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鋪滿鮮花,每個秦人的臉上都露出喜悅的表情。秦王大婚,六國公主入秦,城門口的一場鬧劇,並沒有讓人感到難堪。從各位公主的動作看來,都對本國大王的看重,來的使節也非常客氣,好似天下太平一般。


    秦人當然高興,幾位秦王先後去世,嚴重打擊了這個北方國家。現在好了,這位秦王很年輕,身強體壯,更經曆了兩位王子的決鬥,才競爭上來的。


    秦國民風彪悍,做為一個君王,有沒有能力暫時看不出來,但是其本身的武力,就獲得了秦人的認可。


    成蟜王子經常在鹹陽城走動,許多秦人都熟悉,以他的武力都不是大王的對手,沒有人敢不認同。從太後到凡夫小民,都非常看好大王,特別是此次婚禮,象征著和平,象征著大秦與列國和睦相處。


    為了讓婚禮順利進行,舉國上下都在為此努力,就連好勇鬥狠的邊關將士都收縮兵線,帶兵將領更是嚴令各部,在大王大婚之際,不可與各國發生衝突。


    順帶著在軍營各處,都掛上了紅色彩帶,摩擦最激烈的三晉交際之地,秦國邊防都掛上了免戰牌。三晉也懂,兩方將領都互送賀詞,都表明在此期間,不會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而我們的主角並沒有感到愉快,原因很簡單,多次派趙高去打聽孟薑的下落。而我們的孟薑妹子,就在楚國驛館大門不出,就連羋娥去見華陽太後,都不跟隨。


    用趙高的話來說,這位侍女的架子很大,公主出門與其他公主交際,她都不跟隨,就連覲見太後也是不去。這哪裏是公主身邊的侍女,簡直比羋娥更像公主。但是上報來的花名冊,寫的很清楚,孟薑就是一位陪嫁侍女,可趙高就是見不到人。


    趙高多次與李園接觸,旁敲側擊地打聽,說宮裏想要一份公主身邊的侍女畫冊。帝王之家的事情,李園也清楚,其他侍女都照辦,唯獨孟薑不行。並且告訴趙高,這位是公主的心腹,沒有公主的允許,他們也不敢過問。


    趙高隻能迴來交差,道:“孟薑姑娘的畫像小人實在要不到,楚人對任何事都很配合,唯獨問到那位的時候,都好似有什麽忌諱,沒有哪個敢深談。孟薑到底是不是大王想著的那位姑娘,實在查不了。”


    “李園告訴我,反正大婚臨近,孟薑做為陪嫁侍女,肯定是要上殿覲見的,到時候大王一見便知,何必著急這幾日。”


    嬴政敲著桌麵,道:“繼續去查,薑兒在不在楚國車隊裏麵都不清楚,我豈能放心?萬一那位不是我的認識的薑兒,更會讓本王掛念,這場婚禮也沒有興趣繼續辦下去。”


    趙高急的頭上冒汗道:“我的大王,千萬別說這樣的話,萬一被華陽宮聽到,絕對會說我們伺候的不周。公主們已經進了鹹陽,這個時候豈能說不娶的話,太後拿大王沒辦法,但肯定會懲罰我們這些下人,就饒了我們吧。”


    林葉卻笑道:“小趙哥哥不要急,大哥隻是想孟薑姐姐想的急切,婚禮還是照常進行的,這個誰也改變不了。”


    鍾離冷冰冰地言道:“婚禮不能更改,公子的話不可讓旁人聽到,不然太後找你麻煩,小鍾無法為你辯解。”


    “沒想到孟薑還有這樣的背景,一個普通侍女罷了,居然在楚國的影響力連使節都要聽,絕對不是平凡之輩,為什麽當初我就沒有看出來呢?胡姬公主派去楚國查探的人,也沒有消息傳來,肯定是查不到什麽,以後我們對那位要留個心。”


    嬴政直接無視,一直以來,鍾離都對孟薑都有種莫名的警惕。那是自己的女人,你總是以敵人的眼光看待,那麽以後後宮的女人,豈不人人自危?


