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是我殺的。”


    “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


    “隻有她死了,大家才能安心。”


    聽著胡姬重重的話語,在場的人,以及在無字碑小院的嬴政,都露出吃驚的表情。林笙生前,到底做了什麽事,惹得胡姬那麽大的憤怒。


    那種恨意,毫無保留地表現在大家的麵前,好似林笙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一般。可大家仔細想了想,林笙是冷月人,也沒殺過什麽人,更沒有得罪過任何勢力,她還能做什麽壞話?


    敏代皺眉道:“胡兒,你對林笙恨意那麽大,她到底做了些什麽?”


    吐出幾口怒氣,胡姬緩了緩語氣,平靜地言道:“對君王們來說,林笙姐姐很重要,她的傳音術範圍那麽大,對未來的匈奴之戰,絕對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君王們那麽想,可在我們這些權謀者們看來,她的存在,威脅到所有人的性命。林笙姐姐是冷月人,但也是頤陵殿之人,她最聽嬴艾的話。嬴艾隻是一個小秘密,心智不健全,做事隨心所欲,無所顧忌,除了大哥,就沒有她不敢殺的人。”


    “這些也就罷了,可她聽了嬴艾的命令,秘密做出許多令人發指的事情。嬴冉、鞠武和我,甚至是蓋聶、以及不想出世的雞鳴,同時發出聲音,眾人聯合,對她展開刺殺。”


    “所以派出的刺客,列國具有,順帶著我讓銀銅也去赴死。而荊軻那個家夥,連扶桑女刺客都派出了,順帶著強暴她,惹大哥憤怒,從而達到嫁禍給我的目的。”


    “人人都不願承認,可事情到了這般田地,我又有什麽不好承認的。他們不願說,但是我要說,先不說我們為什麽要殺死她,就說這場刺殺計劃,是如何布局的。”


    胡姬飲了一口小酒,認真地言道:“想要刺殺林笙,非常的難,不能引起任何人懷疑,更要將她身邊的高手都調走。通過北宮論劍,大哥帶著人走了,再使計,葉子姐姐帶人去了洛陽。更為了不讓血凡樓注意,將銀銅引了進來,並且引他去了怡歡院。”


    “隻有牧場之人,血凡樓的人才不會注意,所以沒有千姿姐姐等人沒有觀察怡歡院裏發生的事情。與此同時,各家派出的刺客,事前互相自毀容貌,殺完林笙以後,全部自殺,不讓任何人查下去。”


    “那位扶桑女刺客,應該是最後出現的,既然大家的目標一致,就展開了合作。以扶桑迷魂香,迷倒了怡歡院所有人,眾刺客在殺完林笙以後,逐個房間的清理所有人。因為那些人也該死,林笙說什麽,他們就去做什麽,全都死有餘辜,不殺他們,我們都出不了心頭惡氣。”


    “至於強暴林笙的刺客,應該是三晉那邊的刺客,在扶桑女刺客迷香的侵襲下,他們自能發泄野獸般的本能。估計到死,都不知道生前做過什麽,而唯一清醒的扶桑女刺客,最後才自殺。”


    “宮鳴兄弟,我猜的對不對?怡歡院密室的案發現場,是不是像我說的這般?”


    宮鳴沉痛道:“對,與公主說的一樣,可你們為什麽要殺怡歡院所有人?林笙和我的北宮兄弟,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惹得你們聯手進行刺殺?”


    胡姬突然對王恆言道:“王恆,如果有人挖你王家的祖墳,你會怎麽做?”


    王恆言道:“誰敢挖我先祖的墳墓?除非鬼穀人都死了,不然別人根本挖不了。”


    胡姬言道:“那你錯了,追風生前,確實動了王家的墳墓。所以蓋聶一直堅守在那裏,直到情幽幽出事,才會趕去終南山。此事他知道,我們也知道,隻是沒有告訴其他人罷了。”


    王恆暴跳如雷地嘶喊道:“誰那麽缺德?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跟我有再多的深仇大恨,也不能做出這樣事情出來。”


    胡姬認真地言道:“不但是你王家的祖墳,列國權貴們的祖墳,許多位置都被人翻動過。根據我們的推測,有一股民間勢力,專門從事挖人祖墳的勾當。這種人神共憤的行為,令我們很生氣,大家聯手徹查此事,這麽一查,所有的方向都指向了林笙,以及她背後的嬴艾。”


    所有人聽的目瞪口呆,她們真的敢那麽做嗎?


    胡姬言道:“我不清楚楚國、齊國、燕國那邊的情況,但是我秦國的事情,很輕易地就能查到。林笙去過我的家鄉,在地下陵墓內部徘徊了一天一夜,隻因過不了萬人兵俑陣,才從裏麵退出。”


    “你們知道那裏埋葬著的都是誰嗎?那裏有一座宣太後的雕像,埋葬著當年的義渠王,我的兩位嬴氏爺爺,以及上代牧羊女。林笙過不了兵俑陣,隻帶著人搜刮了附近的鉑金,然後走了。她不是去拜祭,而是去挖本公主祖墳的。雖然我也曾想取出裏麵的財寶供大哥使用,但是那裏隻有我能取,外人根本沒資格拿一金。”


    “不僅僅如此,羋嬴兩族的許多祖墳,都被陌生人翻動過,許多權貴家的墳地被洗掠一空,根本不知道何人盜掘。甚至趙姬母親還傳訊給我,問我雍城祖廟的祭祀物品,是不是我偷的?”


