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的那些極富前瞻性和創新性的業務想法,無論是構建跨國綜合商社,還是全力打造工貿一體化模式的鉛鋅礦出口業務,背後都離不開陳淑娜全心全意地協助與支持。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陳淑娜不辭辛勞、持之以恆地幫助,推動這些計劃逐步落地實施,恐怕華藝國貿公司早就因經營不善而關門大吉了。哪裏還會有如今這般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華藝國貿公司呢?


    對於這一點,劉明英可謂感觸頗深。所以當她說出“沒有陳淑娜,華藝國貿公司早就倒閉了”這番話時,那絕對是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


    正因如此,那次季總親臨業務三部,針對獎金額度問題搞調查時,劉明英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替陳淑娜說話。


    劉明英這麽做,既有陳淑娜的暗中授意,也是她實實在在想要維護陳淑娜在業務三部乃至整個華藝國貿公司中無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劉明英心裏非常清楚,隻要陳淑娜能夠穩穩地坐鎮於業務三部。她剛剛起步的裝飾石材內銷業務,還有她從賈勇手裏接過來的陶瓷業務,就能順利開展下去。那麽她劉明英的收入就隻會提升,不會下降。


    劉明英不僅能讓自己的孩子順利進入收費高昂但教育質量一流的私立幼兒園,接受良好的學前教育,同時還能大大減輕每個月償還房貸所帶來的沉重經濟壓力。甚至幾年內再置辦一處房產,跟她婆婆分開單過,也不是不可能的。


    相比之下,賈勇的事業心更重、是非觀念更單純。他的想法就跟劉明英的想法差得太遠了。


    賈勇在吃空餉、丟匯票兩件事上,給陳淑娜製造了棘手的麻煩。這在劉明英看來,賈勇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劉明英從一個過來人的角度,好心提醒賈勇:在華藝國貿公司,跟陳淑娜這樣的大外貿員作對,就是不知深淺、不懂規矩,最終吃虧的隻會是賈勇自己。


    何洪利來到業務三部的日子尚淺,但他作為葡萄牙語翻譯的卓越專業能力,迅速贏得了賈勇這個葡語初學者的由衷欽佩。


    何洪利不僅擁有深厚的語言功底,更擁有在異國他鄉工作多年積累起來的廣博見識。正因如此,何洪利所說的每一句話,在賈勇心中都有著沉甸甸的份量。


    何洪利斷言,賈勇和師父陳淑娜之間的關係,已然無法迴到往昔那般和諧融洽的狀態。倘若賈勇對這段關係仍心存幻想,試圖去修複如初,那麽無疑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何洪利說,高估陳淑娜可能展現出的善意,最終隻會令賈勇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不得不承認,何洪利這番言辭準確地道出了賈勇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


    賈勇心裏暗自思忖著,他跟師父工作三年,深知師父陳淑娜向來是個快意恩仇、愛憎分明的人。


    以師父這樣直爽的性格,如果認定了賈勇的所作所為,哪怕不會直接將其視為背叛,恐怕她心中也一定會留下難以抹去的疙瘩,往後對賈勇的信任定然會大打折扣。


    賈勇自始至終都未曾主動去找陳淑娜開誠布公地交談一番。究其原因,他始終堅信無論怎樣去解釋,最終的結局都無法改變。畢竟在他看來,這件事已然觸及到了師父的底線,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劉明英與康樂二人先後受陳淑娜所托找賈勇談話後,賈勇依舊不為所動,選擇按兵不動。其實並非賈勇不知好歹或是故意執拗,而是他深深地感覺到,在陳淑娜麵前,自己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已是必死無疑。既然橫豎都是一死,又何必再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去博取同情呢?


    當賈勇迴首往昔跟隨陳淑娜學業務的點點滴滴時,內心不禁湧起陣陣感激之情。曾經那些師父對自己的關心照料曆曆在目,讓他難以忘懷。


    他多麽希望師父能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重新接納他這個冒犯了師父的徒弟啊!可是一想到陳淑娜的霹靂作風,賈勇便心知肚明,這一劫怕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每當夜幕降臨,城市的燈火逐漸亮起,喧囂聲慢慢被黑夜吞噬時,賈勇總會不由自主地迴想起那個與何洪利交談的場景。


    何洪利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間萬物。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一般砸在賈勇的心坎上,讓賈勇對他深信不疑。


    在何洪利的引導下,賈勇更加堅信,任何想要跟師父緩和關係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一廂情願了。


    在師父的朋友中,賈勇跟康樂最熟悉。盡管康樂身處局內,但終究並非華藝國貿公司的一員。這讓賈勇把康樂當成了超越客戶關係、同事關係的朋友。


    在與康樂交流的過程中,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亦或是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賈勇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他憤憤不平地向康樂抱怨道,師父陳淑娜做事太不公平!她忽視了賈勇這個大徒弟,卻將一個大好機會拱手讓給了王一騰推薦來的陸浩!


    如果不是康樂循循善誘,由淺入深地一步步引導著他傾訴,恐怕賈勇永遠也無法觸及他們師徒矛盾的這一深層根源。


    可是,即便將心中的不滿統統吐露出來又能怎樣呢?賈勇相信康樂肯定把他的話原原本本地轉告了師父,可一切依舊沒有任何改變。師父陳淑娜依然與他刻意保持著距離,那道無形的隔閡似乎愈發難以跨越。


    賈勇曾滿心懊悔,恨自己為何要在酒後對著康樂滔滔不絕,將真心話全盤托出。隻可惜,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迴來了。


    跟賈勇一個宿舍的韓健與胡兆宇,不在業務三部工作,是局外人。可恰恰正是由於這種“局外”身份,使得他們能夠以旁觀者的視角,更為清晰地洞察到發生在業務三部的大事小情。


    韓健在集團辦公室,因其所處崗位的特殊性,他對於華藝集團以及華藝國貿公司的很多事都有著更深的了解。


    當韓健得知賈勇與師父陳淑娜之間產生嫌隙後,好心勸告賈勇應當積極主動地去爭取獲得師父陳淑娜的諒解。


    麵對韓健誠懇的提議,賈勇也曾認真思考權衡過其中利弊。隻是事已至此,正所謂開弓沒有迴頭箭,潑出去的水更是難以收迴。既然事情都是自己做下的,那麽相應的後果自然也就需要自己來坦然承受。


    賈勇不願過多思量因得罪師父陳淑娜而可能引發的一係列不良後果。他已然徹底放下心中包袱,做好了一切順其自然、聽天由命的心理準備。


    倘若最終結局不盡如人意,大不了就另尋一家小公司,也不幹外貿員了,就當個一天到晚跟會計憑證打交道的小會計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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