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勝和星淩的到來,讓充滿鬥誌的白擰九,迴首望去,正好看見後勝抓著星淩的衣襟,在那裏責罵著什麽。


    白擰九急忙喊道:“師叔,那是我家星淩哥哥,他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也不要在我麵前欺負他。”


    聽到這句話,後勝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抓著星淩的衣襟就拉到桌邊。一屁股坐下,抓起一壺酒往嘴裏灌,也沒有迴答白擰九的埋怨,隻是衝著田奎的墳墓言道:“師侄啊,小九答應了,等論劍大會結束,就會跟隨秦王迴去。”


    “北宮的人太壞了,你死了,究其原因,北宮要負最大的責任。可小九是北宮人,你的仇我們無法去報。可他們欺人太甚,我們天刀門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們還來騙我。”


    白擰九疑惑道:“師叔,星淩哥哥怎麽騙你了?不可能啊,他向來遵守規矩,怎麽可能跑去嬴政大哥那邊騙你?”


    一想到這點,後勝更是氣惱道:“小九說的沒錯,我所在的地方,正是皇族聚集地,大家提前都商議好了,今夜要聚在一起,免得給不知名的刺客機會。”


    “可星淩告訴我,你意誌消沉,到現在都不吃不喝,讓我來勸勸你。現在看你的模樣,比任何時候都有鬥誌,這不是騙我是什麽?我心情本來就不好,所以沒陪你來埋葬師侄,現在卻被騙來此。”


    “最主要的原因不在這裏,我是齊國丞相,天天跟人玩權謀之術,這個時候騙我,我深深地感到有股陰謀感。北宮又要殺誰?把我們天刀門最後遺留的兩人騙在一起,難道是要將我們一起幹掉?”


    星淩急忙言道:“後勝兄不要亂想,小九是我的家人,在自己的家裏,誰敢害她?”


    後勝惱怒道:“沒大沒小,叫我前輩,不要見到什麽人都稱兄道弟的。”


    星淩急忙應是,後勝喝了喝酒,自信迴憶被星淩請來的這一過程,言道:“星淩小子,你老實地告訴我,為什麽騙我?就算要我死,也要讓我死的明白吧。”


    聽到此話,白擰九臉色就不好了,板著個臉問道:“星淩哥哥,師叔智慧比我高,但他不會騙我。你將他騙來此地,到底是何原因?”


    星淩定眼看了看,白擰九那氣鼓鼓的模樣,還能生氣,說明非常有鬥誌,哪裏有意誌消沉的樣子。但又不相信那人會騙他,隻能問道:“小九,你一天都沒吃飯,都在做什麽?”


    白擰九想都沒想,理所當然地言道:“誰告訴你我不吃飯了?田奎師兄死了,我非常傷心,抱著他的屍體來這裏埋葬,親手為他立碑。”


    “師兄活著的時候,與我關係非常要好,經常噓寒問暖,生怕我過的不好。我不願意讓他在九泉之下,看到我悲傷的樣子,所以就當著他的麵,在這裏大吃大喝。”


    “我想師兄、想師尊、想宮正大哥了,就更不敢停下,就從下午一直吃到現在。吃飽了,就訓練刀法,練累了就繼續吃,其中還打坐了兩個時辰,讓自己保持充沛的體力,迎接明天的論劍大會。”


    “家裏的兄弟姐妹都知道我現在的心情,讓我安靜地寄懷一晚,也是好事,所以都不願過來。隻是遠遠地衝著師兄墳墓,抱拳行禮幾次,就直接走了。”


    星淩繼續問道:“說完了?沒有其他的了?”


    白擰九疑惑道:“說完了,就這些,這裏就我一人,除了練習刀法,吃吃喝喝,我還能幹什麽?要說有的話,就是跟田奎師兄說些自我鼓勵的話。”


    星淩猛地一拳頭砸在石桌上,桌上的碗碟樽壺之類一跳,惱怒道:“小九,你不知道,羋筱姐姐告訴我,說你意誌消沉,讓我叫後勝前輩來勸勸你。”


    白擰九更是疑惑了,道:“許多兄弟姐妹都來了,連千倀大哥、小雅姐姐都來安慰過我,見我沒事就走了。其中並沒有羋筱姐姐,她一直沒來安慰過我。”


    星淩露出兇惡的表情,猙獰道:“所以她騙了我,自家兄弟啊,在小九你剛死了親人之際,用這樣的謊言來誑騙我。別說後勝前輩,我都覺得這是一種陰謀,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露出懷疑之色,白擰九認真地言道:“星淩哥哥,我剛死了師兄,心情本來就不好,這個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騙了我家師叔,還說羋筱姐姐騙了你,我應該相信你的話,還是該相信羋筱姐姐呢?都是自家兄弟,這個時候真的不該拿我的親人來欺騙。”


    又對後勝言道:“師叔,羋筱姐姐向來對我很好,從來沒有騙過我。可星淩哥哥卻經常騙蘇兮妹妹,如果把他們兩人放在一起,我骨子裏還是更信任羋筱姐姐一些。這麽說,還請哥哥不要生氣,家裏許多兄弟姐妹都是這個看法。”