    嬴政對趙高言道:“去帝銘府將我二弟成蟜請來,大婚期間,我不好出宮,你也問不出些什麽。讓成蟜去探探各國公主的口風,要找點事情讓他去做了,不能總是逍遙自在地遊玩,順便讓嬴虛也一同過來。”


    不久之後,成蟜和嬴虛同時到來。拜過君臣禮節,因為是兄弟之間私下議事,就沒有朝堂上的那些客套。


    兩人坐下以後,成蟜問道:“大哥找我們前來有何事?你可放心,我現在已經不與自家兄弟交惡了,以前是因為爭那個位置。既然大哥坐了,所有兄弟都不可能再起爭端。”


    嬴虛點頭道:“正如成蟜兄弟所說,以前的恩怨都不存在了,我們現在天天在一起喝酒,這日子別提有多快活。”


    嬴政暗地裏撇撇嘴,你們都快活了,就讓我一個人受累,天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親兄弟,明算賬,這次就給你們找個麻煩的活去幹。


    想歸想,嬴政嘴上輕笑道:“二弟啊,零羽和青銅還在冷月府,你什麽時候去接迴她們?本來小鍾想讓她們跟隨我,但是被我拒絕了,自己兄弟的女人,我不會去占,現在想問你這麽拖下去是個什麽意思?”


    嬴虛輕鬆自得地聽著,聶家的女人也是一股勢力,隻能抓在本族人手中,倘若放出去,估計族內沒有人會答應。要麽在成蟜手上,要麽就放在大王手中,不然怎麽也說不過去。


    成蟜歎聲道:“我就知道大哥有一天會問我,聶家確實有許多死士,這個勢力寧可被我們殺了,也不能放出去。我知道零羽對我有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畢竟是聶家家主,如果納進門,不給個名份肯定說不過去,但我真的對她沒有什麽念想,哪怕當初她為我刺殺大哥,我還是隻想利用一下就罷了。以我這樣的心思,如果長期與其相處,必會被聶家其他人看出來,到時候肯定又是一場麻煩。”


    “還是大哥自己娶進來算了,畢竟一位君王,後宮多幾個女人,也屬常理,聶家不但不會有意見,肯定會全力效忠於我們。為己為人,大哥隻能自己要了零羽,我們其他人都不行。”


    嬴政又看了看嬴虛,嬴虛搖手笑道:“你們別看我,聶家的兩個女人都是大成高手,除了你們兩位,其他兄弟姐妹還有哪個敢去接納?”


    成蟜和嬴政相視一眼,嬴虛說的很有道理。


    聶家畢竟是民間組織,而且是那種祖傳下來的刺客勢力,用的好,助力非常大:用不好,會反受其害。這是一把雙刃劍,除了成蟜和嬴政有實力收納,其他嬴氏族人都不行。


    “不錯,成蟜王子已經突破到大成初期。”鍾離在嬴政的身後冷聲言道:“果然事務牽扯太多,實力進步的會很慢。公子以後每天隻能休息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除了處理政務,全都要花在訓練上。如果再來次比鬥,成蟜王子必然勝過於你!”


    以前不知道鍾離是誰,當知道鍾離底細的成蟜,也驚出了冷汗。太後他不怕,呂不韋也不擔心,嬴政更是不會害自己,如果說秦國還有哪個最讓成蟜害怕的,唯有鍾離,這位大秦侍劍女。


    因為侍劍女的身份,就算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誰,也沒有人敢插口,就連太後都有所忌憚,更與其有過私下的協議。


    成蟜急忙道:“小弟可不敢,大哥的實力有目共睹,進步慢了點,也是雜務過多的原故,以後自然會提高的。”


    鍾離道:“虛偽,事實就是事實,這裏沒有外人,還有什麽真話不敢言明的?”


