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瞥他一眼,沒說話。


    十八仍舊興致不減地侃侃而談:「你是不信我說的話?你還別不信,雖然殿下的清林苑裏進了不少新人,偶爾也對公子男侍啊施以青眼,可宣大哥是與眾不同的,他在殿下心裏的地位無人可以比擬。」


    小七終似忍無可忍:「大點聲,讓殿下聽到。」


    十八緊挨著道:「那可不敢。」聲音也跟著縮小了。


    兩個人說話打嘴間,已經看到了公主的背影,沒有留意到身後的人愈漸燃燒的視線,啞奴落在最後,黑洞似的眼睛裏燃燒著熊熊烈火,一種被稱作嫉妒的陰私情緒不停滋生,卻被困在冰冷的鐵麵裏,無法發泄而出,別人也看不到。


    姬珧走到一半,忽然頓住腳步迴頭去看。


    剛剛她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好像誰在隱秘的角落裏窺視著她。


    可身後一切如常。


    她收起心思,繼續向前走,很快到了淩雲軒。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太師椅上椅座品茶的玉無階,許是姬珧推門的動作太快了,將旁邊座位上的年輕男子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待看到姬珧是誰之後,急忙見禮。


    「師弟佟沅,帶了山長的話給師姐問好。」


    執的是君臣之禮,說的卻是師門中話。


    姬珧兩年前把佟沅引薦到積室山,一直未見過,走的時候他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郎,今日再看,他卻已有成熟男人的影子,聲音也低沉許多,端地是一表人才。


    積室山不僅傳道授業解惑,還鍛鍊人的心性品格,這才兩年,佟沅就已脫胎換骨,姬珧看了也十分欣慰。


    「山長老人家可好?」


    「托長公主殿下的福,山長一切都好。」


    姬珧走過去,坐到主位上,本就是跟佟沅寒暄兩句,說完這句話後即刻迴頭去看玉無階:「聽說你帶迴來了月柔的消息?」


    玉無階這才輕笑一聲,抬眸看過來,眼裏帶著似笑非笑地神情望著她:「是關心月柔的消息,還是關心月柔某個人的消息?」


    姬珧心裏一突,聽出他話裏的促狹和不懷好意來,又疑惑自己是哪裏叫人看出端倪了,黛眉輕輕皺了皺。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啞奴不知何時去端了一壺熱茶過來,給兩人倒上。


    佟沅坐在稍遠的後麵,一時間無人問津了,隻好自己給自己倒。


    「你要是想打趣我,就趕緊滾出去。」


    姬珧忍了半天沒忍住,不耐煩地頂了迴去,話說出口才發現她好像確實有點焦躁了,遂多餘地動了動身子,掩飾剛才的失態。


    玉無階看到了想看到的,及時收斂了笑意,出聲道:「怕是要讓你失望,我帶迴來的消息與那人無關。」


    他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啞奴。


    姬珧一聽,心頭沒由來地閃過一抹煩躁。


    「說。」


    「我從雲城那邊迴來,所以比軍報快了一步,你也知道,半年前,烈火羅國突然停止東擴,在吞併了半個月柔的情況下休戰半年之久,但是不久之前,兩國又開始交火,烈火羅國連下數個城池,月柔無力抵抗,戰線不停收縮,照這樣看,用不了多久,月柔就要成為烈火羅的囊中之物了。」


    姬珧眼皮低垂,方才掠上眉梢的急躁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深沉,她靜默片刻,看了看玉無階:「前兩日八百裏加急的軍報上有說過這件事,隻是月柔那邊好像不是很著急?」


    玉無階點了點頭:「因為烈火羅國似乎沒有直取月柔都城的想法。」


    姬珧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玉無階正襟危坐,手肘搭在扶手的獅身上,指尖摩挲著獅首上的雙珠,沉音道:「烈火羅國近段時間的動作看起來不像是侵吞月柔國境,更像騷擾,而且這一路沿線去看,烈火羅的鐵騎距離大禹反而越來越近。」


    「你是說……」姬珧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他是衝著大禹而來?」


    玉無階攤了攤手:「現在誰也說不好他們的意圖,不過咱們邊防需要增兵是毋庸置疑的。」


    姬珧眸中煩悶揮之不去,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已經增兵了。」


    她說罷,迴首看著玉無階,話鋒一轉:「你這些時日不在京城,所以有的事不清楚,三月十六是恕兒生辰,我已決定舉辦國宴共慶皇帝誕辰,同時邀請了周邊列國,月柔與烈火羅國同在受邀之列,隻是不知他們敢不敢來了。」


    玉無階微頓,斂眉若有所思,姬珧對佟沅擺擺手,讓他先退下。


    佟沅心中有事,剛進來時就有些心不在焉,公主與玉無階相談,他也無心去聽,見公主讓他先避開,想也沒想就告退了。


    人走後,姬珧坐到玉無階旁邊的椅子上,撫平了袖子上的褶皺,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除了這件事,就沒有別的什麽要告訴我的嗎?」


    玉無階抬頭,悶聲一笑:「你想聽什麽?」


    姬珧手指挑著長袖滾金線的邊沿,溫聲一頓,輕抬的眼眸中有幾分不愉,剛要說話,視線中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在她麵前的茶杯裏添了杯水,上好的碧螺春香鼻尖四溢。


    抬頭向上看,見是啞奴給她添的,他不能說話,安靜的淩雲軒裏隻有倒水的聲音。


    姬珧確實覺得有些渴。


    啞奴來她身邊有段時日了,他一直在她身邊侍奉著,起初姬珧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時間越久,她就越是發現啞奴總是能猜中她一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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