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府


    “你說世蘭怎麽了?”胤禛死死的抓住蘇培盛的胳膊,眼裏滿是猩紅。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說道,“側福晉為皇上擋了毒針,如今危在旦夕。”


    胤禛馬不停蹄的飛奔出門,可迎麵就撞上了步伐匆匆的宜修。


    “王爺,這是要幹什麽去?王爺別忘了,年格格已經不是您的側福晉了。”


    “福晉,本王有要事進宮,你別擋著本王的路。”


    胤禛死死的盯著宜修,眼裏滿是憤怒,仿佛眼前人是他的仇敵。


    宜修被他眼裏的狠辣嚇住了,呆愣在原地。


    胤禛一把推開她的身體,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宜修望著胤禛離去的背影,指尖緊緊攥住袖口,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福晉?”剪秋輕聲喚她,為宜修披上狐裘時觸到她冰涼的指尖,


    “夜深露重,您先迴屋吧。”


    宜修恍若未聞,目光落在胤禛方才推開她時扯斷的翡翠串珠上。


    那串珠子是她及笄時母親送的,顆顆通透如凝露,此刻散落在青石板上,像極了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年世蘭”宜修喃喃念出這個名字,齒間溢滿苦澀。


    她可是正福晉,有烏拉那拉氏的家世撐腰,總能在這府中穩坐正妻之位,卻不想一個漢軍旗的女子,竟能攪得她方寸大亂。


    剪秋見宜修神色恍惚,悄悄示意小廚房煨了參湯送來。


    宜修正要接過,忽聽前院傳來馬蹄聲——是胤禛的坐騎踏雪。


    她心中一緊,下意識走到廊下,卻見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轉瞬即逝,連個衣角都沒有留給她。


    “為皇上擋毒針?”她冷笑一聲,指尖緊緊攥住帕子,


    “好個年世蘭,果然是慣會做戲的。皇上出現在她的茶樓,這事兒傳出去……”


    她忽然頓住,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胤禛馬不停蹄的往乾清宮走去,路上卻被德妃的人攔住了去路。


    不一會兒的功夫,胤禛就來到了德妃麵前。


    隻見德妃身著常服,臉色陰沉,她揮退左右宮人,待殿門緊閉後,才厲聲開口:


    “胤禛,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胤禛一怔,下意識挺直了脊背:“額娘何出此言?”


    德妃冷笑一聲,上前兩步,指尖幾乎戳到他胸口:


    “皇上為何會出現在年世蘭的茶樓?


    你心裏不清楚?那丫頭仗著幾分姿色魅惑皇上,如今又弄出個擋毒針的戲碼,分明是想攀高枝!


    你倒好,聽說她出事,連宮門的規矩都忘了,一路狂奔進來——你是親王,這般失了分寸,讓皇上如何看你?讓滿朝文武如何看你?”


    胤禛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喉間泛起苦澀:“額娘,世蘭她……”


    “住口!”德妃猛地打斷他,“她是你什麽人?你與其在這兒為她操心,不如多想想如何在皇上跟前掙表現。


    如今太子蠢笨,大阿哥魯莽,皇上近些年對咱們母子多有照拂,你該清楚其中深意——別為了個女人,誤了大事!”


    胤禛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德妃盯著他的臉色,忽而歎了口氣,語氣稍軟:


    “不是額娘心狠,咱們身在這宮裏,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身家性命。


    那姓年的丫頭,若真與皇上有了首尾,你便趁早斷了念頭——她若成了皇上的女人,你想著她是個禍患。


    她若沒成,不過是個被皇上玩厭的棄子,更不值得你上心。”


    胤禛猛然抬頭,眼底燃著不甘的火:


    “額娘總說她攀高枝,可世蘭入府時我不過是個貝勒,她父親年遐齡早已是湖廣巡撫,論家世她何曾圖過兒子什麽?”


    他向前半步,喉結因激動而劇烈滾動,


    “那年黃河決堤,兒子在戶部熬得兩眼冒血,是她變賣家傳的紅寶石簪子換糧食,親自跟著粥棚施粥三個月,雙手磨得滿是血泡——這樣的女子,怎會是貪圖富貴之輩?”


    德妃皺眉欲言,卻被胤禛截住話頭:


    “今日她若真存了攀附的心,大可在皇上麵前裝柔弱博同情,何必用身子去擋那毒針?”


    他的聲音裏帶著撕裂般的痛。


    “夠了!”德妃拍案而起,茶盞在案上跳得叮當響,


    “你被她迷了心竅!皇上是什麽人?她若真清白,為何偏偏在皇上微服時遇刺?這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她盯著兒子通紅的眼眶,忽而放軟聲調,


    “你自小聰慧,怎的在這女人身上栽了跟頭?


    皇上要是對她沒有意思,就不會讓她與你和離。”


    胤禛如遭雷擊,踉蹌半步扶住桌沿。


    德妃的話像冰錐紮進他心口。


    “兒子不信!皇阿瑪不是這樣的人。”胤禛迅速的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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