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武陽城,易水組織。


    武陽城位於北易水和中易水之間,以濤濤易水河做為屏障,建立國都。


    在曆史上,燕國遷都的次數最多,不但受北方山戎攻伐、更要麵臨中原列國的虎視端端。先後有燕城、臨易、薊城,以及現在的易城,也就是武陽城。


    其實武陽城隻是一座陪都,但是燕趙之戰落敗,不得不從薊城遷移到武陽城。而易水組織總部,一直就在武陽城沒有動過,令許多易水人都很無奈。


    本來易水組織在江湖上的風聲就不好,現在離皇族這麽近,更是坐實了這個名頭。江湖人該有江湖人生活方式,與皇族的理念完全不合,強硬地撮合在一起,遲早會出大問題。


    難怪荊軻整天飲酒做樂,也沒有去鞠武的府上拜訪過,估計就是惱怒鞠武的緣故。燕國遷都,還有許多大城可以去,將國都遷到武陽城,肯定是鞠武的意思。燕王喜對鞠武非常信任,基本上可以說言聽計從,無論燕國衰落到什麽程度,哪怕被趙國打敗,都沒有讓燕王失去君王之位。


    這其中很大的功勞,鞠武居功甚偉,不但彈壓了反抗的聲音,更讓燕國皇族擰成一股繩。有鞠武在背後出謀劃策,嬴政想使用邯鄲之戰的計策,基本不可能。


    鐵板一塊的燕國皇族,卻在燕丹迴歸的這一天,打破了許多人的平靜。許多人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看似燕王喜和燕丹兩人父子和睦,其實上大家都知道,那對父子恨不得對方死掉。


    燕丹迴國,居然沒有迴宮覲見燕王,也沒有迴到自己的太子府,而是鑽進了易水總部,弄的鞠武措手不及,短期內不知道怎麽辦。北宮論劍,毫無仰仗的燕丹,不但沒有死,還活著迴來了,不得不令鞠武謹慎,可能暗中對燕丹的刺殺計劃,已經被燕丹得知,他是迴來報複大家的。


    可鞠武思來想去,就算燕丹知道大家對他的態度,他也沒有辦法反抗,躲進易水總部,隻是不想死罷了。那裏皇族不能直接抓人,鞠武也不方便直接出麵,私底下對易水的控製,隻能暗中進行,一旦走到台麵上,那就是在打荊軻的臉。


    對於趕走天水,已經讓易水人不齒鞠武的做法,如果再迫的荊軻離開,易水組織就會麵臨瓦解。所以看到燕丹躲去了那裏,鞠武並沒有再進行什麽舉措,並且告訴燕王喜,燕丹暫時還不能死。皇族需要有易水這個組織,如果易水不在了,皇族許多事都無法插手,辦起事來就會更麻煩。


    既然無法取得燕國供奉們的支持,那麽易水組織,就不能放棄。


    易水總部,燕丹與田光對座很久,琢磨著彼此的心思。燕丹想用田光,又擔心田光不答應,所以要猜田光的心思。而田光對於燕丹的到來,也感到棘手,太子迴國,不入宮、不迴府,先來到總部,這就是把易水架在火上烤,不得不猜燕丹心裏的想法。


    對視許久之後,田光直接問道:“太子,你到底在想什麽?不去見大王,卻來總部,權貴們的目光都被你吸引過來了,對易水非常不利。”


    燕丹笑道:“大燕地域再大,也沒有易水來的安全,隻有在這裏,父親和鞠武大人才不會殺我。對了,荊軻大哥為什麽不來見我?”


    田光沒好氣地言道:“有我見你就夠了,荊軻是不可能見你的?鞠武對他有恩,如果當麵與你相見,彼此情麵上都不好看。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就是想讓他們兩人撕破臉,最後坐收漁人之利。”


    “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們有一人死了,你以為自己能接手易水嗎?你不但不能,很可能遭來殺身之禍。明人不說暗話,說說你來此的目的。”


    燕丹歎道:“之所以來易水,主要是為了保命,武陽城想殺我的權貴有很多,我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他們的利益。”


    田光譏笑道:“總算看清楚形勢了,以前的你太可笑了,大王讓你掌握兵權,你就能要的嗎?皇族子嗣眾多,各家權貴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你不但不去拜訪他們,還當眾分奪他們的權力,大家恨不得你死在外麵。”


    “君王之家無親情,大王那是在利用你,看看人家秦王嬴政,那幾位太後將許多權力送到他手上,他不但不用,還主動將權力分給大臣們。這一手玩的漂亮,不得獲得了軍方的支持,更迎合了文臣們的擁護。”


    “再來看看你,有了權力以後,剛愎自用,私自與趙嘉那個家夥暗中聯盟,更是惹得列國皇族對大王指指點點,太不會做人了。不但如此,還私下訓練眾多死士,想要對付誰?現在的你,應該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權力和死士送出去。一個沒有任何權力的太子,大王才能對你放心,權貴們才不會敵視你。”


    燕丹眼神一亮,這個主意好,為什麽以前沒有想到?隨後又露出苦悶的表情,言道:“認識先生的時間太遲了,如果早一點認識你,許多情況都不會發生。燕丹誠心地邀請先生,加入太子府吧。”


    田光淡淡地言道:“這個時候找我,是不是遲了點。”


    燕丹誠懇地言道:“去了終南山,與嬴政、負芻等人見了幾麵,我才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他們的身邊,都有眾多的謀士獻策,而我的身邊,這樣的人居然一個都沒有。這次迴來,必須盡快尋找謀士,彌補以前的過失。”


    “隻要先生肯做我的幕僚,我可以將太子府的大權,全部交給先生使用,對先生也會言聽計從。不但如此,還會將那些死士,也交到先生的手上,請先生務必答應我。”


    田光嘴角笑了笑,道:“下的本錢夠大,就算我成了你的幕僚,也做不了太多事。那些權力,遲早我都會送出去,難道你就不心疼嗎?”


