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裝?”


    楊英目光一寒,刀尖刺破這猴子的皮膚。


    “嗚啊嗚哇!”猴王吃痛地縮了縮身體。


    是的,這隻擁有不弱於人類智商的猴王,在楊英不斷的語言刺激下,瘋了。


    刀光一閃而過,屍體無力倒下,頭顱滾落在地。


    那纏繞在脖頸上的繩子。是變異前限製它自由的鐐銬。


    是約束它本性的桎梏。


    是束縛它一生的枷鎖。


    是直到死亡,都沒能解開的一道死結。


    “終於結束了。”


    楊英麵無表情地看著猴王的屍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那些活下來的猴子,除了零星逃走的,其餘都被趕出來的姬若雪和盧偉兩人,追上擊殺。


    “哈~”直到視線裏再也沒有一隻猴子的身影,楊英提著的那口氣才唿了出來。


    想要彎曲雙腿,但強烈的酸軟感浮現,讓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沒事我沒事。”抬手示意自己沒事,楊英看向盧偉,“你去把石頭搬開,讓那些人都出來吧。”


    “好。”盧偉應了一聲,來到壓住地窖蓋板的巨石旁。


    龍傲天這是從屋內出來,快步來到楊英身邊,彎腰小聲道:


    “出事了,快跟我進屋。”


    “出什麽事了?”楊英拉著龍傲天的手,從地上站起來。


    龍傲天沒再多說,帶著他徑直走迴屋內。


    跪坐在地上的千禾,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抬起頭雙眼失神地看向門口。


    “千禾!你受傷了?”楊英緊張的來到她身邊蹲下。


    無言地搖了搖頭,雙手輕輕撫摸著,已經失去動靜的小黑。


    楊英迴過頭,目露疑惑地看向龍傲天。


    龍傲天解釋道:“之前我們為了殺猴王,有一隻猴子趁亂跑進來了,小黑為了保護她就...”


    “好了,你叫上若雪,拿梯子把那些人從屋頂接下來。”楊英示意順便帶上門。


    等龍傲天退出去,楊英輕聲安慰道:“千禾,都過去了,你要振作一點。”


    不曾想,她卻轉過身抱住自己哽咽道:“嗚嗚嗚...小黑死了!”


    身體僵硬的楊英,遲疑片刻還是迴抱住她,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好啦!小黑做到了它最想做的事,你不要傷心了。”


    “真的嗎?”千禾抽泣著,微微鬆開手抬起頭。


    “嗯!”楊英微笑著,替她擦了擦淚水,柔聲道:


    “你沒有受到傷害,就是小黑最希望的事情。現在它完成了願望,你身為主人應該高興一點。”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千禾。”楊英拉著她站起來,“我到時候,陪你一起去選個地方,讓小黑可以不再受到打擾好不好?”


    抬起頭,對上他溫柔誠懇的視線,千禾心頭的壓力一鬆,展顏笑道:“好!我們一起!”


    等她調整好情緒,楊英這才推開房門,帶著她走出房間。


    姬若雪轉頭看去,就看見千禾跟在他身後,右手死死攥著他的衣角不肯鬆手。


    楊英與她對上視線,剛要開口解釋,就見姬若雪對自己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表示了信任。


    而活下來的那幾個人,也紛紛上前表示感謝。


    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卻沒看到那個鎮長。


    從地窖出來的女人們,則在盧偉的指揮下,將猴子屍體搬運集中堆在一起。


    “恭喜我們都活下了。”楊英語氣沉重地道:


    “同樣也要感謝每一個人,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他們。”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院中猴子的屍體全都被搬開,餘下的是白天還在一起吹牛的人。


    他們就好像睡著一樣,靜靜地躺在地上。


    楊英深吸口氣,看向眾人朗聲道:“死去的人就讓他們好好安息吧,大家都去休息吧。”


    沉悶的氣息擴散,沒人多說一句話,重新升起一堆火,圍坐在一起沉沉睡去。


    楊英拉著千禾走到一邊,低聲問道:“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千禾抿唇道:“等找到合適的地方安葬小黑,我想先跟著你。”


    楊英點點頭,“也好,那我們就一起行動。不過路上可能會遇到危險,你要小心。”


    千禾認真地點頭,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我知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此時,姬若雪走過來,微笑著對千禾說:“放心吧,不隻是他哦,我們也會保護好你的。”


    千禾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謝謝你,若雪姐。”


    火焰從屍堆上燃起,清除著這些猴子的痕跡。


    到了後半夜,所有人都睡著了,楊英呆呆地坐在火堆旁。


    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路來,那麽多次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火焰倒映在瞳孔中,無規則地跳動著。火焰漸漸變小,直到徹底熄滅。


    等他再睜開眼,已經天光大亮了。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千禾也醒了過來,她走到楊英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楊英轉過頭,看到千禾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休息好了?”楊英說道。


    “嗯!”千禾重重點頭,“我叫他們起來吧?”


