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唿百應。


    村子裏的男人們火急火燎拿著竹竿跑來,水性好的毫不猶豫跳下河裏。


    趙氏站在蘆葦叢中,冷眼盯著。


    傻子的父親釗大牛見她杵著不動,瞬間怒火中燒,從背後猛地給了她一後腦勺:“賤人,是不是你將我兒推下去的。”


    趙氏轉頭,釗大牛見是村長兒媳,麵色微僵,卻不願在女人麵前服輸,梗著脖子見與她對視。


    趙氏眼眶逐漸泛紅,委屈道:“我沒有。”


    說完, 她迅速轉身跑迴家中,哭的很大聲。


    釗大牛訕訕,也跟著哭出聲。


    他的兒啊!


    趁亂,婦人們與崔瑩瑩會合,目送她離開東遼村。


    可一定要成啊!


    .


    馬可波隨林清禾去崖州。


    陳坤在東城開了間新的崖州鹽鋪,這名兒在東城掀起了波濤,崖州?是對麵那個窮的叮咚響的崖州嗎?


    馬可波也有所耳聞崖州很窮。


    等他抵達崖州城時卻發現,屋子雖破舊,但處處都十分幹淨。


    林清禾鼓舞崖州百姓經商,特地開了個榷場,進行物品交換,或銀兩購買。


    鹽田與繡坊欣欣向榮。


    馬可波縱眼望去,看到了生機。


    林清禾並未著急帶他去看鹽田,而是將他帶到府衙。


    接到書信的芍藥掐著點做吃食。


    馬可波一進屋就聞到衝鼻誘人的香味兒, 他忍不住吞口水。


    林清禾跟沒看到似的,帶他去茶屋喝茶。


    茶水沁人心脾,放作以往,馬可波會心平氣和的品茶。


    今日他浮躁了。


    他想吃飯。


    汁水豐盈的爆炒豬蹄令馬可波瞄了一眼又一眼,光是看那粘稠黃澄的湯色,他便能想象,一筷子戳下去,那該有多軟糯,多好吃。


    還有那外酥裏嫩的烤雞,白麵饅頭上灑了黑芝麻,看上去又好看又好吃。


    鹵鴨爪,鹵肉那多種香料調和出的香味兒,霸道的鑽入他的鼻端。


    在馬可波不知滾了多少下喉嚨後,他終於聽到了仿佛天籟的聲音。


    “您嚐嚐。”林清禾笑著道。


    馬可波迅速坐下,率先夾鹵肉,一口下去,香辣刺激著他的味蕾,緊實的肉質越嚼越香。


    停不下,筷子壓根停不下來。


    吃飽喝足後,馬可波打了個響嗝,他不好意思抿嘴笑。


    “喝杯茶。”林清禾恰到時機的遞給他一杯剛煮好的茶水。


    馬可波隻覺得林清禾溫貼極了,他立即道:“今後我都在你這兒買鹽。”


    林清禾不動聲色勾唇:“好。”


    等馬可波看到鹽田後,他所有的顧慮都拋之腦後。


    細膩,棉如雪的精鹽,他要是倒騰迴洋人國買,豈不是賺翻!


    “這片鹽田的鹽,我都要了!”馬可波大氣道。


    在鹽田幹活的百姓悄悄支起耳朵,聞言都忍不住喜形於色。


    自從崖州產鹽後,家家戶戶都吃的起精鹽。


    在鹽田幹活的百姓,每個月都能拿到不少工錢,若是精鹽賣的好,他們還會漲工錢。


    林清禾笑道:“隻能賣你一萬斤。”


    馬可波失望。


    幹活的百姓也有些失望,不明白林清禾為何要拒絕。


    馬可波聳肩:“好吧。”


    範丞相帶著他在崖州轉悠,想遊說他在崖州投錢做買賣。


    他們一走。


    百姓們忍不住問道:“國師,他將整片鹽田都包了,不是很好嗎?”


    林清禾道:“少而精,才能賣出高價。再者,咱們崖州的精鹽要緊著本國的百姓,讓天下百姓都吃的起精鹽。”


    眾人怔愣。


    讓天下百姓都吃的起精鹽。


    這句話,每個字都重重擊在他們心坎上。


    他們低頭,自己幹的活,好像很了不起呢!


    林清禾剛轉頭就對上南通海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事?”她道。


    南通海輕歎聲,唇瓣蠕動,最終還是說出口:“國師,我家孫兒每到七月就會發熱,吃藥也吃不好,全家都折騰的夠嗆,心底七上八下的。”


    林清禾了然:“走吧,去你家看看。”


    南通海沒想到,他還沒哀求,林清禾就答應了,他欣喜不已,狗腿的在前邊帶路:“國師請。”


    南家距離府衙不遠,是個四合院。


    走到門口,林清禾便感到濃鬱的病氣,還夾雜著一股死氣。


    “爹。”南通海的兒媳劉氏抱著孩子坐在屋簷底下,聽見門口的動靜趕緊起身。


    她懷裏的三歲小兒,雙目緊閉,嘴唇紅的嚇人,噴出的氣息十分灼熱,整個人都軟趴趴的,奄奄一息。


    南通海見狀,心底不好受,他錯開眼,哀求的看著林清禾:“國師。”


    “前年七月半,帶孩子去看花鼓戲的路上,他撞見了陰魂,被嚇著了。”林清禾一看小兒便知,他病的由來,“他身弱,抵不住鬼氣入侵,故而每次七月,花鼓戲一唱,他必發熱。”


    劉氏激動點頭:“是,都怪我,是我帶孩子去看花鼓戲的。迴來後,他便發熱不止。”


    說著,她淚流不止,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林清禾道:“不怪你,將孩子放到榻上。”


    劉氏急忙照做。


    林清禾掐訣,食指往小兒額頭一指,低喝道:“出來!”


    一縷黑霧氣從他額處鑽出,本想逃,見是林清禾,腿軟下跪:“見過少觀主。”


    它是一縷孤魂,本要魂飛魄散了。


    花鼓戲,不止唱給人聽,也唱給鬼魂聽。


    一歲孩童,三魂六魄並不穩固,容易入邪氣,被鬼魂衝撞。


    去看戲的路上,他們相撞。


    孤魂依附在他的魂魄上,生存下來。


    林清禾冷著臉:\"你可知罪?


    “我知罪,我錯了。”孤魂急忙點頭,又苦苦哀求道,“少觀主,別讓我魂飛魄散,求求您了,我錯了。”


    林清禾聽他聲音稚嫩,定睛一看,孤魂死前也是個孩子,才五歲。


    他死後被家裏人扔在亂葬崗,並未安葬入土,故而他一直在人間飄蕩。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林清禾將他收進竹筒內,祛除他身上的怨氣再送他去地府投胎。


    沒了孤魂纏身,小兒南江栩唿吸逐漸平穩。


    林清禾掏出一把藥丸遞給南通海:“一日一粒,化作水喂進去,這孩子身弱,容易衝撞邪氣鬼氣,得找個幹親給他認,再打個銀鎖戴著。”


    南通海記的認真,聽到認幹親,他眼眸一轉:“國師,認您當幹姐姐如何。”


    林清禾頓住,眼眸微眯:“你在...想屁吃。”


    南通海訕訕撓頭:“下官越矩了,那找幹親可有何講究?”


    “不找人,去找百年大樹,準備好香燭,糕點瓜果,找個吉日帶孩子去認幹爺爺,每逢初一十五佳節,去拜拜即可。”林清禾道。


    被認幹親的人,自身運勢會過渡給對方,嚴重者,傷自家人。


    幹親不能亂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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