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該是春風得意時
方田一臉不屑地說道：“談情說愛？沒錢沒房沒車，空口白牙怎麽談啊？那些甜言蜜語說得倒是好聽，可又有多少能夠真正實現呢？
“許下海誓山盟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幾個人兌現過？你覺得我能傻乎乎地相信你對我的那些承諾嗎？咱們都別太天真了！
“俗話說得好，貧賤夫妻百事哀。咱倆要是真走到那種要錢沒錢、要房沒房、要車沒車的地步，難道還能不互相埋怨指責嗎？
“看看我姐和我姐夫，他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我姐恐怕早就跟姐夫離婚啦！
“所以我才想明白，跟一個五十歲的男人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根本用不著裝模作樣、虛頭巴腦地去談什麽情呀愛的，直接拿自己的青春去換取安穩舒適的生活就行了，誰也不虧欠誰的。”
聽到這話，賈勇皺起眉頭反駁道：“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瞧瞧邵燕，她從上大學開始就跟著那個男人了，結果呢？一直到現在，人家連個名分都沒給她！
“你的那個人歲數都那麽大了，怎麽可能對你動真情、跟你結婚成家呢？你還是清醒一點吧！”
方田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個嘛，我才不在乎呢！你呀，根本就不了解我們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婚姻對我們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現在的女孩子想明白了，結婚證除了給自己一個已婚身份，還有什麽用？有房產證重要嗎？有存折重要嗎？有戶口本重要嗎？
“奮鬥實在是太辛苦了，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奮鬥成你們季總那樣，得到的才是一個小三居的二手房；奮鬥成你師父那樣，好不容易攢下兩塊值錢的翡翠屏風，又都填了窟窿。
“相比之下，我更願意去享受別人已經取得的成功給我帶來的快樂，我不知道別人的成功是怎麽來的，我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就足夠了，誰還想去親身體驗那種從頭再來、白手起家的痛苦啊？！”
聽到這話，賈勇皺起眉頭反問道：“可是，你能過得去你爸媽那一關嗎？”
隻見方田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刺到了一般，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但還是硬著頭皮迴答道：“他們……他們總會慢慢適應的啦。他們就當我單身好了。再說了，一個單身的快樂女兒，總好過讓他們整天聽我姐姐在那兒不停地抱怨吧！”
此時的賈勇隻感覺一股徹骨寒意，仿佛流淌在自己體內的血液都瞬間變得冰涼無比。他默默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凝固了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概過了好幾分鍾之久，方田動作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腕，露出一塊沉甸甸金燦燦的坤表。她看表的樣子，就像賈勇看他的股權證書。她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表，一邊開口說道：“哎呀，不行了，我得走了。”
說完，她輕輕地放下手中握著的咖啡勺，緩緩站起身來，拿起賈勇給她的那盤錄像帶，整理了一下衣服，看樣子是真的準備離開了。
臨走之前，她轉過頭，目光落在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賈勇身上，她輕聲安慰道：“喂，你別這樣子嘛。你想想看，你以前不是也經曆過一次失戀嗎？這一迴，應該會好受一點了吧？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別把分手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賈勇坐在那裏，像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雙唇緊閉，一言不發。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眼此刻變得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咖啡杯，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這一杯苦澀的液體。
方田看著賈勇這副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擔憂，但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說道：“他就在樓上等著我呢。過會兒我倆得從大堂經過。要不……你先走吧？我真怕你現在這種狀態，萬一看見我倆在一起，你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