    “好,麻煩你了。”


    不多時,所有人都被她叫醒聚集在空地上。


    “去把他們的屍體背上,我們找個地方安葬他們。”


    楊英安排完,小鎮最後幸存的這些人,各自找到自己的親人或者朋友的屍體。


    他自己則是上前,背起了屍身已經僵硬的牛德仁。


    “出發。”


    一群人或抱或背的,帶著自己同類的屍體,走出了農院。


    千禾抱著小黑的屍體,緊跟在楊英身後。


    姬若雪、盧偉、龍傲天則各自朝前、左、右方向散開,去偵查還可能存在的危險。


    在一位婦人的帶路下,他們來到了鎮裏的墓園。


    龍傲天和盧偉找來鐵鍬,替每一個人都挖了坑。


    千禾找了距離街道最近的地方,倔強的拿過鐵鍬,挖出坑把小黑放了進去。


    “怎麽想給它放在這裏呢?”姬若雪上前,給千禾擦了擦汗。


    千禾眼眶泛紅,看向隔了一條的街區,“小黑最喜歡上街去玩了,讓它在這,無聊了還可以去那邊逛逛。”


    看著這個堅強的女生,姬若雪心疼地抱住她,安慰道:“小黑肯定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若雪你帶她去休息一下,填土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楊英說著,從千禾手中拿出鐵鍬,開始往坑裏填土。


    偌大的墓園,不斷有低聲抽泣傳出,現在沒有紙錢、沒有香燭,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哭求各位神仙,讓這些人能夠安息。


    過了一個多小時,才開始有人起身,來到墓園門口等待。


    “各位,節哀順變。”


    楊英歎了口氣,看向這些麵露頹廢的人問道:


    “接下來,大家是準備留在這裏?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然而他們的選擇一致,都表示自己要留在這個小鎮。


    之前被拿衛生巾的女人,把那包衛生巾遞給龍傲天:


    “我們就不走了,這裏是大家的根,他們都在這裏,要是沒人陪著怪孤獨的。”


    龍傲天知道,女人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接過衛生巾點了點頭沒再進行勸導。


    “那,祝你們能夠安穩的活下去。”


    “謝謝,也祝你們一路順風。”


    分開的兩撥人,都由衷的祝願對方。


    雖然他們都明白,下次再見麵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萬一呢?


    走出小鎮迴過頭,每個人都心中悵然。


    “別看了大哥大姐們。”龍傲天晃了晃手喊道:“我們該走了。”


    迴到側翻的大巴車旁,取出一開始留在這裏的背包,楊英看向千禾,“會用槍嗎?”


    見她搖了搖頭,楊英把手中的步槍扔給盧偉,“阿偉把你的刀給她。”


    盧偉並沒有任何不滿,拿起靠在車邊的鎢鋼刀,遞給千禾。


    “哇!好重。”


    千禾隻感覺手臂一沉,咬著牙才能勉強舉起。


    見大家都在看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語氣堅定道:“我可以的。”


    “嗯。”楊英點頭,對她的反應表示滿意,接著看向在檢查彈匣的三人道:


    “把彈匣全放在一個包裏,等下我來背,那晚的情況不能再出現了。”


    很快檢查好,四把步槍扣上彈匣,盧偉兩把、姬若雪和龍傲天各自一把。


    餘下的16個彈匣,以及那個便攜式組裝火箭筒,就全部來到了楊英身上。


    一切準備就緒後,眾人再次踏上征程。


    今天的天氣很一般,厚厚的雲層壓在頭頂,讓不由升起一股壓抑的情緒。


    順著公路前進,視線之內滿是荒涼,道路上空無一物。


    走在最後的龍傲天,心中居然冒出了,希望在路上能看見喪屍的想法。


    趕緊晃了晃頭,把這個危險的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看向默默趕路的幾人問道:


    “喂,哥幾個說說話啊!你們這樣不悶嗎?”


