妻倆的心涼了一半。


    但下一秒他又開口說道:“等我有空的吧,我和周堇白還有寧琥決定開家公司,現在公司起步階段,我沒空。”


    吳家夫婦一聽自家兒子要開公司了,立馬破涕為笑,開心的不行。


    吳昌海樂道:“好好好!虎父無犬子!我兒子開公司肯定行!”


    吳青硯陪著“嘿嘿”樂了兩聲,然後問道:“爸,你看你前段時間剛蓋好的辦公樓能不能打個折租給我們?”


    電話另一端的吳昌海頓時反應過來他這個老狐狸掉小狐狸窩裏了。


    不過支持兒子也是他這個老子該做的事情嘛!


    吳昌海欣然同意:“可以,到時候見麵詳談吧,還有什麽困難盡管和爸說。”


    吳青硯對著桌子對麵的周堇白和寧琥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對自己老爹說道:“行行行!吳總!咱們到時候辦公室詳談,白紙黑字簽合同的啊!反悔得給違約金!”


    父子心結打開的吳昌海笑道:“行啊,你小子,有點無商不奸那意思了,都算計你老子頭上來了!”


    “爸!你現在得喊我吳總!”


    吳青硯傻樂兩聲,“行了,爸,我不和你說了,我們合夥人聚餐呢,一會餃子該涼了,人家都等著我呢。”


    “好好好,吳總你們吃吧,我先掛了。”吳昌海打趣道。


    周堇白和寧琥趁機對著吳青硯的手機喊了兩聲“叔叔阿姨過年好!”。


    給吳昌海和付春霞高興的掛斷電話迴手就給吳青硯轉了五萬塊錢,說是給周堇白和寧琥的壓歲錢。


    這下飯桌上的氛圍更加輕鬆歡快了。


    吳青硯準備的開場白也不太中用了。


    他重新聚起酒杯,對周堇白和寧琥說道:“ok!你們也都聽見了!咱們無奸不商公司第一個受害者老吳同誌已經出現了!祝咱們事業高飛!”


    寧琥也端著酒杯起身,他的表情寫滿了嫌棄,“真叫無奸不商公司啊?好難聽...”


    周堇白緊跟著兩位股東大會成員端杯起身,他碰上那兩人的酒杯,提議道:“不如公司名直接叫青珀吧?”


    吳青硯:“珀青也行,我都無所謂。”


    寧琥:“破爛也行,賴名好養活。”


    周堇白、吳青硯:......


    周堇白趕緊製止自家老婆這位起名大師的發揮。


    他舉杯說道:“慶祝青珀成立。”


    說完,周堇白將酒一飲而盡。


    吳青硯聳聳肩膀,緊隨其後幹了杯中的酒。


    而寧琥則是撇嘴小聲吐槽了一句“這名不夠賴”,便也喝下了這杯慶祝公司有了名字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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