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北方,一位麵色冰冷的少女,騎著一頭雪獅子,向著中原進發。


    雪獅子純白的毛發,健壯的四爪,奔行起來比汗血寶馬還要迅捷。


    少女接到雪女的傳訊,那位叫雲霜的女子,具有冰雪殿的純正血統,更學習了正宗的冰玄功法。傳說她是幻苓長老的女兒,可是大長老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必須將那位雲霜帶到冰雪殿,在聖碑前滴血確認。少女知道,大長老一直不說話,雲霜應該是她的女兒。自己是大長老一手帶大,可是冰雪殿的規矩不能破壞,無論如何,都要將雲霜帶迴家。


    大長老已經有死誌,血祭之戰即將拉開序幕,大長老肯定要參加。少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冰玄女、大長老、加上她,都會去應戰。那麽無論雲霜是不是大長老的女兒,她都要保住雲霜的性命,讓冰雪殿有個傳承,畢竟雪女的實力,還沒有達到參戰的資格。


    隻有她去了,研冰長老才不會做出什麽錯事,萬一殺了雲霜,她過不心裏那道坎。她是大長老從小帶大的,也是冰殿殿主,她是冰女。


    雲霜就在鹹陽,以雪獅子的腳力,過了邊疆長城,一日即可抵達。


    雪獅子速度很快,一路疾走過去,卷起的風沙,遠遠的甩在身後。那些揚起的風沙,迷的眼睛都睜不開。


    冰女不知道,在她過去不久,風沙平靜以後,某個沙堆凸起三雙手,掙紮著從沙下爬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就算你是我們惹不起的高手,也不能帶著一頭畜生橫衝直撞,卷起的風沙,差點將我們活埋了,還有沒有天理,我不想當真的瞎子。”俠予在那裏罵罵咧咧地叫喊,冰女早已遠去,別說聽不見,就算聽見了,也不會理會這些小角色。


    安軒吐了吐嘴裏的塵沙,埋怨道:“別吆喝了,那個高手萬一迴頭,我們都會死。感應出來了嗎?那頭雪獅子,就有巔峰初品的實力,僅次於劍穀的那隻巨雕。隻要衝著我們一陣獅子吼,絕對會讓震傷我們的經脈,最好不要惹。”


    孟薑也從沙堆裏爬了出來,沉默地坐在地上。


    這些年來,孟薑都有個執念,為了完成嬴政的心願,堅持著刺殺胡人將領,守護著雍城北方的長城一線。這個時間,他們定好的是十年,十年之後,就是血祭之戰。


    晨曦已經帶話過來,這是唯一殺死緋月的辦法,不成仁,就成鬼。孟薑在北方做的事情,一是為了守衛雍城,二是為了償還當日在鍾殿犧牲的北宮人。


    能給他們帶來威脅的胡人頭領,隻有冒頓和頭曼父子,這一對父子向來不和,如果齊心來殺他們三人,三人早就死了。每次冒頓追來,三人且戰且走,冒頓一直拿他們沒辦法。


    頭曼在東胡,東胡被李牧打敗,頭曼主要目標去攻打那裏。這與冒頓的意見相反,因為冒頓知道,中原列國最強大的是秦國,如果攻擊東胡,趙國的兵力就會北移,將會直麵李牧。


    匈奴人聽到李牧的名字,聞風喪膽,哪裏打的了硬仗。李牧不死,拿下東胡一點意義也沒有。現在的秦國君王還很年輕,一旦讓他成長起來,絕對是匈奴人的心腹大患。


    所以冒頓帶著手下的子弟兵,來雍城邊關掃蕩,一直想找個機會吞並犬戎和義渠。也就在這個時候,北方來了三個人,他們看見胡人將領就殺,無論是匈奴人,還是犬戎人。


    冒頓與他們交過手,實力雖然比他們強,但是三人合擊,與他保持平手。兩方誰也奈何不誰,隻能長時間的相持。三人一直不走,冒頓等不下去了,隻留下幾個替身掩人耳目,讓那三人不敢闖進幾個比較大的部落去刺殺將領,獨自帶著人去了東胡。


    有些事情,必須要與頭曼父親仔細商量下,那三個人,始終是匈奴人的心腹大患,猶如插在背後的一根箭,讓雄鷹無法高翅飛翔。這種感覺很不好,連長生天都會覺得憤怒。


    俠予歎聲道:“孟薑姑奶奶,公子還沒死,明日他就要和大師姐結婚了,我們真的不迴去嗎?你我都是北宮人,不迴去的話,在兄弟姐妹麵前,說不過去。”


    孟薑沉聲道:“大師姐比任何人都聰明,世上沒人能算計的了她,她說要與秦王結婚,肯定不是我的範喜良大哥。範大哥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的麵前,還是我親手埋下去的。”


    “要走你們走,我會一直等到血祭之戰的時候,在邊疆努力殺敵贖罪。隻要再經曆幾次生死,就可以突破到巔峰境界,才好應付十年後的那一戰。”


    安軒愁苦道:“我可憐的三妹,嬴政真的沒死,你的執念太深了。嬴政就是範喜良,你為什麽一直分辨不清,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孟薑淡淡地言道:“那個嬴政也是假的,當年範大哥就用過假死之計,現在用的是替身之計。那個嬴政不是我的範大哥,隻是個替身罷了。”


    說完此話,孟薑向水源處走去。


    俠予歎聲道:“我們還要跟隨嗎?”