    走在隊伍中間的楊英轉過頭看向他,“說什麽?”


    “這...”龍傲天一時語塞,自己也找不到什麽話題。


    最前方的姬若雪突然停下腳步,右手抬起長槍擋住幾人,“前麵一百多米位置,木屋那裏有幾隻喪屍。”


    “有變異喪屍存在嗎?”盧偉開口詢問道。


    “沒有。”姬若雪轉頭,將視線看向居中的楊英。


    “那就過去吧,正好在那裏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


    說著,他看向還在發呆的千禾問道:“你有殺過喪屍嗎?”


    千禾搖頭,“沒有,那個時候太混亂了,我就躲在家裏沒有出門,等到出門的時候,小鎮的喪屍好像都沒了。”


    楊英嘴角扯起笑容,“那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什麽?!”千禾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就我一個人嗎?”


    “對,就你一個人。我們就在後麵,不會讓你出事的。”楊英拍了拍千禾的肩膀鼓勵道。


    千禾深吸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麽,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著他們慢慢靠近木屋,那幾隻喪屍也聞到他們的氣息,紛紛轉身看過來。


    入眼的腐爛麵龐、灰暗的皮膚,以及那不斷滴落的唾液,讓千禾下意識想要後退。


    “別怕!我們在。”姬若雪平靜地開口提醒。


    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千禾雖然雙腿仍在顫抖,但也停下了自己倒退的腳步。


    四隻喪屍嘶吼著,久未進食的它們,全身細胞都在渴望,催動著它們衝過來。


    “啊!!!”


    千禾尖叫一聲,閉上眼睛雙臂猛地掄起,手中握著的鎢鋼刀重重往前劈去。


    哢!


    刀身卡在喪屍頭蓋骨上,並沒有一擊斃命。


    千禾睜開眼,麵前近在咫尺的喪屍讓她下意識抽迴刀。


    緊跟著她被撲倒在地,隻能死死用刀背抵住喪屍,不讓喪屍有機會啃咬自己。


    “動手!”


    楊英一聲令下,姬若雪閃電般躥出,接連三槍捅出,那稍慢一步的三隻喪屍瞬間倒地。


    做完這一切,姬若雪抖掉槍尖的汙血,重新站迴原位。


    地上的千禾,此時已經氣喘籲籲,喪屍不斷擠過來的身體,讓她感覺一陣惡心。


    斷滴在臉上的惡臭液體,更是讓她胃裏一陣翻湧。


    餘光瞥見看戲的四人,千禾瞬間羞恥心爆棚,耳旁似乎響起了,小黑為保護自己,被硬生生掰斷四肢的哀嚎。


    “滾開!”


    一腳將喪屍蹬開,迅速往旁翻身而起。


    緊跟著再次揮刀。這次她瞄準了喪屍的脖子,用力一揮,喪屍的頭顱滾落在地。


    也因為爆發的力氣過大,刀直接脫手飛了出去。。


    千禾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身體微微發抖。


    “幹得不錯。”楊英麵露讚許的走上前,輕輕幫她拍背順氣。


    姬若雪撿迴飛出去的刀,遞到她麵前。


    千禾抬起頭,“謝謝。”


    姬若雪笑著點了點頭,“不用客氣。”


    等她想要嘔吐的感覺完全消失,負責警戒的盧偉才迴來,笑著誇讚道:“不錯嘛。”


    “嘿嘿,還好啦。”千禾臉色微紅,看向身旁的楊英。


    他卻沒注意到,反而是在關心龍傲天有沒有挖到晶核。


    “幹!!”


    把手裏的腦袋扔出去,龍傲天惱火地罵了一聲。


    “四隻都沒有嗎?”楊英拿出一瓶礦泉水,倒向龍傲天手掌。


    他一邊搓著手一邊迴答道:“沒有。”


    “那就先進屋吃點東西吧。”楊英將倒了小半瓶的礦泉水蓋好。


    眾人走進屋內,飛揚的塵土讓姬若雪微微皺眉:“先清理一下再吃東西吧。”


    幾人紛紛表示讚同,將背包放在門口,拿起屋內的工具打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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