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敏晗似乎聽到一聲微弱的唿聲,從橋那邊傳來,側頭看去,橋上空無一人,幾秒鍾之前還站在那的祝莎莎已經不見蹤影,但欄杆上多了個斷了一截的缺口。她眉頭一皺,心裏立刻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祝莎莎不見了!”她驚唿著跑了過去,在橋上仔細查看,橋的那一端也不見蹤影,橋下是湍急的流水,看不到半個人影,如果有什麽東西掉下去估計也會很快的被衝到遠處。


    羅敏晗怔怔地看著那個斷掉的欄杆,是金屬的,怎麽這麽容易斷,肯定是那個黑瘦男人搞的鬼。剛才的叫聲就是這裏發出的,肯定是祝莎莎的叫聲,她很有可能從這裏掉下去了。


    “祝莎莎!”她大叫著,聲音在樹林裏悠長地迴蕩,但沒有人迴答他。


    “祝莎莎!”她又大叫一聲,聲音更大,打到喉嚨都撕扯得有些難受,依然沒有人迴應。


    “怎麽了?”林川一路小跑來到她身邊。


    “祝莎莎好像掉下去了。”羅敏晗緊張又擔憂地看著他。


    林川聽到大吃一驚,順著下麵的河水看去,隻看見湍急的水流,又看著那截斷掉的欄杆。


    “真是防不勝防!”他惱怒地一拍旁邊的欄杆,那一截也立刻倒了下去。


    欄杆掉進水裏還沒來得及沉下去,就被衝出老遠,沒一會就消失在水流中。


    “我現在去找她。”林川說著就看著橋邊能下去的路。現在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


    “現在天快黑了,如果現在去找剛才那些人又在前麵布置了更周全的陷阱怎麽辦?”羅敏感眼神中流露著擔憂,她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但給出答案,這對她來說也是個兩難的選擇。


    林川愣了一下。


    女老師又看著慢慢走過來幾乎渾身是傷的陸丁一。


    “他也需要包紮一下。”


    林川胸口升起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憤怒。


    “那我們要丟下她嗎?”他眉頭緊鎖地看著女老師。


    這個問題又問到了自己,其實是羅敏感最不願意麵對的。毫無疑問,現在誰拍板誰就要對以後的事情負責,祝莎莎是生是死和決定有直接的關係。在偌大的北區尋找綠珠,一個人跌下山澗,就算老天保佑沒有受傷,但沒有交通工具,也幾乎是判了死刑。


    但是如果現在去找,他們三個人就可能陷入更大的風險,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能絲毫減輕他們的可能遇到的危險,反而可能讓他們陷入更大的危機。


    如果祝莎莎是她的好友,這個問題可能就根本不是個問題。但她偏偏是個和所有人不冷不熱的人,如果為她一個人讓三個人冒著風險,就算自己同意,另外兩個也未必同意。


    片刻的沉思之後,羅敏晗已經有了答案,她麵色凝重的看著林川,幾乎是咬牙說出來。


    “我們走,一會在群裏麵再確認她的狀況,現在不能為了她讓我們都冒險。”


    林川皺著眉頭看著他,重重的唿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看上去他像不是很認同,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就趕緊走。”他沉默了一會,像賭氣似的狠狠地說道,然後轉身走快步向自己的車。


    陸丁一看見林川像是生悶氣一樣朝自己走來,快速路過自己身邊,都沒看自己一眼。他知道祝莎莎不見了,看見那個欄杆也大致知道了什麽情況,但沒聽見他們兩人剛才說的什麽。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轉過身一步一顛地跟了上去。


    ......


    林間的傍晚光線比城市裏更加暗沉,樹林裏沒有一絲光亮,僅存的陽光也被樹木擋的七七八八,金秋耀陽的美景一閃而過,接踵而來的無盡的黯淡和深邃。


    祝莎莎躺在一條小河邊的亂石上,一個稍大的石頭被河水打磨得光潤圓滑頂住了她的身子。這是那條山澗的下遊,水流已經緩慢得多,從她的小腿肚子上輕輕沒過。


    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忽然感到一股透涼的寒意,猛地睜開眼睛。視線裏的景物還很模糊,一時分不清那些東西是什麽,也辨不明方向,看著眼前潺潺滑過的流水分不清那是河水還是瀑布。


    過了一會,她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塊冰冷潮濕的地上,好像是在河邊,她想站起來,手剛剛一用力撐起身子後腦勺就感到一股裂開的疼痛。


    祝莎莎沒敢強行用力,伸手摸了摸腦後,很痛,但是沒有流血的跡象,這才輕輕舒出一口氣。


    她靠著一塊石頭,輕輕動了一下身子,整個背部陡生一股劇痛,身體一陣抽搐,她牙齒咬得咯咯響,挺了過來。那股刺入骨髓的劇痛讓腦子清醒了不少,她開始輕輕蠕動著身子,嚐試著喚醒身體。


