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的麵都沒見到,戰鬥還未打響,鍾離就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以鍾離的想法,既然明知道打不過離殤,何必做這些沒用的事情。現在實力還不夠,讓他們打起來,學習一番高手的打鬥,等自己也到了那個層次,再迴來找離殤的麻煩。


    至於離殤跑出去怎麽辦?天下這麽大,一個瘋子,能夠找到鹹陽嗎?就算王恆能夠引誘離殤前去,鍾離也能帶著嬴政跑去雍城,更可以將離殤引到塞外去。


    對於鍾離來說,嬴政是她的弱點,隻要嬴政不死,她就能贏得這盤與王恆所下的棋。王恆在下棋,他不知道鍾離,鍾離也在下棋,她知道王恆。


    兩人都沒有正麵交手,但是從起跑線開始,王恆就輸了一著。王恆算計了許多人,唯獨沒有算到鍾離這個人,也沒有算到鍾殿和北宮。


    王恆能算計出這盤劍塚坑殺的大棋,鍾離也能算計出田刀、秦子、牧羊女等人反殺的大棋。這盤棋才剛剛開始,諸多棋子還沒有落下,有的是時間去交鋒。


    最後的結果,鍾離自信能帶著嬴政跑,死不了;而王恆因為大不孝之罪,必然要自殺在眾人麵前,他必須死,也沒有地方可跑。


    鍾離算的很準,既然已經算出王恆會死,這個過程或許會很長,但是她有信心能贏。隻要保證嬴政的安全,她就輸不了,最多應付下王恆的後手罷了。


    這樣的對手,才能引起鍾離的興趣。


    嬴政也是啞口無言,連孟薑都跟著鍾離的調子走,再說其他都沒用。其實嬴政自己也怕死,以前都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在死亡線上打滾。


    就連設計自殺這個戲碼騙人,也在保證自己死不掉的情況下,才做出來的。就算孟薑現在知道那夜是一場騙局,她也不敢埋怨,如果嬴政再來一次,那比死還難受。


    對於一個用情很深的人來說,有過一次就夠了,所以對鍾離的各種算計,極力的讚同。換成自己是鍾離,也會那麽做,沒什麽人比嬴政更重要。


    在劍墟這裏隻休息了一個時辰,眾人向三層進發。


    三層大門口,有個人在痛苦地喊叫,抱著頭不停地嘶喊,不停地捶打著周圍的牆壁。


    “王恆小兒,你要逼瘋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啊,真的好疼……”


    “在那個瘋子的眼裏,我隻是他的玩物,你設計的再好,也沒想到我會跑出來。我寧願死在同行的手裏,也不會成為別人的玩物。”


    “讓我吸了這麽多瘴氣,讓我變得瘋癲,但你怎麽會知道,當一個人疼痛到極點,還是能保持理智的。”


    “真的好疼啊,你們快點來吧。”


    這瘋癲的人,正是宮正。


    王恆想讓他跟離殤一樣瘋掉,心有不甘的宮正,就想出這種折磨自己的方法,頭腦始終保持一絲清醒。


    四天前,宮正裝成一個瘋子,王恆探查了許多次以後,就解開了捆縛他的鐵鏈,直接離去。宮正忍了一天以後,才敢衝出大門,用這種不斷捶打方式去保持清醒。


    因為宮正知道,就算自己有大成後期高品實力,也不敢在王恆麵前施展。雖然王恆隻有大成後期初品,但是宮正早就被他服下了毒藥。


    隻要在王恆麵前露出了馬腳,很有可能再次被他捆縛住。離殤是真的瘋了,看見宮正的瘋癲,以為找到了同伴,一直不停地捶打著,也不殺死宮正。


    這種打不死人的折磨,宮正就覺得是別人手下的玩物,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致瘋的瘴氣,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隻能等著別人來殺他。


    萬人群體終於來了,嬴政等人都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瘋癲的人,一時間沒有認出來是哪位。按照鍾離給出的消息,宮正應該在三層內部,出來的這個人也看不清麵目。


    三層大門高一丈,寬兩丈半,沒有專門的鑰匙,隻能從內部打開,或是三位大成後期高品集體攻擊正門,打能打破。


    大門前是一片寬闊的廣場,廣場兩旁就是深不見底深淵,沒有人知道下麵有多深。就連秦子都覺得,自己摔下去,應該也會摔成一個扁皮疙瘩,那樣就可以解脫了。


    “這個瘋子是離殤嗎?”秦子問道。


    田刀、牧羊女等人搖頭,離殤他們見過,難道是宮正?這也不對,鍾離明明說宮正隻有初品的境界。可麵前這個瘋癲之人,卻是高品實力。


    其實他們不知道,宮正為了騙過王恆,很早的時候就以自殘的方式,改變自己的氣息,讓王恆一直認為他隻有初品。如果隻是初品,宮正早就被離殤玩死了,那麽大力的拍打,沒有高品的實力,幾個宮正也不夠離殤玩的。


    而鍾離沒有見過真正的宮正,隻能以氣息去判斷一個人的實力,自然看走了眼。


    鍾離冷聲道:“一個瘋子,直接殺掉就行了,我們的目標是離殤,各位要按照計劃行事。”