    安軒痛苦地言道:“在這個世上,我隻有三妹一個親人了,她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說完就向孟薑追去,俠予仰天長歎,胸中憋悶的慌,隻想找些胡人來殺。跺了跺腳,跟著追去。安軒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俠予隻能跟隨,連晨曦的婚禮都不在乎了。


    ……


    ……


    怡歡院密室,嬴政和晨曦坐在一處,鍾離習慣性地站在嬴政的背後。


    到了這裏,晨曦揭開麵紗,露出真麵容。嬴政倒吸了口涼氣,難怪她要蒙著麵紗,長著這麽一副禍國殃民的容貌,哪裏敢以真麵貌出現。至於北宮的人,都沉默不語,他們看習慣了,像大師姐這麽美的不像人的樣子,沒有人敢多想。


    晨曦氣惱道:“現在明白了吧,長得像我這樣的,敢去皇宮嗎?隻要在那裏住久了,別人就會認為你是第二個妲己,禍國殃民的妹喜,烽火戲諸侯的褒姒。本宮主是領導諸多巔峰高手的當家人,更是天下知名的占卜師,你家的那個皇宮,我還看不上,免得去了被人說閑話。”


    嬴政假意咳嗽了幾下,美女看多了,本來應該有些抵抗力,但是晨曦長的太那個了。沒有最漂亮,隻有更漂亮,難怪北宮的人都不敢有那種心思,大家都希望嬴政早日與晨曦完婚。天天對著這樣一副美麗的麵孔,他們的壓力真的很大。


    嬴政輕飄飄地言道:“其實在我看來,你比妲己、妹喜、褒姒更漂亮。女人就應該長的漂亮點,那些帝王被滅國,隻能說明他們本身不努力,與女人何幹?在任何時候,女子不得幹政,與國家社稷有什麽關係。”


    晨曦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言道:“你的想法竟然與我想的不一樣,做為大秦君王,你應該殺伐果斷,冷酷無情,收集天下美女是一個愛好。更大的愛好,就是像站在你身後的鍾離那樣,喜好殺人。”


    “殺人能給人一種血性的痛快,在生死間可以更好的突破,你的劍術中,摻雜了許多殺伐之道。可是我怎麽看,你都不像個殺氣太重的人,更有一顆多情的種子。”


    “身為君王,居然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就施展假死之計,孟薑這麽害你,你卻一點不反感。你身上肯定有秘密,快點告訴我,這個世界與我以前熟知的不同,變化真的太大了。”


    嬴政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帶著前世的記憶,自然可以推算出許多變化。晨曦絕對比自己對這個時代熟悉,起碼對戰國時期這一塊,了解的比他深。


    可嬴政並不想將這個秘密告訴她,至少暫時不打算告訴她。到目前為止,他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說他的秘密多,她的秘密就更多。


    嬴政正色地言道:“我不想騙你,這個秘密暫時不會告訴你,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不會告訴任何女人。你就不要逼我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會第一個告訴你。”


    晨曦撇撇嘴,衝著北宮的人言道:“你們這裏的男人,心裏都有些小秘密在的吧,都瞞著我不肯說,難道我會算不出嗎?”


    “千倀兄弟,你暗戀牙旅姐姐;小迷糊蘇兮雖然錯認許多人,但是你的星淩哥哥是最愛你的;桃花喜歡星淩,就應該大膽地說出來,不說出來,星淩怎麽會知道?小九我告訴你,宮正喜歡你,你隻能是他的女人,如果其他人說喜歡你,說明那個人想要害你……”


    晨曦的話滔滔不絕,將所有人心底那顆情絲扯了出來,眾人聽的耷拉著腦袋,男的劇烈地咳嗽著,他們體會到了嬴政的那種感受。女是更是麵紅耳赤,羞赧地低著頭,在數著手指頭。


    晨曦又言道:“宮鳴兄弟,穆卿姐姐死了,可是你知道嗎?失去了一顆樹木,還有整個森林,千惜、陳酒妹妹暗戀你許多年。如果我再不說出來,她們也會跟你一樣,日漸消瘦,變得憔悴。”


    “女人有幾個春秋可以浪費?錯過了年華,等到大家都白發蒼蒼的時候,就會後悔了。為了生命的延續,為了各家兄弟的香火,大師姐要奉勸你們一句:愛要大膽地說出來,你們不是一個人而活,包括我自己。”


    所有人都劇烈地咳嗽起來,宮鳴咳嗽的聲音最響,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千惜和陳酒居然會喜歡自己。


    但是晨曦說的話,眾人都知道是對的,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算錯過,也從來不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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