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挨打受折磨的痛苦,失去命根子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讓人恐懼,邢兆平哪還有什麽骨氣可言,兩隻狼狗一出現時,他就已經嚇得尿了褲子,此時更是恨不得掙脫束縛跪在姬珧腳邊求饒。


    「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找薛辭年……不!以後薛辭年就是我爺爺,我走到哪都供著!我當他孫子!我給他提鞋!我給他當牛做馬!求求殿下了,隻要別放狗咬我!」邢兆平邊哭邊道,因為掉了幾顆牙,說話還漏風,模樣別提有多滑稽。


    姬珧麵露難色:「不是我不想原諒你,我現在就想找樂子,是你說的,看人絕望很有意思,所以我來看看到底多有意思。」


    她說完,瞥了門口牽狗的人一眼,邢兆平瞪大了眼,忽然覺得時間都靜止了,他盯著那人的手,手指輕輕一抬,兩條惡犬就瘋了一樣向他撲過來,餓昏了頭的畜牲哪裏辨得清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隻是瘋狂撕咬,拉扯,公主府偏僻的後院裏,慘叫聲不絕於耳。


    宣承弈就站在姬珧身後,聽著那人鬼哭狼嚎,這樣血腥又噁心的畫麵他都不想看,可姬珧就是麵不改色。


    惹誰都別惹永昭公主,你惹急了她,她先叫你不做男人,再叫你不做人,最後叫你做個死人。


    宣承弈在心底默默告誡自己,不知何時慘叫聲已經弱了下去,邢兆平嗓子裏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真真印證了他那句話——想叫叫不出,無聲絕望,才最有意思。


    可姬珧卻沒有了笑模樣。


    「給他清理一下,換身幹淨衣裳。」姬珧吩咐黑衣人,黑衣人領命,拖著人走了出去。


    狼狗早就被人牽走了,屋裏隻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姬珧看著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諱莫如深的模樣在幽幽燭火下更顯得有幾分詭異。


    宣承弈看了她半晌,忍不住想要揣摩她的心,可是他看不透,隻好出聲問:「殿下覺得下手過重了?」


    姬珧心情不是很好,聞言輕嗤出聲,無差別懟了他一句:「你要不要試試這種程度過不過重?」


    宣承弈閉嘴。


    久久沒有迴應,姬珧終覺無趣,她盯著地上那灘血,釋放了胸中鬱結的那口氣,輕道:「我把他帶迴公主府後就不聞不問,實際上我也不知他經歷過什麽,也許那天隻是心血來潮,反正公主府多養個人也沒什麽。我一直覺得自己冷心冷情,可是看邢兆平掙紮的時候,我心底裏突然有個聲音,要是能再早見到辭年就好了。」


    她說著嘆息一聲,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緩緩閉上眼,呢喃:「要是我沒救他於水火,他還會為我而死嗎?」


    她聲音太低了,到最後隻剩下嘴唇輕闔,宣承弈沒聽到她後麵那句話說的是什麽,他完全沉浸在她上句話流露出的遺憾裏……要是能再早見到薛辭年就好了,那樣他就不會被欺負,不會被侮辱,不會活成謹小慎微自卑敏感的樣子,不會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今生隻為別人活。


    他知道她明明在為別的男人遺憾,可他竟然有些沉迷於此時的公主。


    她心狠手辣,冷漠無情,但她對自己人很袒護,近乎蠻橫一般的袒護,他現在有些理解金寧衛和薛辭年為什麽都會對她那麽死心塌地了。


    被袒護的薛辭年,終於有機會把刀握在手上,堂堂正正地麵對邢兆平,姬珧命人將他叫過來,此時邢兆平身上的血已經清理完了,除了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別的地方看不出任何異樣。


    拿著刀的薛辭年還有些茫然,他低頭看了看手,又抬頭看了看姬珧,動作重複了三遍。


    還是姬珧先開口,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像是害怕自己會嚇跑了無家可歸的小貓。


    「你自己的仇,要自己來報,人你隨便殺,底我幫你兜著。你把自己的清白看得這麽重要,他是你心底解不開的結,雖然已經發生的事沒法更改,但你可以把心頭積壓的恨意都發泄出來,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你先殺了他,這世間跟那段迴憶有關的人再也沒有了,其他的,總會有一天能釋懷的。」


    薛辭年聽她說完,眼睛睜到最大,疑惑的原因是他沒想到公主為了幫她會如此大費周折。


    但他沉默很久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會不會對殿下有什麽影響?」


    薛辭年還是那副儒雅清俊的模樣,他輪廓柔和,身上沒什麽稜角,說話做事永遠先將自己排除在外,首先為公主考量。


    她前些日子才在鬧市教訓了武恩侯愛子,沒兩日就傳來他死的消息,外麵會傳成什麽樣可想而知,不可能對公主名聲一點影響都沒有。


    所以那句話根本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


    「本宮既然將他抓過來了,就沒想讓他活著迴去,如何善後不是你該想的,現在給你一個趕快了斷的機會,你不做,本宮會不高興。」姬珧輕輕皺了皺眉。


    她知道她一這麽說,薛辭年肯定會照做,果然,薛辭年沉默過後轉過身去,手裏握著刀柄走過去,如果仔細看,能看到他的手大力攥著,指尖微不可見地發著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滿腹的憤恨早已經按捺不住。


    邢兆平說不出話,隻能一邊「啊啊」地喊著,一邊驚恐地向後爬。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薛辭年能有機會拿著屠刀對著自己,他踩他像踩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但現在薛辭年殺他也比碾死一條鼻涕蟲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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