    星淩揮舞的拳頭停在半空,被人欺騙也就罷了,現在說清了事實,白擰九居然還不相信。仔細想來,還真是這個道理,自己經常騙家裏人鬧著玩,但是羋筱從不騙人,一旦騙起人來,沒人會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一時間,星淩也變得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借著桌上的酒,往口中狂灌。


    灌著灌著,心裏升起無限的委屈。後勝確實是自己騙來的,可那些都是羋筱讓他這麽做的,到了白擰九這裏,人家根本不相信。如此說來,在白擰九的心裏,自己不但騙了後勝,還騙了她。這股委屈無處述說,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被外人懷疑也就罷了,連自家小妹都懷疑了,當哥哥的也太失敗了。


    看著星淩眼中的淚水,白擰九輕柔了撫了撫,言道:“哥哥怎麽哭了?其他兄弟騙人,我會打他一頓,但是哥哥你騙我,小九最多暫時委屈一下,明天就會好的,不會產生什麽怨恨。反正你騙人的次數多了,我也看習慣了。”


    聽到這樣的話,星淩更覺委屈,邊喝邊哭著道:“小九,哥哥這次,真的沒有騙人。老天啊,有些事情說出來,你也不懂,反正從今天開始,我與羋筱的情誼算是完了。你從不騙人,想要騙人的時候,也不該在小九死了親人的時候來欺騙,這不是自家兄弟該做的事情。”


    聽著兩人的對話,後勝露出深思狀,詳細地聽了一會,以星淩現在的模樣,真的不像是在騙人,難道他真的沒說謊?


    後勝再次問道:“星淩小子,如果你真的沒有說謊,就要想辦法證明給我看。小九或許不懂,但是我還是能看明白的,隻要你能令我相信,小九也會跟著相信的。”


    星淩好似抓住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問道:“這樣行嗎?”


    後勝點頭道:“行,現在天刀門就剩我和小九了,小九或許不相信其他人,但是會信我。小九,是這樣嗎?”


    白擰九理所當然地答道:“那是當然了,師叔是師尊指明讓我相信之人,師尊死了以後,你就把後半部的刀法送到終南山。這是親人般的關係,小九自然懂,我又豈會不信師叔。可哥哥現在說的話,確實令我很難相信,羋筱姐姐真的沒有騙過誰,連大師姐都說羋筱姐姐辦事得力,是她的好幫手。”


    “在這個世上,能得到大師姐一句稱讚之人,真的不多。”


    聽到這裏,星淩更是悲傷,北宮從上到下,都不懷疑羋筱會騙人。可星淩真切地知道,羋筱這次是真騙了他,他要找何人去辯解呢?


    後勝認真地言道:“你是聰明人,現在你必須找出一個能相信你的人,我們才會信你。你的這次欺騙,往小了說,騙的是我們的感情,往大了說,就是在我天刀門傷口上撒鹽。所謂劍不傷人情傷人,小九現在是我家的未來,這樣的情感傷害,她嘴上不說,心底也會鬱悶地說不出來。”


    星淩抬著淚臉,堅定地道:“在江湖上打滾這麽多年,這個道理我懂。”


    垂頭深思了許久,星淩猛地點頭,言道:“小九,我們帶師叔去庭院,隻要去了那裏,自然會有人信我。”


    後勝沒好氣地罵道:“叫我前輩,我才不是你的師叔。”


    星淩言道:“知道了,師叔。”


    後勝無語了,白擰九卻皺了皺眉,言道:“那裏是我北宮機密之地,我們可以去,但是師叔不能去。”


    星淩抓起白擰九的手就走,邊走邊言道:“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此事我無法為自己澄清,以後就沒臉在家裏待了,更沒臉見你。師叔,快點跟上,我們直接輕功趕過去。”


    白擰九訝異道:“用輕功趕路,那是不尊重大師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星淩打斷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必須盡快為自己洗清清白,否則一刻都不願意在家裏待。被自家人罵幾句也沒什麽,傷了自家兄弟的感情,還如何在世間立足。”


    聽到此話,後勝已經有點相信星淩了。


    隻是一炷香的時間,三人就趕到庭院外,人還沒走進去,就聽點陳酒的哭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三人走進來一看,千倀、宮鳴、小雅、小卡四人正在低聲安慰。星淩首先言道:“諸位哥哥姐姐,小弟這次為了自己的清白,特意把後勝師叔請來。如果他不來,小九不一定會相信我說的話。小酒妹妹為什麽哭?”


    陳酒抬著淚臉,看了星淩一眼,哭道:“別說你,看你的模樣,你也剛哭過。”


    一番細說下來,白擰九也哭了,為什麽羋筱要騙她?她才剛剛死了師兄,頓覺無限的委屈,與陳酒哭成一團。


    聽完星淩敘說,後勝大叫一聲道:“不好,秦王和楚王有危險,本來抱成團的皇族,大部分的人都分散開來,高手們都不在,隻要他們二人死掉其中一人,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北宮庭院的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隻要嬴政不死,就算負芻死掉,北宮也有能力獨善其身。這個天下大亂的說法,又從何而來?


    後勝沒有管其他人,隻是對陳酒言道:“陳酒姑娘,先不要哭,把你的受騙經過,詳細地說給我聽聽。其中每個人說的話,都要一字不漏地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分辨這個危害有多大。”


    “等聽完以後,我再來告訴你們,江湖人與皇族人的做事風格,會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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