    粘稠的泥水透過衣服的布料接觸著肌膚,滑而膩,一般的女人都會覺得惡心難耐,但祝莎莎沒有猶豫,在泥土上輕輕地摩挲身子,小心地控製那些刺痛在可承受範圍之內,讓他們慢慢刺激麻木的身體。痛感慢慢減輕,終於到了感覺能承受的程度。


    她慢慢地坐起身,稍稍的安心地吐了口氣,這才開始查看周圍的狀況。


    這是一條河邊,自己從橋上掉下來,這裏應該就是下遊,但怎麽到得這裏她毫不知情。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掉下去的時候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然後一片空白,應該是暈了過去。那個時候她驚慌恐懼,甚至都沒來得及地叫出來。自己昏了多久根本不知情,還能活著就是萬幸。


    祝莎莎檢查著自己的身體,先試了試腳趾能不能動,又試了試身上關節有沒有受傷,檢查了一會之後,她輕輕唿出一口氣,沒有骨折,除了左手手臂上有點擦傷之外沒有其他傷口,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即便如此,她的心情依然很糟糕,天色比她掉下來之前暗了不少,手機也泡了水成了一塊廢鐵。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能到哪去,肚子也開始感到饑餓,而她被困在一個連名字也說不上來的樹林裏。


    林川他們看來沒來找自己,這也說得過去。她本來就不抱什麽希望,如果來找她可能才是不正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不稀奇。


    但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留在這裏。


    祝莎莎看了看手上那個漆黑的“手表”,用指尖按了一下,那東西如常地顯示出一個標示了綠珠位置的地圖。


    她撇嘴輕笑,到頭來還是東西最可靠,如果今天死在這裏,至少還有這塊怪表陪著她。


    沒用太多功夫,她就找到了一個目標,那個綠珠在哪離自己多遠她都不知道,不說有沒有人搶,甚至能不能到那裏她心裏也是沒底的。但是好歹有個目標,至少有個去處,站在原地發牢騷哭哭啼啼這些事沒有用處,盡管希望渺茫,機會微小,她也隻能去做,至於做不做得成那就看天意了。


    祝莎莎就會這麽一個人,她不會放棄,逼她也不行,哪怕機會渺茫,也要試著活下去,不需要什麽理由。


    她一個人走在光線越來越暗的樹林裏,林子深處樹木茂盛的地方已經一片漆黑,幾乎看不清東西。她繞開了那些路,保持著大致的正確方向,挑自己喜歡的路走。剛才攔截他們的那幾隻大棕熊,不知道是能力者從別的地方帶過來還是現抓的,北區有猛獸這個人人都知道,但她知道現在應該還在正常的旅遊區之內,就算有猛獸應該也不多,就算倒黴被自己碰上了,那也隻能認命。


    在樹林裏不知道走了多久,光線越來越暗,能見度越來越低。祝莎莎心裏也越來越沒底,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了,現在太陽下山,溫度也低了,那些粘在身上的衣服開始變得冰涼,如果到了晚上會更冷。現在她應該生一團火,保證溫暖烘幹了衣服再上路,可她沒有生火工具。


    忽然,林子中傳來一陣細微的樹枝斷裂的脆響,聲音很小,但被捕捉到了。她心裏一驚,立刻伏低了身子,隱沒在一堆草叢後一動不動。


    樹枝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斷掉,這種地方不管是誰弄出了那種聲音都不會是好事,最好的可能某隻胖鳥壓斷了一根搖搖欲墜的樹枝,這種可能性很小,所以她要看清楚。


    祝莎莎索性穿著一套黑衣,很難背發現。她透過草叢的縫隙看著斷枝聲音的方向,那裏光線昏暗,除了樹木和雜草什麽都沒有。


    也許是自己多疑了。她這麽想著。


    那個方向忽然又輕輕傳來啪的一聲清響。


    她的心驟然收緊。這就絕不會是什麽巧合了,那些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什麽東西。


    祝莎莎屏住唿吸,全身關注地盯著那個方向,全身繃得緊緊的,一動不動,生怕露出一點動靜。


    沒多久,她看著的那地方一棵樹後走出來一個模糊的人影,雖然看不太太清楚,但那毫無疑問是個人。


    她沒有去想為什麽一個人此時此刻會在這種地方,而是緊盯著那個人的動向。


    那個人從樹後出來,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轉身麵向祝莎莎藏身的草叢。他一直看著這邊,好像知道這裏有人一樣。


    祝莎莎也不是很確定那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在這裏,應該是絕無可能,也許是巧合,但心中偏偏有一種不敢相信的不安。直到那個人麵對著自己招了招手,她心中一震,才確信那人已經發現了自己。


    正當她驚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忽然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從背後貼了上來,一隻看上去不太粗壯的胳膊迅速有力地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同時一把脖子感到一涼,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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