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愁懃其誰告兮,獨永思而憂悲。內自省而不俟兮,操愈堅而不衰。”


    “楚辭寫的真好。”


    曲阜郊區的林子裏,胡姬躺在鍾離搭建的帳篷中,想著許多事情,嘴角唱著《自悲》,映照著自己的心情。


    昨夜鍾離走的時候,將這個帳篷留給了西步。胡姬來的時候,聽說出了個鍾殿西步。當初鍾離建立鍾殿,胡姬也知道,並沒有聽說西步這個人,所以前來探查。


    進入這個帳篷,嗅著其中的氣味,分明是留有鍾離的氣息。從而推斷出西步的來曆,肯定是鍾離在民間收留的人。西步去了曲阜城,應該很快就會迴來,所以她在這裏等著。


    阿房女在旁言道:“按照胡兒的推算,曲阜城裏的那個正攴,就是嬴政。鍾離向來與那個家夥形影不離,可是從這個帳篷是怎麽迴事?”


    胡姬也疑惑道:“這也是胡兒想不明白的,按理說鍾離姐姐不應該大哥,從這個帳篷看來,姐姐不知道大哥來了。鹹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姚姚道:“少司姐姐也來了,在曲阜迎賓樓,留有我陰陽家的記號,卻沒有敏代姐姐,鍾離也不在,那麽公子身邊並沒有什麽高手,讓人擔心。”


    胡姬命令道:“飛鶴哥哥,再去曲阜打探,離大哥也快要到了,讓他先去迎賓樓與公子匯合。大哥既然隱藏身份,我們就不能輕易地暴露,等三日訂婚之時,以墨家身份過去。”


    “那一天,墨家應該會來不少人,希望魯勾踐也能來吧。這些天眼皮直跳,劍塚開啟,鬼穀選這個時期招收弟子,我總感覺有事要發生。情報太少,無法進行更多的推斷,沒有我的命令,墨家不可進入鬼穀。”


    曲阜城中,羋潤的狂言,惹惱了眾多的江湖人。嬴政急忙讓寂寞青衣趕去,羋潤的一席話,得罪了太多人,不能讓她再說下去了。


    在即墨青衣趕去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將羋潤、西步、七劍女團團圍住。群情憤湧,一定要讓羋潤解釋,為什麽敢說這樣的話。


    “小姑娘,請解釋一下,為什麽說那樣的話?”


    “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請正麵迴答……”


    來的人很多,不下百來號人,但羋潤並沒有看他們。


    羋潤微笑地對西步道:“西步弟弟,在你的眼裏,周圍的這些都是什麽?”


    西步憨笑道:“隻是一群的野獸,姐姐不用怕,他們都很弱的,連西步都打不贏,對姐姐根本沒有威脅。”


    羋潤笑道:“就是這樣,隻是多了幾隻螞蟻罷了,螞蟻再多,也隻是螞蟻,翻不起什麽浪花。”


    兩人一對一答,更讓人憤怒,已經惹的眾怒。


    當即有幾十人,抽出兵器,衝進七劍女的戰陣。他們隻是逼羋潤改口,並不想真的打鬥,這麽多人一起上,法不責眾,對方也應該能看出來,隻要向眾人道歉一下,此次紛爭自然可以化解。


    但是他們想錯了,七劍女才不管別人怎麽想,她們隻聽羋潤的命令。當這些人衝進來的一刻,七女抽出長劍,天罡北鬥劍陣開啟,道道劍光落在人群之中。


    許多人都掛了彩,衝進來的人很多,但又互不統屬,哪裏能抵擋七女一心的攻擊,大多數人都退了出去,隻留幾個武藝高強的在陣中堅持。


    這一開打,讓所有人都傻了,對方竟然真的敢動手。嬴政也看的清楚,裏麵受傷的,還有冷月的幾個的人。


    立刻對少司命言道:“少司,快點登上樓頂吹起笛子,潤兒不懂江湖規矩,這個時候誰都勸不動她,先讓冷月的人退出來。”


    少司命點頭,從窗口躍上迎賓樓的樓頂,嘴角含著笛子,吹起了悠揚的笛聲。


    還在陣中堅持的魏欽、魏雋等人,聽到專屬冷月的笛聲,打了個招唿,所有的冷月人都退出了劍陣。


    七劍女也沒有阻攔,隻要不踏進羋潤的百步之內,她們就不會插手,任你退去。如果誰踏進十丈範圍,必定下狠手,沒有一點留情。


    這麽一退,留在劍陣中的人可就慘了,都在心裏埋怨著這些同行。衝進來的時候都齊心,人家隻是啟動了劍陣,你們就全跑了,太不厚道了。


    尋風也趕到了,大聲地疾唿道:“墨家的子弟,全部給我退出來。”


    許多人都退了,但是也有幾人沒有退,其中一個抵擋了攻來的劍,喊道:“墨者寧死不屈,我們墨家不是螞蟻,不是野獸。”


    張良也來了,喊道:“儒家退出來。”


    苦瓜也喊道:“釋家退出來。”


    眾家聽到之人都退了出來,唯留墨家的幾人在劍陣中苟延殘喘,依然不肯退去。尋風嘶喊道:“請姑娘手下留情,給墨家留一份情麵。”


    羋潤甜甜一笑,言道:“墨家是什麽東西?敢來攻我,就不要迴去了,七劍女,殺了這幾隻小螞蟻。”