    燕丹吃驚道:“權謀之士,有了權,才能更好的謀劃,先生怎麽能將那些權力送出去?”


    田光認真地言道:“正如我剛才所言,還掌握那些權力,你以為我能做什麽事?就是權力太過礙眼,處理事情,就會處處受製,別人也不敢與我交際,那還怎麽辦事?有舍才有得,不懂得付出,就沒有任何迴報。想要用我,就要信我,如果連這點心胸都沒有,你就不該來見我。”


    燕丹愁眉思索了一番,咬牙道:“我聽先生的,既然想用你,就必須付出完全的信任。”


    田光問道:“真的舍得?真的不心疼?”


    燕丹肯定答道:“雖然很心疼,但是必須舍得,因為我需要先生這樣的謀士。”


    田光起身一禮,言道:“多謝太子的信任,既然開了口,本人就會幫你。我的權謀沒有鞠武大人高明,但有一計,讓他不再殺你。隻要鞠武沒有殺你之心,時間久了,大王也就不會再提防你。”


    燕丹喜道:“請先生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方法?”


    田光言道:“你今天迴去,先去鞠武大人的府邸,當麵告訴他,手裏的死士全部送給荊軻,不再插手軍方之事。一個沒有軍權的太子,鞠武大人就不會覺得你有威脅。”


    “然後你再入宮覲見大王,將手裏的所有權力,全部送迴去。稱自己身子抱恙,需要在武陽城修養,並且做出一番尋歡作樂,不過問任何軍國大事的姿態。與此同時,當麵承認自己知道的事情,要給大王一個明確的答複,上輩的恩怨,沒有心思理會,自己就在城中不走,父親想要殺兒子,隨時都可以。”


    燕丹眼睛一亮,接著言道:“我還要說的非常坦誠,一副任你處置的姿態,雖然許多人不待見我,但是父王反而不會殺我,畢竟我們是父子關係啊。我甚至還要表露出害怕的表情,躲到易水裏來,就是怕有人害我,再把終南山上有人刺殺我的事情說清楚,在別人看來,我說的全是事實,我就應該有這樣的表情。”


    田光笑道:“那些死士,不送給鞠武,而送給荊軻,就會讓鞠武大人忌憚。在他看來,你是不是已經獲得了荊軻的支持呢?如果還有殺你之心,就必須先解決了荊軻。明知是計,卻不得不考慮到這一點。”


    燕丹高興地走了,田光卻進入了深思,嘴角動了動,傳音道:“首領,你為什麽要太子的那些死士?死士隻會對第一個主人效忠,你很難獲得他們的忠心。”


    某個房間,坐在桌前飲酒的荊軻,淡淡地傳音道:“那些死士,也是易水人,我不需要獲得他們的忠心,但有了這一份權力,鞠武大人就不方便過多的插手家裏更多的事務。太子還不能死,他在軍方很有勢力,未來我有大用。”


    “秦楚之戰就要爆發了,希望楚國能挺久一點,容我整頓好內部,方能聯起手來,製定刺秦計劃。”


    田光倒吸了口涼氣,傳音道:“你真的要走出來?”


    荊軻堅定道:“必須要走出來,不然許多事情都做不了,是時候見見鞠武大人了。如果我不去勸勸他,他很可能還會殺太子,在這盤棋上,太子還死不得,至少暫時必須給我們活著。”


    “家裏的事情,未來我會讓高漸離接任,所以田光兄弟,今天就把他和雪女送走,不能讓他插手這個計劃。”


    田光歎了口氣,不再多問,直接走向了高漸離的居住之地,將高漸離和雪女等人送走。


    而在秦國的華陽宮,聽到魔算說出荊軻的名字,除了胡姬和晨曦,其餘的人都露出不敢相信之色。


    魔算問道:“公主信我,為什麽少宮主也露出信我的表情呢?荊軻那個人隻是一個民間勢力的首領,平時貪圖享樂,一介江湖草莽,說他有那麽高的智謀,許多人都不會信才對。”


    晨曦努力迴憶著什麽,隨口言道:“我是占卜師,自然能預知未來所發生之事,隻是無法推算出具體的時間。荊軻肯定會來秦國,他來的目的,就是刺殺嬴政。可你說他還有其他的謀劃,我卻不信,也不敢相信。”


    胡姬思索道:“荊軻刺秦嗎?他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去刺殺?我的存在,鞠武等人都知道,荊軻也應該知道才對。”


    魔算言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能猜出他會入秦刺殺,但是不清楚他的刺殺計劃,就很難阻止。這不是外部問題,而是我們內部問題,因為大家不信啊。就連公子聽了這些話,也不信荊軻真敢刺殺他,畢竟公子身邊有眾多的強者保護,一對一都殺不了公子,那還怎麽殺呢?”


    胡姬問道:“魔算大哥,你來告訴我,為什麽是荊軻?”


    魔算明白胡姬的意思,說出了一番話,聽的許多人都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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