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層凍結了半個身子的契約者們不停地在心中咒罵,隻不過很快他們便反應了過來,明明已經幾秒鍾的時間過去了,但眼前的這個黑袍麵具人卻依然還活得好好的。


    實際上,對方不止活蹦亂跳,還有閑心從儲存空間裏取出一瓶顏色詭異的沸騰液體,插上一根吸管愜意地飲用。


    而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先前在對方胸口處不斷蔓延的冰霜,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臥槽?”


    一眾契約者愣了愣神,他們看了看站在原地享受著熱飲的黑袍麵具人,又看了看不遠處已經凍得梆硬的騎士職業者,感覺自己現在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不過,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至少是一個好消息,畢竟,這意味著他們還有脫困的希望。


    “唿~剛才可真冷啊,心髒都給我凍停了。”


    一口剛熬好就被收入儲存空間的毒藥下肚,秦暮的口中頓時唿出一團帶著熱意的白氣,絲毫沒有像先前那個騎士職業者一樣被凍成冰雕的意思。


    他處理那股詭異寒氣的方法很簡單,至少對他來說,隻需要將[元素契約]的屬性調節成冰元素就夠了。


    哪怕那股寒氣當中蘊含著某種奇特的力量,但隻要沒有了作為攻擊主體的冰元素能量,它就連一丁點的作用都發揮不出來,隻能被秦暮連同冰元素能量一起給免疫掉。


    幾口喝完了略顯滾燙的毒藥,秦暮隻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這才重新看向身邊隻有上半身露在冰層上的紫衣和血袍,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看,我就說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


    “小心!”


    還沒等秦暮將話說完,紫衣便出言打斷。


    她具備著一種類似於[望遠]的技能,因此從敵人出現開始,她便一直密切注意著對方的動向。


    而她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出聲,則是因為,她看見有一根寒冰長矛從裂穀岩壁的洞穴中射出,目標直指秦暮的胸口。


    這長矛粗壯而尖銳,在空中飛行時如同一道淺淡的幻影,劃過空氣卻沒能引起任何的動靜,顯然與先前飛射而來的箭矢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隻不過,她這句“小心”著實還是喊得太晚了。


    噗~


    伴隨著一聲利器穿透血肉的聲音,那根又粗又長的寒冰長矛精準地刺中了秦暮的胸口。


    事實證明,長矛與弓箭所能造成的傷害確實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先前射來的那支箭矢連秦暮的防禦都沒能突破,而現在的這跟長矛,卻成功地穿透了秦暮的身體。


    雖然僅僅隻是稍微露出了一點矛尖,但確實是穿透成功了。


    “吭!”


    秦暮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微微後仰,看得在場的一眾契約者心驚肉跳,而在震驚過後,便是無盡的絕望。


    這一次,他們感覺自己的生還幾率又一次降到了穀底,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這麽突然,讓他們猝不及防。


    得,這貨終究是把自己給作死了……這是在場的一眾契約者的心聲,隻不過,這個“一眾”當中並不包括紫衣和血袍。


    她們身為秦暮的臨時隊友,是可以在團隊頻道當中看到秦暮的生存狀態的,就在剛才那根長矛命中秦暮的時候,她們眼睜睜地看到對方的血條往下掉了一小截。


    是的,長矛穿胸而過,卻隻掉了那麽一小截,看起來極為敷衍。


    然而還沒等她們驚唿出聲,便發現那掉下去的一小截就蹭蹭蹭地漲了迴來,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使得那掉血看起來堪稱敷衍當中的敷衍。


    “啊這……”


    紫衣和血袍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在看到對方眼中的懵逼之色後,她們知道,自己剛剛所看到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而正在這時,在場的一眾契約者都聽到了那聲頗為惱怒的抱怨:“尼瑪的!你們就特麽不能讓我順利地把最後那個‘中’字說出來嗎?”


    “臥槽?”