    劍式驟然劇增,七女的劍猶如狂風暴雨般攻去,七道劍光凝結成一道劍芒,每道劍芒從一人身上劃過,那人口噴鮮血,倒下死去。


    所有人都站著不再說話,那一道劍芒美輪美奐,雖然漂亮,但是每一道劍芒的出現,就說明有位同行死去。那裏麵的許多人,就這麽死了,震撼了每個人。


    在這其中,主要是墨家死的人最多,基本上都是尋風帶來的。


    尋風看的青筋暴起,怒視著羋潤那張和藹的笑容,如果實力夠,尋風絕對衝進去救人。可是尋風辦不到,他連西步都打不過,哪裏敢去與羋潤交手。


    鍾殿之人都是一群瘋子,隻要不是他們自家人,根本不會理會別人的感受。


    又有幾人倒下,剩下的都背靠背的抵擋,才能保持個不死的下場。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也堅持不多久,七劍女配合太好,這就是一場一麵倒的屠殺。也真應了那位小姑娘的話,殺他們猶如殺一隻螞蟻,他們沒有還手之力。


    就在這時,一陣琴音傳來,讓七劍女的劍芒組合不起來,退後收劍,保持北鬥七星站位,劍式依然鎖定陣中的那群人。


    眾人遙遙看向城門口,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血染架著馬車,旁邊坐著若琴,正在彈著膝前擺著的琴。以內力灌輸的琴音,直接衝入打鬥的人群,挑撥的眾人內力不穩,根本使不出全力。


    羋潤狂笑一聲,以內力吐出幾個字,道:“音樂很好聽,但還沒有我家敏代姐姐彈的好,螞蟻再強,也隻是螞蟻。”


    若琴嘴角露出鮮血,這道音波攻擊,直接震傷了內腹,琴聲戛然而止,再也彈不下去了。


    隻是一聲吆喝,就讓釋家若琴落敗,眾人已經感到絕望。如果再沒有大成後期參與,估計沒人是她的對手,她想殺哪個人,還真的不難。


    即墨青衣終於趕到,衝進劍陣,來到羋潤的身邊,急切地言道:“潤兒不要玩了,公子有令,不要再殺人了,速速隨我迴去。”


    羋潤猶豫道:“可他們曾經欺負過我家弟弟,本殿主來了,還敢圍攻於我,自當給他們一個教訓。”


    即墨青衣言道:“公子說了,有什麽事情讓他去解決,我們不要插手。”


    羋潤搖頭道:“公子心軟,而且也不是鍾殿之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先教訓了他們,最多迴家被罵幾頓,也是無妨的。”


    即墨青衣也傻了,居然勸不動。遠處的孟薑,從窗裏聽到這聲迴答,內心也是難受。還是鍾離說的對,羋潤確實敢殺任何人,隻要被她認定的,都會出手擊殺。最近還是不要去迎賓樓為好,隻要與她相見,肯定要被她殺了。


    羋潤依然微笑地對西步言道:“西步弟弟,看清了這些人,隻要敢攻擊家裏人,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都直接殺了,不要擔心有什麽麻煩。螞蟻始終是螞蟻,就算來幾隻強壯的螞蟻,我們打不過,自然有家裏人出來解決。”


    西步點頭道:“全聽姐姐的,我們打不過,還有姑姑在嘛。”


    馬車中走下一人,緩緩地走到戰陣外,露出苦笑狀,言道:“潤兒啊,我是雍城墨家離歌,逆水寒在你眼中也是一群螞蟻。但是我們這些螞蟻,你卻踩不得,因為那是屬於公子的螞蟻,如果被你踩了,他會很不高興的。”


    羋潤想了想,露出憨笑道:“離歌哥哥來了,潤兒可不敢踩你們,不然鍾離姐姐會教訓我。不過那位彈琴的螞蟻,確實可惡,居然敢用音波打我的侍女。”


    離歌也笑道:“那你也教訓過了,給我這個螞蟻一個麵子,收陣迴去吧。公子在迎賓樓等的急了,如果被氣得吃不下飯,我們的罪過就大了。”


    羋潤點頭道:“殺幾隻螞蟻是小事,公子吃不下飯,確實是大事,我們快快迴去吧。誰敢擋道,本殿主直接殺了,他們太弱了。”


    看著羋潤帶著西步、七劍女往迴走,離歌急忙抱拳大聲言道:“諸位江湖上的同行,本人墨家離歌,還請不要阻攔我家這位妹妹。她即將突破到大成後期,你們也攔不住,有什麽事情,等去了迎賓樓再做商議。”


    尋風收拾著幾位墨者的屍體,聽到離歌的話,憤怒地瞪著雙眼,言道:“你也是墨家之人,就算墨家分裂了,也隻是我們內部的事情。現在眼睜睜地看著被外人打,你卻不出手阻止,根本不配當個墨者。”


    離歌歎道:“如果我不來,你們死的人會更多,而且我已經阻止了。現在的形勢你看不出來嗎?我們沒有一人是羋潤的對手。墨家不能得罪鍾殿,因為我們沒有資格得罪。”


    “羋潤你不了解,你對鍾殿也一無所知,如果想知道原因,就來迎賓樓,不然死的人會更多。你以為殺這點人就能讓她消氣了,如果解決不好,她會殺更的人,一直殺到所有人都膽寒的地步。”


    眾人大驚,殺了人還不能消氣?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對,就是這麽不講道理。離歌更是知道,羋潤從小榮華寵愛一身,從來就沒有受過什麽氣。江湖上的道理也不懂,惹她生氣,那是什麽人都敢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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