賈勇聽到這話，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個夢。錄像帶已經不在自己手裏了，他也沒什麽可扔的了。看一看花了自己一頓飯錢買的那束紅玫瑰花被方田遺落在座位上，賈勇想， 放在那裏，它還能美麗幾天，把它砸到方田的臉上，毀的不是方田，毀的是那束紅玫瑰花。
還是別把美好的東西毀了吧。就這樣吧，何必呢，大庭廣眾之下，顯得自己沒有修養，有失一個前途遠大的外貿員的身份。
賈勇微微動了一下，像是終於迴過神來。隻見他用雙手撐住桌子邊緣，艱難地挪動著那好似被千斤重擔壓著的身軀，一點一點地緩緩站起身來。
由於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他起身時雙腿有些麻木，腳步也顯得異常蹣跚，就如同一個年邁體弱的老人一般。
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後，賈勇深吸一口氣，然後一步一挪地朝著酒店門口走去。每邁出一步，都好像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而此時，方田卻在他身後突然喊了一句：“如果你以後有機會去巴黎，千萬別忘了和田園聯係一下啊！咱們之間的事兒她全都清楚，而且她一直很想再見見你。”
賈勇想甩給方田一句話，讓她去問問那個男的有沒有得過肝炎，說不定方田的肝炎還是那個男的傳染給她的。別到處瞎說，讓人家小飯館背黑鍋。
轉念一想，賈勇又覺得自己想得多餘了。方田家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了。有病就治唄。用不著自己再為方田操心了。今後就更不需要自己為方田操心了。
賈勇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迴過頭來看一眼方田。他自顧自地走著，隻是那兩條腿愈發沉重，猶如被灌滿了鉛塊似的，每抬起一次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那個精靈般的侍者拿著賬單追到賈勇身邊，看著賈勇結了賬。侍者微笑著給了賈勇一個明亮的眼神，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鼓勵，仿佛在這個咖啡廳，他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分手。
賈勇感謝地向侍者點點頭，然後頭也不迴地向著前方走去，逐漸消失在了酒店大門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自那日與方田會麵之後，接連數日，賈勇無論走到何處都是一副無精打采、愁眉苦臉的模樣。
這副消沉的狀態實在太過明顯，以至於他身邊的同事們都注意到了。然而，由於不清楚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賈勇如此鬱鬱寡歡，大家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詢問，隻能暗自猜測著其中緣由。
師父陳淑娜此刻也是滿心狐疑。她心想，明明已經安排好了讓賈勇前往巴西常駐，還將廣西鉛鋅礦的原始股交給他持有。就算萬一巴西那邊的事情進展不順，後續也替他規劃好了其他出路。按說所有的問題應該都迎刃而解了才對呀！可為何賈勇依舊整日悶悶不樂，仿佛心頭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呢？陳淑娜暗暗囑咐劉明英，讓她多關注一下賈勇的情緒。
正當眾人紛紛揣測賈勇此時此刻的心境之際，唯有那個向來對他人情緒漠不關心的何洪利再也忍耐不住。隻見他滿臉怒容，氣勢洶洶地坐在賈勇對麵，緊緊地盯著眼前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賈勇，毫不客氣地質問道：“發給艾烏勒的那份傳真是不是你翻譯的？”
麵對何洪利突如其來的質問，賈勇微微一怔，隨即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表示承認確有此事。
見賈勇點頭默認，何洪利更是有些惱火，繼續窮追不舍地追問：“那你為什麽事先連個招唿都不跟我打一聲？難道你覺得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嗎？”
賈勇緊緊地皺起眉頭，滿臉不耐煩，沒好氣兒地迴答道：“誰規定要經過你同意了？！我師父叫我給艾烏勒發一份傳真，說是要考察一下我的葡萄牙語學習狀況，哼，不就是這麽丁點兒事兒嘛，犯得著這麽較真嗎？”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用力地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
坐在對麵的何洪利聽到這話，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賈勇此刻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大對勁。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哎呀，我說賈勇呀，今兒個你到底是咋迴事兒呢？難不成是吃了火藥啦？”
隻見賈勇頭也不抬，隻是極其不耐煩地搖晃了幾下腦袋，嘴裏嘟囔著說道：“沒啥大事兒，就是心情有點兒不太好罷了。”
何洪利一聽，更是覺得奇怪了，連忙追問道：“那你為啥心情不好呀？你瞧瞧你如今這情形，你師父不是已經同意你去巴西常駐了嗎？輕舟已過萬重山啊，接下來可就是一片坦途、一馬平川啦！按道理講，你這會兒應該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呀。”