    “那一次,我徹底被嬴艾的瘋狂震驚了,大哥還沒死,她怎麽敢驅使林笙去挖雍城宗祠的東西?你們告訴我,就算林笙的功勞再大,受大哥寵愛再多,我還能留她在世上活嗎?不能,她必須給我死,並且不能讓權貴們知道,免得皇族們一怒之下,將大哥趕下台。”


    “唯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隻要中原沒有一統,我都不會讓嬴艾從頤陵殿裏走出來。頤陵殿的權勢,我會逐步地瓦解,隻要有人敢與嬴艾傳訊,我都會直接殺掉。以安、以及安茹、丁香、淺淺、啞廚、墳等人,誰私下與嬴艾傳音,我都會殺死,你們給我謹記,千萬不要私下與頤陵殿裏的人聯係。”


    所有人都被震驚了,無字碑小院的嬴政,聽得全身發抖。


    祖廟祭祀之物,乃是後人供奉進去的,也是雍城人的一種精神信仰。當年的商紂,就因為不重視祭祀,被姬發發兵征討,落得一個滅國的下場。


    嬴政猛然迴憶起嬴艾說過的一席話:“既然驪山陵墓盜不了,那就挖挖其他墳墓,反正死人又用不了那些財富,那就拿給我們活人用。”


    嬴政以為隻是一句笑言,沒想到嬴艾真的做了。不但挖了眾多權貴的祖墳,連自家先祖的祭祀物品都敢偷,甚至還去過地下陵墓進行過盜掘。如果雍城沒有趙姬坐鎮,估計她連自家祖墳也敢挖吧。


    看了看林笙之墓,又望了望頤陵殿的方向,嬴政簡直無語到了極點。林笙肯定沒有這樣的心思,她肯定受了嬴艾的命令,不得不去偷盜。嬴艾在宮裏翻看各家資料,加上林笙的傳音術,真是一挖一個準,絕對沒有空手而歸的情況。


    如果此事透露出去,嬴政頭皮發麻,他真的不敢想了,估計不是被秦人們的口水淹沒,就會被皇族們的怒火趕出秦國。連自家曆代先王的祖墳都敢打主意,這要昏君到何種程度。


    隻聽到胡姬依然在那裏怒道:“此事千真萬確,捕快營的人也不方便接手,兩位奶奶可以私下傳音給趙姬母親,問她雍城祖廟之事,就可以查清。”


    晨曦笑道:“好一個嬴艾公主,這樣的事情都幹的出來,她腦子裏整天都在想著什麽。”


    胡姬突然微笑道:“晨曦姐姐,你笑別人家的祖墳受了災,難道北宮就沒有受災嗎?具我所知,怡歡院的有些下人,曾經去過終南山,並且從那裏帶迴來許多玉器、瑪瑙,並且送進了頤陵殿。”


    “我讓離歌哥哥去查了,白檸九居所不遠處,有許多北宮兄弟的墳墓,許多墳墓都被人翻動過。所以我很肯定,那些財寶,都是從裏麵取出來的,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聽到此話,晨曦猛地站了起來,怒喝道:“你在撒謊,誰敢動我家兄弟的墳墓?這不可能,他們沒有那個膽子。”


    胡姬笑道:“那你告訴我,牧場之亂後,北宮就要接受秦宮的調查。怡歡院的那些下人們,怎麽從終南山帶出那麽多財寶?那時的你,估計嫌錢糧不夠多,哪裏肯送出去那麽多。此事即墨青衣也知道,真的好多啊,三輛馬車的寶物送進了秦宮,一直進了頤陵殿。”


    即墨青衣奇怪地言道:“公主說錯了,是五輛,並且從得意樓門前經過,我豈能忘記?難道這些錢糧,不是晨曦姐姐故意吐出來給大家看的嗎?”


    晨曦咬牙道:“嬴政都還沒來,誰敢來終南山查?我都嫌家中錢糧不夠多,空缺的部分無法解釋,整天都在研究怎麽填補虧空,豈有送出去的道理?”


    宮鳴、陳酒等人傻了眼,羋筱更是憋屈道:“我們家裏也遭了賊,虧我昨夜還替他們燃放長眠燈,有人在把我們當猴耍。”


    桃花咬牙道:“他們都被嬴艾洗腦了,連自家兄弟的墳也敢挖。難怪進了怡歡院以後,總感覺那些兄弟有問題,隻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罷了。”


    宮鳴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此事胡姬不可能說謊,因為太容易查了。隻要給終南山傳個訊息,家中的兄弟去墓地看看,就能知道結果。


    在場的人,全都露出苦澀的臉,連王恆家的墳都被人挖了,還有哪家沒遭災的?所有人都衝著頤陵殿的方向,咬牙切齒,那個罪魁禍首,估計在那裏安心地睡覺。


    邪惡的小公主,每次出手,都暴露出邪惡的本質,正常人根本幹不出這麽荒誕之事。唯有她,才能幹的人神共憤,大家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華陽夫人咳嗽了一聲,言道:“出了華陽宮的門,此事誰也不許再提,都給本宮憋在肚子裏。”


    眾人無奈地點了點頭,此事誰又敢說出去?現在嬴艾的身邊有莫婆婆保護,誰也動不了她。


    而在頤陵殿後院,莫婆婆和掌廚相視苦笑,自家的小公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驚天動地。這拉仇恨的本領,讓他們大開眼界,還弄的知道真相的人,都不敢對外人提。


    難怪胡姬要殺林笙,不殺不足以平息眾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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