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鍾離、胡姬等人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雍城之時,委屈求全的墨舞安,居然有這樣的身份。鍾離更是想到,其他人都準備放棄,墨舞安鼓動別人,將刺殺行動執行下去。


    那一次,鍾離差點死掉,也讓魏牟、萬象雲等人久久無法釋懷。


    無論他們怎麽查,就是沒有查清楚墨舞安的真正身份。他真的去過楚國、墨家、甚至連冷月都與他有關係。當時胡姬也很疑惑,他是怎麽做到的?能在那麽多勢力下生存,墨家與冷月的思想完全不同,為什麽兩家都能容下他?


    所以胡姬不敢用墨舞安,寧願讓徐福將他軟禁,也不能放他出來。可惜世事無常,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他不但逃走了,還殺死了亦淺、淺夢、血染三人,讓胡姬的努力化為泡影。


    為了贏得三人的忠心,替血染治病,胡姬付出的巨大代價。至於墨舞安如何殺死三人,可能永遠也沒有人知道,反正浮生返迴鹹陽的時候,說三人已死,屍體還是趙姬掩埋的。


    據林葉所說,三人與趙姬的關係很好,其中並沒有看到血染的屍體,隻將亦淺和淺夢兄妹的屍骨下葬,葬在甘泉宮的一角。還有個謎團,血染真的死了嗎?以趙姬與他們的關係,隻要血染未死,就肯定想方設法的救活,難道被她藏起來了?


    無論血染是否還活著,反正墨舞安活的很好,他還加入了刺客聯盟,成為其中的金牌使者。以這個身份,在聯盟內部可以調動許多人為他服務,刺客聯盟本來就是個鬆散的組織,他能調些人為自己所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嬴政等人處於明處,墨舞安處於暗處,一切行動都被他看在眼裏。這種情況,讓鍾離很不爽,可又沒有辦法。嬴政實力不強,鍾離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離開,何況宗人府,也不是鍾離能去的地方。


    隻要在秦國,鍾離就是大秦侍劍女,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許多勢力的意誌。華陽夫人想要殺死墨舞安,就絕對不能讓鍾離出手,特別是去宗人府殺人,別人肯定會說是華陽宮指使侍劍女去做的。


    這種指責,華陽宮不能要,否則皇族就會暴動,來次清君側。以前宣太後就是那麽幹的,以皇族身份,說秦武後插手宗人府之事,借題發揮,杖斃於秦宮。宣太後能做的事情,夏姬太後也能做,所以鍾離根本不敢私自去殺。


    這個宮裏,暫時還要仰仗華陽夫人,不然嬴政的日子很難熬。


    幾人商議了很久,依然想不出妥善的辦法。宗人府他們都沒去過,那裏可不是小地方,如果商公想藏幾個人在裏麵,除非大肆搜查,不然就根本找不出墨舞安的藏身之所。


    夜近子時,幾人離開,老香去宦官局發布命令,嬴政帶著鍾離迴了自己的寢殿,林葉、胡姬迴了鍾殿,有羋潤貼身保護。


    當老香傳令之後,迴來一看,華陽夫人居然還沒有休息。


    “主子,夜已深了,還是早點就寢吧。”


    華陽夫人愁道:“一想到秦武王的後人還活著,我就寢食難安,哪裏睡的下去。老香啊,你是隨我從楚宮來的秦宮,你那時候還小,宣太後來找我時,是我將秦武後的藏身之地告訴了她。”


    “現在他的後人來尋仇了,我根本躲不掉,羋氏一族也躲不掉。”


    老香歎道:“主子也沒辦法,宣太後來問你,就算你不說,別人也會說。這宮裏的形勢,我們比誰看的都清,如果沒有宣太後的支持,我們主仆都難以在這宮裏生存。”


    “我記得當年那夜,秦宮血流成河,主子還沒有出閣。如果得罪了宣太後,你就無法與先王嬴柱完婚,雖然先王是秦武王看著長大的,他們兩人關係很深,但是為了在宮裏生存,我們不得不聽宣太後的命令。”


    “就算後來先王知道此事,隻是罵了主子一頓,也就不了了之了。先王並沒有真的責怪於你,你又何必耿耿於懷,放不下呢?總之那個人,絕對不能留在世上,我們不便出手,就讓胡姬公主派墨家的人去辦吧。”


    “他不死,我們都會死。”


    華陽夫人捏緊拳頭,咬牙道:“沒錯,他不死,我們都會死。”


    ……


    ……


    甘泉宮,林葉走後,趙姬難以安眠。


    想了想,悄悄打開密室之門,來到一處封閉的石室。裏麵有個水池,池中有一人,用鎖鏈捆縛著,身上插滿了銀針。那人眼神空洞,好似對這個世界生無可戀,直到趙姬進來,才露出一絲悲戚的痛苦神色。