方田一臉不屑地說道：“談情說愛？沒錢沒房沒車，空口白牙怎麽談啊？那些甜言蜜語說得倒是好聽，可又有多少能夠真正實現呢？
“許下海誓山盟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幾個人兌現過？你覺得我能傻乎乎地相信你對我的那些承諾嗎？咱們都別太天真了！
“俗話說得好，貧賤夫妻百事哀。咱倆要是真走到那種要錢沒錢、要房沒房、要車沒車的地步，難道還能不互相埋怨指責嗎？
“看看我姐和我姐夫，他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我姐恐怕早就跟姐夫離婚啦！
“所以我才想明白，跟一個五十歲的男人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根本用不著裝模作樣、虛頭巴腦地去談什麽情呀愛的，直接拿自己的青春去換取安穩舒適的生活就行了，誰也不虧欠誰的。”
聽到這話，賈勇皺起眉頭反駁道：“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瞧瞧邵燕，她從上大學開始就跟著那個男人了，結果呢？一直到現在，人家連個名分都沒給她！
“你的那個人歲數都那麽大了，怎麽可能對你動真情、跟你結婚成家呢？你還是清醒一點吧！”
方田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個嘛，我才不在乎呢！你呀，根本就不了解我們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婚姻對我們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現在的女孩子想明白了，結婚證除了給自己一個已婚身份，還有什麽用？有房產證重要嗎？有存折重要嗎？有戶口本重要嗎？
“奮鬥實在是太辛苦了，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奮鬥成你們季總那樣，得到的才是一個小三居的二手房；奮鬥成你師父那樣，好不容易攢下兩塊值錢的翡翠屏風，又都填了窟窿。
“相比之下，我更願意去享受別人已經取得的成功給我帶來的快樂，我不知道別人的成功是怎麽來的，我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就足夠了，誰還想去親身體驗那種從頭再來、白手起家的痛苦啊？！”
聽到這話，賈勇皺起眉頭反問道：“可是，你能過得去你爸媽那一關嗎？”
隻見方田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刺到了一般，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但還是硬著頭皮迴答道：“他們……他們總會慢慢適應的啦。他們就當我單身好了。再說了，一個單身的快樂女兒，總好過讓他們整天聽我姐姐在那兒不停地抱怨吧！”
此時的賈勇隻感覺一股徹骨寒意，仿佛流淌在自己體內的血液都瞬間變得冰涼無比。他默默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凝固了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概過了好幾分鍾之久，方田動作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腕，露出一塊沉甸甸金燦燦的坤表。她看表的樣子，就像賈勇看他的股權證書。她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表，一邊開口說道：“哎呀，不行了，我得走了。”
說完，她輕輕地放下手中握著的咖啡勺，緩緩站起身來，拿起賈勇給她的那盤錄像帶，整理了一下衣服，看樣子是真的準備離開了。
臨走之前，她轉過頭，目光落在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賈勇身上，她輕聲安慰道：“喂，你別這樣子嘛。你想想看，你以前不是也經曆過一次失戀嗎？這一迴，應該會好受一點了吧？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別把分手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賈勇坐在那裏，像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雙唇緊閉，一言不發。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眼此刻變得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咖啡杯，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這一杯苦澀的液體。
方田看著賈勇這副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擔憂，但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說道：“他就在樓上等著我呢。過會兒我倆得從大堂經過。要不……你先走吧？我真怕你現在這種狀態，萬一看見我倆在一起，你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