    契約者們聞聲默契地轉過頭去,視線落在那名依然站立在原地的黑袍麵具人之上,隻見對方正雙手握著插在胸口的寒冰長矛,一點一點地將其往外拔。


    最終,又是“噗”的一聲輕響,寒冰長矛被其完全從胸口處拔了出來,而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在那晶瑩通透的長矛之上,看不到絲毫的血跡。


    “曾幾何時,心髒被貫穿的時候我還是會感覺到疼的……看來是真的習慣了,唉~”


    秦暮以一種緬懷的口吻搖頭歎息了一聲,隨即將那根寒冰長矛拿在麵前看了看,在發現那似冰似晶似琥珀的矛身依然光滑如初後,眼中頓時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目光。


    “居然沒怎麽被腐蝕?這幫家夥掌握的超凡力量有點意思啊,有搞頭。”


    “額……你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閑工夫去管對方的力量體係?不應該趕緊處理一下那個嚇人的傷口嗎?!”


    血袍指了指秦暮的胸口,從她的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位於秦暮心髒處的大洞,甚至還可以通過這個血洞看到秦暮身後的寒冰岩壁。


    “沒事,區區致命傷,死不了的,轉眼就好。”


    秦暮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就是這麽一句話的功夫,其胸口處的傷口內已經生長出無數的肉芽。


    這些肉芽以極快的速度壯大、交織、融合,真的就如同他先前所說的那樣,轉眼之間便將那個看上去極為嚇人的血洞修補完畢。


    而在這之後,是以流動形式修複破損處的漆黑戰鬥服,以及霧氣湧動間將缺口抹去的黑色鬥篷。


    總之,就這麽幾乎不超過一秒的時間,秦暮那黑袍麵具人的boss形象便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那模樣看著,任誰都想不到,他剛剛才被一根又長又粗的長矛刺穿了胸口。


    “臥槽!”


    血袍表示她和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此時此刻,她恨不得穿越迴一個任務世界的進度之前,拽著曾經那個自己的衣領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她曾經居然打算獵殺這麽個玩意,甚至還信心滿滿地接了那個萬惡的懸賞,她突然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幹得最勇的一件事。


    我說當初那一記[血腥之握]怎麽對他沒起作用,這貨的心髒就特麽是個擺設呀,我當初看到人影的時候就應該撒腿就跑……血袍心裏苦,血袍說不出,血袍好想哭,血袍悔不當初。


    然而,身為萬惡之源的某個人形生物並沒有對蒙麵妹子的情緒轉變太過在意,因為此時,他不得不應對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


    可能是因為接連的兩次失敗使得水晶人們的怒氣值暴增,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完成了包圍的水晶人們立即便發動了猛攻。


    冰彈、冰錐、冰梭、冰箭、冰矛……


    各種各樣的遠程攻擊被對方信手拈來,那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的身軀此時就仿佛一個個移動的兵器庫,哪怕隻是張開雙臂站在原地,也依然有寒冰造物如同機關槍一般從體內飛射而出。


    在那股特殊的力量之下,這些寒冰造物如同超凡合金一般堅硬,再加上那恐怖的速度和穿透性,此時組合成聲勢浩大的範圍型恐怖打擊,簡直讓在場的眾人感到絕望。


    當然了,這個“眾人”當中,並不包括秦暮。


    “呀嗬?急眼了急眼了!”


    在其他契約者們已經開啟身上的防禦裝備和技能進行最後掙紮之時,秦暮卻是十分悠閑地輕抬起雙手,一副安心等死的模樣。


    然而下一秒,眾人便知道他並不是打算坐以待斃,因為就在那些寒冰造物飛行到距離他們隻有幾米遠的地方之時,一圈厚重的冰牆十分突兀地拔地而起。


    叮叮當當~


    冰牆以極快的速度升起、聚合,轉眼間形成一道堅固的防護罩,而當那些寒冰造物落在冰牆的外壁之時,一陣金鐵交擊之聲便連綿不絕,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密集。