    趙姬歎道:“血染孩子,你要堅強地活下去,哀家隻能治療你的外傷,卻治不好的心傷。你的舊患複發,能穩定住你的心神,不使你瘋癲,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血染臉色疾苦道:“夫人啊,您為何還要救血染,大哥、二妹都死了,獨留我一人在世上,還有什麽意思?我那可憐的二妹,肚子裏還懷著我的骨肉,就那麽死在我的懷裏。我好恨啊,墨舞安那個賊子,趁徐福不在雍城,在我們的酒裏下了毒藥,兩大哥和二妹毒死。”


    “我身體中本來就有血魔功法,體質與正常人不同,才撿迴來一條性命。這次舊患複發,也隻能繼續研修血魔功法,才能給自己活的希望。”


    趙姬臉色劇變,厲聲道:“那種功法不能再練了,胡姬和葉子說的很清楚,那是種提前激發人體潛力的邪惡功法。大家花了那麽大的代價,才能讓你改修其他功法,你可不能自尋死路。”


    “在雍城的時候,我與你們三人交往最多。雍城兵符失竊,我第一時間趕到雍城,才發現你們被人所害,心裏比誰都憤怒。萬象雲和墨舞安跑了,你告訴我,在他們兩人之中,是誰害的你們?”


    血染臉色猙獰道:“是墨武安,發現我們被害,耗爺當時就與那個賊人打了一場,可惜不是他的對手。那個賊人,肯定得到了奇遇,實力突破到巔峰初品,我們都不是對手。”


    “現在被夫人救下一命,我就要想盡辦法複仇。一般的功法速度太慢,我怕自己挺不到那天,唯有繼續修習血魔功法,才能達到那種境界。隻要再給我半年時間,將血魔功法融會貫通,我就可以成為一名巔峰中品強者。”


    趙姬揪心道:“突破了又怎樣?到時候你會死的更快。可憐的孩子,放棄吧,在我的庇護下,甘泉宮所有的宮女任你挑選,起碼你要為自己延續點香火,再談複仇之事。”


    聽到這句話,血染跟是心如刀絞般難受,一個人活在世上,如果連一點香火都沒有,就算死後,如何去麵對列祖列宗?


    血染痛哭道:“我難受啊,二妹去了,我根本沒有想再娶其他女子。以前我不懂這些,直到二妹為我懷了孩子的時候,夫人和大哥就告訴我這個道理。我明白又怎麽樣?心裏隻有二妹,不可能再去尋找其他女人。”


    “我知道甘泉宮有位絕世強者,夫人也不需要我的保護,那我活著的目的,隻能為了複仇。唯一遺憾的,就是我欠夫人和公子太多,一條性命根本不夠還,我不知道拿什麽迴報。”


    趙姬走到近前,輕輕地撫去血染臉上的淚水,哀歎道:“別折磨自己了,既然勸不住你,那你就努力突破吧。但你要記清楚,每天都要做這座藥池裏浸泡一個時辰,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我可不想看到你壓製不住體內的內氣,瘋癲起來,莫愁會殺了你的。”


    血染堅定地言道:“夫人放心,就算我瘋癲了,也不會對夫人、公子和林葉出手。我知道公子和林葉,是夫人最重要的親人,你們早已被我烙印在腦海深處,寧願自爆,也不可能傷害你們分毫。”


    “自爆?”趙姬緊張地問道:“武學我不懂,但也沒聽說過有自爆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幹傻事。就算你突破到巔峰中品,也傷不了我。”


    血染恨道:“血魔功法,是以自身血液滲入內力凝結而來的功法,一旦練到最深處,全身血液就會凝結成固體,變成一座血雕像。為了解脫,我隻能修習自爆功法,那是我專為墨舞安準備的。”


    趙姬歎聲道:“我就告訴你吧,葉子昨夜來了我這裏,告訴我一件事。墨舞安的真正身份是嬴氏皇族,人就在宗人府,他要與我的政兒爭位,所以他必須要死。你的事情,我並沒有讓葉子知道。”


    血染露出鋒利的眼神,急切地言道:“請夫人不要將我還活著的消息,告訴給任何人,連公子也不要說。我會盡快突破,宗人府嗎?那裏很敏感,夫人和公子都不好去,鍾離和胡姬公主也不能去。”


    “但是對我而言,沒有什麽地方是不能闖的。”


    ……


    ……


    秦宮,鍾殿。


    林葉、胡姬、羋潤歸來之時,敏代正坐在高位,下麵跪了許多人。跪在最前方的,就是零羽。


    敏代言道:“本夫人向來不插手鍾殿事務,以後也不會插手,但你們是在逼我出手。還記得鍾殿建立的目的嗎?那是維護大王的機構,維護秦宮的安危才建立起來的。”


    “也就是說,鍾殿裏的事情,我這個君夫人還是能過問的。在華陽宮,某些人當麵頂撞大王,拿北宮晨曦來威脅大王的決定,還一口一聲地喊她少宮主。她是什麽身份?隻是一介民女罷了。”


    “當了大王的妻子,卻不入宮參見我,實在有失體統。我雖不管事,但是宮裏的規矩,豈能在我手上壞了。以後你們這些人裏,或許有人會成為後宮之主,與我並肩。假如人人都像晨曦那般做,那麽要這個位置有何用?到時候,丟人的隻是你們自己。”


    一頓責罵,罵的眾女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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