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應該也算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吧。


    有時候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在自己麵前撒潑打滾兒。


    有時候卡卡西會這麽想。


    腦子裏被塵封起來的記憶慢慢複活。


    就像是流經整個木葉的南賀川上波光粼粼的光層。


    慢慢地浮上了卡卡西的心間。


    卡卡西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小櫻。


    那個時候,他奉三代火影大人的命令,將涉及宇智波滅族事件的小櫻帶到火影辦公室。


    春野家是一個充滿了愛與溫馨的地方。


    院子裏種滿了花和櫻花樹。


    走廊的牆上貼著小姑娘的貼紙。


    一個和卡卡西冰冷毫無生氣的家截然不同的地方。


    透過春野家二樓的玻璃窗,他第一次看到了那樣鮮豔的顏色。


    櫻粉色的頭發和碧綠的瞳孔,仿佛一瞬間點亮了整個畫麵。


    當時的卡卡西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小孩兒真明亮啊。


    暗部是一個很冰冷陰鬱的地方。


    小孩兒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們天生獨特的敏銳,致使他們下意識躲避暗部。


    可是,眼前這個六歲的小孩兒好像真的不一樣。


    她蹦蹦跳跳地出來,在卡卡西和他的另外兩個部下之間看了看,最終指向了卡卡西:


    “你抱我去!我才不要自己走路!”


    她朝著卡卡西伸出雙手,這是一個小孩兒求抱的姿勢。


    不止是卡卡西,連他的部下也很驚訝。


    發生了琳的事情之後,願意親近他的人很少。


    鬼使神差,卡卡西將她抱了起來。


    眼前名為春野櫻的小姑娘真的一點兒也不客氣。


    半空中就揪住了他的頭發。


    導致卡卡西迴家之後,發根還隱隱作疼。


    “火影是什麽人?”


    她好像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就像是一張白紙。


    卡卡西腳步微滯,一股從來不曾出現的惡劣浮現在心頭。


    於是他告訴她,火影是村子裏身份最低微的存在。


    她相信了。


    看著小櫻趾高氣昂地從火影辦公室出來,一臉氣憤地給長老們取外號。


    卡卡西再也忍不住笑意。


    她有點兒可愛啊。


    可愛的小孩子總是有更多的特權。


    因此,當他在大街上發現了打算生吞鯉魚的小櫻時,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他把小櫻領迴了家。


    沒錯,時刻多年,他空蕩蕩一片死寂的屋子,迎來了新的客人。


    卡卡西雖然人在廚房,但是他的餘光一直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第一次有人入侵他的領地,他也不太適應。


    也許,他比小櫻還要不適應。


    小櫻坐在榻榻米上,小腦袋好奇地轉了一圈兒,就興致缺缺地趴在了桌子上,目光朝著廚房裏的自己看來。


    她雖然沒有說話的,但從她渴望的眼神中,卡卡西讀懂了兩個字:


    好餓~


    他做了拿手的秋刀魚,以及一桌子的大菜。


    他有些後悔,他和小櫻兩個人吃不完這麽多,有點兒浪費。


    也許,小櫻從一出生就是為了打破所有人認知裏的不可能而存在的。


    她一個人吃光了所有的菜。


    卡卡西甚至沒能吃上一口。


    他並不生氣,心裏甚至生出了高興。


    這是為什麽呢?


    從此以後,卡卡西的身後就跟了一個小尾巴。


    “卡卡西,好餓~”


    她總是攥著卡卡西的衣擺,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這麽看著卡卡西。


    “卡卡西,我要吃秋刀魚~”


    她總是毫不客氣地點餐。


    卡卡西冷漠地看著她,卻又無可奈何地進廚房。


    從此以後,他好像和她越發分不開了。


    不是小櫻離不開他,是他有點兒離不開小櫻了。


    當小櫻恢複了上學的生活之後,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麵對一盤秋刀魚,卻吃不下去一口。


    沒過幾天,小櫻又來了。


    看著她身邊的兩個小男孩兒,卡卡西頓時有一種想把他們三個都丟出去的欲望。


    他沒有這麽做。


    後來。


    卡卡西從暗部離開。


    他看著手裏的上忍帶隊的學生資料,慢慢地翻看著。


    目光凝在了最後一張資料。


    照片上的小姑娘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卡卡西看得也莫名勾起了唇角。


    他很期待,小櫻看到他會是什麽表情。


    卡卡西如願以償了。


    因為他看到了教室裏小櫻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神。


    成為小櫻和兩個臭屁小男孩兒的帶隊老師比較輕鬆。


    主要是小櫻太讓人省心了。


    聰明又有天賦。


    另外兩個臭屁小男孩兒就不一樣了。


    卡卡西雖然嫌棄,但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


    卡卡西幾乎是看著小櫻長大的。


    他十五歲的時候,小櫻六歲。


    他們第一次相見。


    他二十一歲的時候,小櫻十二歲。


    他成為了小櫻的帶隊老師。


    他二十四歲的時候,小櫻十六歲。


    她拜師綱手大人,成為了醫療忍者。


    卡卡西聽過無數木葉年輕的男忍者私下議論小櫻。


    無疑都是喜愛。


    她漂亮美麗,開朗大方,就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芙蕖,引來了狂蜂浪蝶。


    卡卡西從來不曾說什麽,他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小櫻是老師最可愛的女學生。”


    不止如此。


    小櫻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照亮了他陰暗的年少。


    成為了一顆鑲嵌在傷痛裏的夜明珠。


    慢慢地治愈著他的一切。


    卡卡西彎彎的笑眼中,總是掩藏了太多的喜愛。


    他幫著小櫻篩選她身邊的追求者。


    以小櫻的幸福為第一標準,將自己的情緒全部掩埋。


    卡卡西喜歡坐在木葉的房頂看晚霞。


    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注視著某個角落裏,小櫻和佐助,或者是和鳴人,還有鹿丸慢慢地經過。


    突然有一天。


    卡卡西的身邊落下了一片木葉最璀璨的晚霞。


    她撐著下巴看著卡卡西,問他:“卡卡西喜不喜歡我?”


    卡卡西無法掩飾狂亂的心跳,但他下意識地說道:“當然啦!老師說過嘛!小櫻是老師最喜歡的女學生!”


    他像是在強調著什麽。


    他渾身僵硬。


    小櫻的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也喜歡卡卡西。”


    “不是學生對老師的喜歡哦!”


    小櫻是一個很勇敢的人。


    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喜愛。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住她的腳步。


    卡卡西心頭微怔,他在心底對佐助等人說了一聲抱歉。


    老師要把自己的寶貝收迴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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