    嬴政點頭道:“小鍾這句話說的對,以二弟現在的實力,如果我不出秦劍,確實勝不了。你我自家兄弟,二弟也不要像那大臣似的有什麽忌諱的話不敢說,祖廟裏我對你說過的話,你可要放在心裏,畢竟我是要去那裏的人。”


    “勸止的話不要再提,嬴氏一族總得有人要去,我去比你更合適。萬一我真的迴不來,大秦還能有哪個兄弟能交托大任?”


    嬴虛疑惑道:“大王要去何處?難道還有性命之憂?”


    成蟜道:“虛哥不要多問,知道的越多,心裏的煩惱也越大。有些事情還是少數人知道的好,畢竟其他兄弟的實力太差,而我又沒有冷月的支持,每次想著這件事情,都不是滋味,我卻一點忙都幫不到。”


    “大哥這次讓我們前來,肯定有什麽事情讓我們去做吧。不要再繞彎子了,直接說出來,二弟必定做的讓你滿意。”


    嬴虛聽的雲裏霧裏,但是成蟜明白,去劍塚的事情還是少談為妙,連大成實力都沒到的嬴虛,知道了也隻會產生困擾,所以直接避過不談,要談也是嬴政和成蟜私下裏去協商。


    嬴政微笑道:“這件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我的手下趙高打探不出來,準備讓兩位兄弟去幫忙查探一下。”


    “我在牧場認識了一位叫孟薑的姑娘,兩情相悅,發誓要娶她為妻。她是楚國公主帶來的一位心腹侍女,具趙高和冷月府的調查,都不清楚驛館那裏的孟薑,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說句老實話,我是打算娶她為正妃的,但是擋在我麵前的有三道難關,一個是太後處,一個是呂相等大臣處,一個是各國公主處。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孟薑身在何方,如果驛館那裏不是我認識的孟薑,其他的難關不提就罷了。一旦確認是我要找的人,後麵的說辭才好繼續下去。”


    嬴虛和成蟜都露出了微笑,他們都理解嬴政的感受,別看君王坐穩了,但是宮裏宮外的權力,那些人還沒有交出來。其他事情也就罷了,但是娶妻的事情,當要自己做主。


    如果連自己女人的位置都做不了決定,要這個大王有何意義?所以成蟜笑道:“這個好辦,既然是大哥喜歡的女子,對方也有情,理當是正妃的不二人選。本來我還以為有多難的事情,這件事包在我們身上。”


    “虛哥,聽說我大秦的得意樓頂層,是個專門接待顯赫貴族所用。那裏就是個好去處,我們不妨去那裏遊玩一趟,你看怎麽樣?”


    嬴虛也笑道:“得意樓乃巴家巴老夫人所創,特別是頂層的規矩甚嚴,非王侯皇族子弟,不得入內。到時候你我一同邀請各國公主和使節,為他們洗塵,並且對使節言明,公主的容貌當有畫師繪出,供大王參考,才可定正妃之選,不怕他們不赴約。”


    “關係到列國公主的妃位,沒有哪位敢懈怠,各國使節肯定極力推崇。我估計到時候就連太後、呂相、商公等大秦權貴,都會派人去盯著。畢竟大婚還有幾日,現在做的又完全符合傳統,公主們肯定帶著心腹手下赴約。旁敲側擊下,不怕打聽不出孟薑姑娘。”


    成蟜笑道:“到時候你我一人唱紅臉,一人唱黑臉,不怕問不出什麽。隻要孟薑姑娘真的在驛館,肯定會陪同楚國公主赴約,不然大婚之日,必然不會讓陌生女子覲見。”


    嬴政也笑了,這個辦法好,這是提前的認門。隻要是陪嫁之女,就必須要去赴約,不然大婚的時候,公主們就不敢再帶其他手下見君麵聖。


    禮製所在,不怕找不出孟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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