    眾人點了點頭,隻要瘋了,不管是誰,都不能帶出去。


    按照計劃,秦子、牧羊女、丫丫、田刀、鍾離五人出手,直接攻破大門,將秦子引到廣場上來。之前秦子已經在廣場上布置了幾個大坑,隻要離殤掉了進去,其他人就可以快速地進入三層。


    根據秦子的判斷,三層的某個方位可以結繩下去,這個方位已經告訴了魯勾踐和鍾離。隻要他們任何一人活著,就能帶著眾人趕過去。


    離殤畢竟是無敵高手,鍾離隻承諾相持半個時辰,如果半個時辰困不住離殤,她就會追上眾人,帶著嬴政一起逃走。


    對於這點,牧羊女、秦子等人同意,半個時辰已經是他們的極限,再長的話,估計大家都要死在這裏。


    這個計劃是鍾離布置的,他們哪裏知道,鍾離又一次算計了他們。既然殺不死離殤,就要想好諸多的逃命手段,別以為幾個大坑就能困住人,如果能困住,就不應該稱為無敵高手。


    突然一人喊道:“那人是宮正,以前我們喝過酒,他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沒錯,真的是宮正。”


    鍾離冷聲道:“他已經瘋了,隻要是瘋子,就不能放過。”


    眾人感覺陣陣冷氣襲來,鍾離殺宮正之心,正好趕上宮正發瘋的時候,豈能放過。


    田刀言道:“宮正是從我天刀門出來的,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要前去送他一程。”


    鍾離點頭,隻是送他最後一程,並不是阻止鍾離殺他,所以沒有反對。


    田刀大踏步地走在最前麵,牧羊女、秦子、丫丫和鍾離跟隨在後,其他人在後麵等待。這種高手比拚,他們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隻能駐足觀看,等到困住離殤的那一刻。


    來到近前,看著宮正在那裏胡亂的踢打著,田刀哀傷道:“一位大成好手,居然變成這個模樣,實在令人哀傷。宮正,今天門主來送你一程,畢竟你是從天刀門出來的,也算我田刀半個弟子。”


    聽到此言,宮正猛然清醒,捂著頭瘋狂地喊道:“門主快走,你們不是那個瘋子的對手,你對我有恩,我不想你死在這裏。殺了我,我疼死了,給我個痛快吧。”


    除了鍾離,其餘四人互視了一眼,宮正居然沒有瘋,隻是非常的痛苦。


    田刀快速地衝出,連點宮正身上幾處大穴,宮正對田刀非常熟悉,見他出手,也沒有反抗。四人也跟上,圍著躺在地上的宮正,看著他喘氣。


    牧羊女搭脈觀察了番,皺眉道:“好毒辣的毒性,是什麽人給你下的毒?這麽強行的提升實力,就是逼你變成一個瘋子。”


    宮正大口的喘著粗氣,言道:“是王恆那個卑鄙的小人,我隻是來鬼穀查探下劍塚,他就將我困住,讓瘴氣侵蝕,還給我服下毒藥。我隻能不斷地自殘,才能保持頭腦清醒。”


    田刀抱拳歎道:“宮正可能因為我,前來劍塚的。他知道我要來劍塚,所以編出謊言,要去天下遊曆。那時候正是他即將突破到中品的緊要關頭,所以我責罵了他幾次,還是偷偷離開天刀門。”


    “大姐,此毒能不能解?”


    牧羊女搖頭道:“很麻煩,先要降低到大成初期,然後慢慢調養恢複,才能將毒性完全祛除。這個過程會很疼痛,隻要能挺過來,以後進步的速度會非常快。”


    鍾離冷聲道:“你還有一個身份,老實地迴答我,身為北宮的人,為什麽要殺公子?”


    又是北宮,田刀、牧羊女等人也注視著。


    宮正苦笑道:“還是被侍劍女查出來了,你要問我為什麽殺公子?隻是一場誤會罷了。身為北宮人,永遠也不會做對不起公子的事情。當初刺殺他,我也不知道嬴政就是我家公子,擔心被主子責罵,所以躲去天刀門。”


    鍾離點了點頭,屬於和悲逆的情況一樣,那個時候,他們隻知道冷月公子,並不知道冷月公子就是嬴政。聽到這個答案,鍾離很放心,也是對北宮放心。那裏出來人,不可能做出違背夏姬意願的事情。


    唯一可慮的,就是胡姬會不會放過他。宮正的一把火,直接燒死了胡姬許多親人,這個結隻能看胡姬怎麽算,鍾離並不想插手。


    田刀也沒有多問,反正白擰九也是北宮出來的,多一個宮正也沒什麽。封住宮正內力運行,讓毒性不再複發,帶到白擰九的身邊,讓其照顧。


    大家主要目標是離殤,不可能在宮正這裏浪費時間,就算要解毒,也要等離開劍塚以後,帶迴天刀門才行。


    聽宮正所言,大門已經被他開啟,省去了五人攻破大門的時間。進入裏麵,一座巨大的熔爐立在最中央,離殤睡在旁邊。


    五道高手氣息出現,這不是同伴的氣息,離殤睜開渾濁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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