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蠱毒發作,身子又不舒服了,誰知宣承弈忽然起身,彎腰傾下,溫熱的唿吸撲散在臉上,她下意識閉眼。


    那吻便正好落在她微顫的眼睛上,含著十足的珍視。


    第70章 他不行。


    宣承弈的唇柔軟溫熱, 將碰未碰,噴薄而出的氣息撩動著睫毛,忽閃忽閃地不敢睜開, 姬珧感覺自己心頭像是有無數隻小蟲攀爬, 抓撓著人難受。


    她忽然伸出手,攥緊他胸前的衣服, 搖搖欲墜的心才好像有了著落。


    「今日,我與他說了一些話, 他應當知道我可能查出他的身世來了, 」姬珧垂著眼眸, 維持著那個姿勢, 低淺的氣音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像在耳邊敘話, 「所以那舞姬刺殺我的時候,他才會擋在我身前,最大的可能就是重獲我對他的信任。」


    宣承弈退開些許, 凝著她的麵容。


    姬珧微哂,冷笑一聲:「他可真夠狠的, 要是我不救他, 說不定他已經死了。」


    宣承弈卻道:「還有長安。」


    姬珧沉了沉臉, 半晌之後, 才點頭道:「是, 還有長安。」


    長安正在屏風外滿麵急色地走來走去, 玉無階去而復返, 迴來後一頭紮進床邊為虞弄舟再次解毒,已經很久都沒動靜了。


    他不敢出聲打擾。


    長安其實並不能完全相信玉無階,可他不懂醫術, 外麵請來的大夫又未必會有玉無階醫術高明,虞弄舟背後的毒性烈,不是一般醫者能應付得了的,他隻能暫且把主子的性命交到公主的手上。


    他又悔又恨,恨不能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隱隱約約能聽到雞鳴聲,他守了一夜,玉無階才從裏麵出來。


    長安滿眼血絲,直愣愣地衝過去,抓住玉無階的袖子:「玉先生,主子……駙馬他怎麽樣?」


    玉無階臉上也有疲色,垂頭看了一眼手,不動聲色地將袖子抽出來,道:「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但短劍上淬的毒量重性烈,我也沒有把握全都驅逐幹淨,先看他能不能聽過這三日,如能醒來,性命就算保住了。」


    「隻不過……」


    長安聽他說「性命就算保住了」,終於放心地鬆一口氣,卻又見他話鋒一轉,整顆心猛地又提起來。


    「隻不過什麽?」


    玉無階去旁邊淨了淨手,邊擦手邊道:「隻不過,若有餘毒不清,恐怕會損傷身體各部分機能,性命雖保住,但要他還如從前一般康健,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長安踏前一步,厲聲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主子會落下暗疾嗎?」


    玉無階直起身,對他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會是什麽暗疾?」


    玉無階推開房門,臨走前睨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等他醒來你就會知道。」


    長安牙關緊咬,看著玉無階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院子裏,一拳打到門壁上,他無法確定他口中所說的暗疾是因為餘毒,還是他從中做了什麽手腳,滿心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他迴身走到床前,看著床上麵色慘白的虞弄舟,雙手覆在頭頂上,緩緩蹲了下去。


    「我錯了……」


    他麵容扭曲,懊悔不已,哽咽道:「我不該擅作主張……」


    —


    刺殺公主的舞姬死了,秦徵渙氣得差點沒吐血三升。


    金寧衛都沒審出有用的東西,換作他府上的鷹衛應該也是那個鳥樣,秦徵渙倒是沒有嫌棄金寧衛手段不行,隻是單純氣惱那個幕後主使。


    第二天一早他就來東苑找姬珧。


    姬珧還沒侍弄好穿著,薛辭年領著秦徵渙進來的時候,宣蘅正在給姬珧絞盡腦汁梳頭髮。


    屋裏燒著地龍,入冬的嚴寒倒是不會凍著裏麵的人,但秦徵渙一撩開珠簾便見姬珧隨意披了件裙袍坐在鏡台邊,還是堪堪怔了一下,腳步便僵在那處。


    得見銅鏡裏的人正朝自己望過來,秦徵渙眉頭微動,收迴視線,身子往迴轉,頭卻還衝著裏麵:「微臣再出去等等?」


    姬珧睡眼惺忪,慵懶地瞄了他一眼:「就在這說吧。」


    秦徵渙本來也不是真心想要出去,聞言又把腳往裏邁,坐在鏡台旁邊的太師椅上,雙手杵著膝頭,久久未言。


    姬珧側目看著他:「王爺該不會是到本宮這幹坐著的吧?」


    秦徵渙倒是想,美的人就是什麽都不幹,往那一坐都賞心悅目,就是幹愣愣地看著都是一種享受,但姬珧一開口,他頓時想起自己身上背的那口鍋,哪裏還有心情觀賞什麽活色生香。


    他清了清嗓子,食指在膝頭無意識地點著,問道:「殿下對昨夜之事怎麽看?」


    姬珧從妝奩裏拿出一對紅翡東珠耳墜,遞給宣蘅,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那些黑衣人是如何闖入水榭的都暫且不提,可舞姬確確實實是出自你的府上。」


    秦徵渙不禁抓緊膝頭的衣服,手背上青筋狂跳,臉上還維持著一貫的笑意:「舞姬是一直在我府上,但我既然已經說了會站在殿下這邊,就絕不會做出陰奉陽違之事,況且,我要是真的想害殿下,也不會傻到用我府上的人,像殿下一樣偽裝成來歷不明的刺客不好嗎?萬一像這樣失手了,我連叫屈的地方都沒有。」


    宣蘅給她戴好耳墜,姬珧對鏡瞧了瞧,漫不經心道:「那你現在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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