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多煩擾,風雨起蒼黃;烈火中煎熬,百戰幾時休?”


    “挽弓尋獸跡,踏夜提長劍;刺客何歸處,狂飲樂逍遙。”


    嬴政邊走邊唱自編的歌謠,唱出了許多人的心聲。


    亂世當中,刺客的命賤如狗,他們沒有童年,受著他人的趨勢。長大以後,依然受著生存的壓迫,做出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在刺客的世界裏,隻有黑色的天空,很少能看到光明的明天。如果讓他選擇,他會樂觀地逍遙過一生。


    但光著膀子的五兄弟,卻愁緒滿懷,他們一直在想未來的出路。嬴政是不能殺了,甚至連刺殺的經過都不能告訴他人。一點消息都沒有,雇主是不會付錢的,拿不到報酬的他們,考慮的問題是如何生存下去。


    而離歌更是揪心,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逆水寒的眾多兄弟。不知道外界的他們過的可還好,冷月的女人千萬不要發瘋,如果打殺了其中某幾人,那就太冤了。


    阿房女靜靜地跟隨在最後,她已經無力去說些什麽了,對周朝的落寞歎息,對家族的親人無奈,更是對儒家的無情苦悶。並不是師尊荀子無情,而是他們早已對周室絕望,她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而自己的路,又在何方?


    胡姬沒有他們那麽多心思,隻要嬴政活著,自己就有了依靠。在她的心裏,對幾位大哥的照顧之情,很是感激。但是對阿房女極不待見,原因就是那刹那間的遺忘,沒有遞劍給嬴政,而產生了深深的敵意,那個時候,你豈能忘記?


    嬴政自己也在思考,身份已經無法隱藏,以後的規劃,需要打亂重新來過。遲一天出去,外界的人都會焦急一天,而陵墓的規模如此之大,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前方又出現一座殿宇,古樸的牆壁,居然長起了薄薄的綠色苔癬。


    這裏是陵墓第一處出現綠色植物的地方,幾人都露出了驚喜。隻要有植物,就肯定有水源,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迴頭看了看胡姬的步伐,她已經走的很慢,長時間的行走,水份和體力消耗的太多。


    “希望前方有活水出現,胡兒快渴死了,我不允許她死在我麵前。”離歌堅定地說著,第一個衝在前麵,向殿宇走去。


    幾人也沒有拉他,這裏唯有他對機關術了解一些,派別人前去,隻能兩眼瞎摸。


    離歌走到離殿宇百米的位置即停下,撿起幾塊石子,貼著地麵向前方滾去。投石探路,他們沒有讓阿房女去試探,一是時間上不允許,二是經過飛躍石柱時,眾人都消耗太大。


    陵墓的深處不知在何處,眾人的體力都不能無故消耗在此處,隻能用最蠢最直接的方法。


    小石子滴溜溜地向前滾著,離歌嫌這樣的速度不夠快,撒出大片的石子,滾向前方周圍所有的地域。隻是幾盞茶的時間,離歌舒了口氣笑道:“前方無礙,嬴政,接下來還是要看你的了。”


    嬴政笑著點了點頭,又是開門,胡姬既然說這裏對嬴氏血脈無害,從第一道門即可看出,以後的門也不可能再出現什麽千斤鼎砸下來的危機。


    眾人還怕他有閃失,都尾隨在身後,目光盯向石門的上下左右。萬一事有不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將他拉迴,隻要沒有密集的暗箭機關,他們還是有信心救人的。


    這道門上有苔癬,去掉這個,看上去與第一道門毫無區別。


    嬴政也不逗留,遞出血液在石門的雙環上,用力一推。


    石門沒有機器聲,隻是靜靜地打開,顯得非常寂靜無聲。而石門地漆黑一片,什麽東西也看不到。


    離歌攔住嬴政,皺眉道:“等一等,這太詭異了,大家不覺得這扇門的開啟,安靜的過份了嗎?就算沒有機關滾動的聲音,大門摩擦地麵的聲音也應該有吧。”


    說完這些,離歌爬在地上,雙手摩挲著地麵。還是沒有任何發現,苦惱地搖頭不語,他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可是看不出,就證明問題很大。


    嬴政笑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都不通機關術,如果在這裏無腦的思索,可能小命就會浪費在等待上。”


    直接一步踏出,走進石門內部。胡姬急忙抓住他的胳膊,離歌、阿房女、五兄弟見他已經踏入,隻能跟隨而入。出現什麽危機,那麽大家就一起沉擔吧!