    隻不過,那生聲音雖然聽起來讓人心驚膽戰,在場的眾人卻都是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看見,無論那些寒冰武器的攻勢如何迅猛狂暴,卻始終都無法突破冰牆的阻攔。


    即使是威力最為強悍的寒冰長矛,也隻是將將插入了一點矛頭,然後便再也不得寸進。


    得救了得救了……目睹了眼前這一切的契約者們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果然啊,冰矛裏麵的能量和周圍那些寒冰當中蘊含的一樣,區別隻是濃度不同而已。”秦暮摩挲著下巴,“可惜了,這能量與冰元素太過契合,我現在還沒能力進行提純。”


    想到這裏,他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即用力地拍了拍手,讓眾人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至於那些以倒栽蔥形式被禁錮在冰層當中的契約者,他也已經通過控製冰層的變形,使他們的頭顱露了出來。


    “好了各位,如你們所見,這堵牆還能堅持不少時間,但是敵人數量眾多,所以他們終究還是會攻進來的,到時候就是各位的死期。”


    雖然說的事情很是嚴重,但秦暮的聲音聽起來卻是無比的輕鬆,仿佛冰牆被攻破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要緊的。


    好吧,這對他來說確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不過對那些即使拚了老命也依然卡在冰層中紋絲不動的其他人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場避無可避的災難。


    於是,不出意外的,眾人便將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秦暮的身上,一臉的期盼。


    而秦暮也沒讓他們久等,很快便繼續開口講話,隻是話語的內容,與在場大多數人所想的有那麽些許出入。


    “不過各位也不用太過擔心,你們的運氣不錯,因為你們遇到了我,眾所周知,我是一個熱心腸的商人。”


    “嗬嗬,你對‘熱心腸’這三個字怕不是有什麽誤……”


    在秦暮剛說完話之際,小黑的鬼臉便從其胸口處浮現,隻不過吐槽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被秦暮一巴掌按了迴去。


    “或許當初改造的時候就不應該保留你的心智,這倒好,直接整出來一個隨身吐槽役。”


    秦暮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但專業是素質讓他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


    “那麽接下來咱們就開門見山好了……”秦暮撩了撩身上的鬥篷,隨即朝著眾人伸出手,張開五指,“每人交五萬空間幣,我就放你們出來。”


    “當然了,我是個有經驗的商人,考慮到你們有些人可能手裏沒那麽多錢,我這裏還有借貸服務。”


    這麽說著,他的手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張契約卷軸,那如同展開的衛生紙一般垂到地上,並在地麵上還鋪開很長一段距離的長度,再加上上麵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讓幾乎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一時間,冰牆防護罩當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外麵不斷撞擊著冰牆的寒冰造物們發出冰冷的脆響,如同一個個逐漸迫近的催命符。


    “好了,我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的了,你們誰先來?”秦暮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邊,看著那兩名仿佛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有所猜測的臨時隊友,“要不女士優先?”


    “那個……咱們難道不是一夥的嗎?”紫衣遲疑著說道,“再說了,我可是簽過契約的,那麽多的財物,難道還不夠你隨手拉一把?”


    “嘖,俗話說的好,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咱倆這非親非故的。”秦暮聳了聳肩,“再說了,你承諾的錢是用來對付那些人的,眼前這個是新業務。”


    “啊這……”


    身為一個職業騙子,在被奸商趁機訛詐的時候,她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而正在這時,一個先前不停用獸爪撓冰的契約者終於放棄了掙紮,一臉無奈地朝秦暮喊道;“我先來!”


    “明智之選。”秦暮聞言微笑著走到對方的麵前,“你是全額付款,還是借貸服務?”


    “……全額吧。”


    獸爪男看掃一眼那超大篇幅的契約內容,果斷選擇了長痛不如短痛。


    “不過話說迴來了,你以前不是隻收兩萬的嗎?”


    “嗯?你認識我?”


    “……咱倆曾經在一個巨人的嘴裏待過。”


    “臥槽?緣分啊。”


    “我覺得……還是用孽緣來形容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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