賈勇聽到這話，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個夢。錄像帶已經不在自己手裏了，他也沒什麽可扔的了。看一看花了自己一頓飯錢買的那束紅玫瑰花被方田遺落在座位上，賈勇想， 放在那裏，它還能美麗幾天，把它砸到方田的臉上，毀的不是方田，毀的是那束紅玫瑰花。
還是別把美好的東西毀了吧。就這樣吧，何必呢，大庭廣眾之下，顯得自己沒有修養，有失一個前途遠大的外貿員的身份。
賈勇微微動了一下，像是終於迴過神來。隻見他用雙手撐住桌子邊緣，艱難地挪動著那好似被千斤重擔壓著的身軀，一點一點地緩緩站起身來。
由於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他起身時雙腿有些麻木，腳步也顯得異常蹣跚，就如同一個年邁體弱的老人一般。
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後，賈勇深吸一口氣，然後一步一挪地朝著酒店門口走去。每邁出一步，都好像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而此時，方田卻在他身後突然喊了一句：“如果你以後有機會去巴黎，千萬別忘了和田園聯係一下啊！咱們之間的事兒她全都清楚，而且她一直很想再見見你。”
賈勇想甩給方田一句話，讓她去問問那個男的有沒有得過肝炎，說不定方田的肝炎還是那個男的傳染給她的。別到處瞎說，讓人家小飯館背黑鍋。
轉念一想，賈勇又覺得自己想得多餘了。方田家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了。有病就治唄。用不著自己再為方田操心了。今後就更不需要自己為方田操心了。
賈勇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迴過頭來看一眼方田。他自顧自地走著，隻是那兩條腿愈發沉重，猶如被灌滿了鉛塊似的，每抬起一次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那個精靈般的侍者拿著賬單追到賈勇身邊，看著賈勇結了賬。侍者微笑著給了賈勇一個明亮的眼神，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鼓勵，仿佛在這個咖啡廳，他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分手。
賈勇感謝地向侍者點點頭，然後頭也不迴地向著前方走去，逐漸消失在了酒店大門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自那日與方田會麵之後，接連數日，賈勇無論走到何處都是一副無精打采、愁眉苦臉的模樣。
這副消沉的狀態實在太過明顯，以至於他身邊的同事們都注意到了。然而，由於不清楚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賈勇如此鬱鬱寡歡，大家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詢問，隻能暗自猜測著其中緣由。
師父陳淑娜此刻也是滿心狐疑。她心想，明明已經安排好了讓賈勇前往巴西常駐，還將廣西鉛鋅礦的原始股交給他持有。就算萬一巴西那邊的事情進展不順，後續也替他規劃好了其他出路。按說所有的問題應該都迎刃而解了才對呀！可為何賈勇依舊整日悶悶不樂，仿佛心頭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呢？陳淑娜暗暗囑咐劉明英，讓她多關注一下賈勇的情緒。
正當眾人紛紛揣測賈勇此時此刻的心境之際，唯有那個向來對他人情緒漠不關心的何洪利再也忍耐不住。隻見他滿臉怒容，氣勢洶洶地坐在賈勇對麵，緊緊地盯著眼前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賈勇，毫不客氣地質問道：“發給艾烏勒的那份傳真是不是你翻譯的？”
麵對何洪利突如其來的質問，賈勇微微一怔，隨即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表示承認確有此事。
見賈勇點頭默認，何洪利更是有些惱火，繼續窮追不舍地追問：“那你為什麽事先連個招唿都不跟我打一聲？難道你覺得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嗎？”
賈勇緊緊地皺起眉頭，滿臉不耐煩，沒好氣兒地迴答道：“誰規定要經過你同意了？！我師父叫我給艾烏勒發一份傳真，說是要考察一下我的葡萄牙語學習狀況，哼，不就是這麽丁點兒事兒嘛，犯得著這麽較真嗎？”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用力地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
坐在對麵的何洪利聽到這話，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賈勇此刻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大對勁。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哎呀，我說賈勇呀，今兒個你到底是咋迴事兒呢？難不成是吃了火藥啦？”
隻見賈勇頭也不抬，隻是極其不耐煩地搖晃了幾下腦袋，嘴裏嘟囔著說道：“沒啥大事兒，就是心情有點兒不太好罷了。”
何洪利一聽，更是覺得奇怪了，連忙追問道：“那你為啥心情不好呀？你瞧瞧你如今這情形，你師父不是已經同意你去巴西常駐了嗎？輕舟已過萬重山啊，接下來可就是一片坦途、一馬平川啦！按道理講，你這會兒應該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