    阿房女打起火折子,男人們都赤身裸體,胡姬年歲太小,隻有她來了照明之物。


    嬴政道:“大家迅速地查看周圍,阿姑娘的火折子隻有幾盞茶的時間,用完就沒有了。”


    幾人都懂,迅速展開了搜查。


    夜竹邊搜查邊笑道:“做我們這行的,都是行走在黑夜裏,哪怕沒有火折子,我也能觀察到周圍的事物。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偷學來的,隻要將內力灌輸入眼部,可以在黑夜裏,短暫地看清身邊半裏之內的一切事物。”


    “這裏一間房屋,和第一道門裏的情況沒什麽兩樣,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前方也是條通道。通道很平整,你們都看不清更遠的位置,但是我可以,這條通道起碼超過幾裏深……”


    夜竹在那裏侃侃而談,吹噓著自己的能力,會這個技能的刺客世上不隻他一個,但會的人,絕對不多。這樣的技能很實用,特別是在夜晚的時候,對完成任務和逃命,非常有用處。


    雲風言道:“房女,這裏我摸到了一盞油燈,不知道能不能點上燈芯,你過來試下。”


    阿房女依言向雲風走去,漆黑的房間,就算點燃一個小火折子,也不照不遠前方十米的位置。可是夜竹反對道:“怎麽可能?二哥,你確定摸到的是盞油燈?我在你那裏根本什麽也沒有看見,你的手隻是摸在牆壁上。”


    雲風不語,阿房女更是不多話,依言走近雲風,確實發現一盞古老的油燈。試著點上,這一點,讓夜竹徹底驚呆,其他所有人都被驚住。


    一盞燈點起,房間大亮,出現許多麵鏡子,幾道光反射下,又在某幾處角落陸續燃起幾盞油燈。油燈點起越來越多,好似整個房間都是用油燈排設的一般。


    當所有的油燈燃起,細心的杜秋言道:“這裏起碼有一百盞油燈以上,具體的數不清,快看,燈光又射向前方……”


    杜秋已經無法言語,因為前方在點起無數的油燈以後,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前方出來一個方圓五裏的大坑,坑中出現無數個排列整齊的兵傭,男女兵傭分列兩排站立。男兵傭手持戈矛,冷漠的看向前方;女兵傭手持石燈籠,當光線照射過去時,石燈籠居然奇跡般的點亮。


    眾人從漆黑的環境,瞬間來到光明的世界,世事居然如此的神奇。


    飛鶴奇怪地問夜竹道:“五弟,你不是說前方是平攤的大道嗎?這個坑哪裏來的?這麽多兵傭又是如何出現的?離譜的是,從房間到大坑,隻有百米的距離,甚至還有走進大坑的台階。”


    鐵頭也埋怨道:“幸虧你的這個技能用的不多,如果是在接任務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偏差,絕對是要坑死我們的節奏。五弟啊,迴去以後,這個技能還需要多加鍛煉。”


    幾人都笑著看夜竹在那裏愁眉苦臉的抓後腦勺,而夜竹自己心裏也不清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個夜視技能,雖然隻能短暫的夜視幾個唿吸,但是以前他私下也試過,都準確無誤。


    “太詭異了,諸位大哥,冷月公子,不是小弟的這個技能有問題。真的,私下我嚐試過無數次,從來沒有一次發生過偏差。我既然敢說看夜視半裏範圍之內的事物,就絕對能做到,可為什麽到了這裏不靈,我也想不通。”


    夜竹是真的急了,讓自家兄弟懷疑,讓他心裏很不好受。可自己確實看走眼了,也怨不得他們,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從來沒遇到過此類情況,想也想不出個結果。


    看著土坑中的兵傭,嬴政的眼睛大亮,急忙走到土坑的台階前站定,仔細地觀察土坑裏的一切。


    揮了揮手,嚴肅地言道:“五哥不會對我們說謊的,我相信他。給我半柱香的時間,我會給出個令大家滿意的答案。在我還沒有觀察完土坑中完整情形時,大家都不要踏入此坑一步。踏入者,必死無疑。”


    說完盤膝在台階前,認真地審視著那些排列整齊的男女兵傭。幾人都不明白他在看什麽,都自由的交談。


    夜竹道:“諸位大哥,冷月公子相信我了,我真的沒有說謊,隻是半柱香的時間,不會耽誤多少為胡兒尋找水源的時間。我也想知道,這裏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為什麽我的技能在這裏不管用?”


    杜秋問道:“離兄弟,你看出了點什麽?”


    離歌搖了搖頭,言道:“完全看不懂,隻看見了墓室的主人非常有錢,兵傭手上的長矛、長戈都是鐵器,女傭手上的石燈籠既然能點著,說明裏麵裝有大量的火油。這裏男傭有一萬,女傭也有一萬。”


    “天啦,隻要將這裏的兵器和火油取走,就能大賺一筆。這些東西,完全能裝備一支精良的萬人勁旅,隻要能帶出,在列國之中,不愁找不到買家。”


    一說到錢,離歌和五兄弟眼睛都亮了,發出貪婪的目光。阿房女和胡姬不懂他們的眼神,那是因為阿房女從小錦衣玉食,不知道一般刺客的窮苦;胡姬還太小,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自己去洗衣服,隻是臨時的興趣罷了,就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金錢為何物。


    阿房女突然無意識的一句話,就打消了眾人貪婪的心,隻聽她言道:“可惜了這些兵器,如果能帶迴家就好了,可我們什麽也帶不走。兵傭是與兵器連在一起的,我周室也燒製過陶俑,采取澆灌製法,兩者根本無法分開。”


    “如果想取走這裏的兵器,必須徹底打毀每個兵傭,方能帶走。可我們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兵器那麽長,我們一人能拿幾件?何況諸位兄弟衣不附體,用什麽東西去運走它們呢?”


    這麽一說,幾個裸體的男人都的泄了氣,他們都窮怕了,阿房女的這盆冷水澆下來,連心都覺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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