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枚枚炮彈落在冰河之中,絢爛的火光衝天而起,轉瞬即逝。


    碎屑飛濺。


    炸傷,炸死北夷士兵的同時,也給黃沙河的冰麵帶來極大的負擔。


    “哢嚓~”厚實的冰麵,也在炮彈的轟擊之下,出現了裂紋。


    楚淵已經在這裏等了好幾天了,這些天,他們早就計算好了炮彈的射程和落點。


    雖然會有些許的偏差,但不會太大。


    突如其來的火炮齊射,瞬間就打亂了北夷精銳騎兵的陣腳。


    還不等他們安撫好躁動不安的戰馬,又一輪密集的炮彈飛射過來,身處冰河之中,他們甚至都看不到楚淵的神機大炮營地在哪裏,這更加增添了他們的恐懼和不安。


    靠近岸邊的騎兵也沒有閑著,終於是衝上了河堤,打算第一時間尋找到楚淵的神機大炮陣地,打亂他們的轟炸節奏。


    然而,剛衝上來他們就傻眼了。


    等待他們的不是神機大炮的營地,而是一個個身著甲胄,全副武裝的騎兵,這些人胯下的戰馬,居然也披上了鎧甲,氣勢逼人!


    金水縣騎兵對視一眼,默契的收起了火銃,嘴角獰笑:“還沒有堂堂正正的跟北夷的騎兵交鋒過呢,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今天老子倒要看看,這北夷的騎兵究竟能有多厲害,打得朝廷的大軍一路潰敗。”


    “殺啊,衝啊!”


    很快,好不容易衝上來的騎兵就被圍堵斬殺,金水縣騎兵甩了甩劍,血跡濺在雪地之上,好不奪目。


    “這北夷騎兵,不過如此!”方迴滿臉血跡,眼神輕蔑,宛若殺神!


    衝上河堤的北夷騎兵被楚淵騎兵斬殺,而在冰河之中的北夷騎兵還不知,一批又一批的衝上來,然後被無情斬殺。


    隻有河對岸的弓親王等人勉強能夠看清戰局,他們也清楚,繞道楚淵背後,一路南下直取京城的計謀行不通了。


    因為他們現在根本就無法登陸對岸。


    弓親王麵如死灰,眸子中滿是深深的絕望。


    喃喃自語:“我們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讓騎兵都迴來了,這是我草原的精銳,不能折在這裏了。”


    他已經決定帶大軍迴去了,自己迴去領死。


    他也怕死,可他也清楚,若是因為自己怕死,就將草原的所有精銳都葬送在大夏北境,他將是草原永遠的罪人。


    “不再試試了麽?”一位親王不甘開口。


    這次草原各部落聯軍,如今的情況,別說弓親王絕望了,他們也沒臉迴去啊。


    這樣灰溜溜的迴去了,該如何交差?


    弓親王的眸子中滿是血絲,他愣愣的看著眾人,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再這麽下去,所有人都會死的,大軍被困在冰河,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現在撤迴來,楚淵大軍也沒法第一時間追上來。”


    話已至此,諸位親王即使萬般不甘,也隻能下令:“吹號!”


    號角手連忙舉起號角,吹奏。


    哀長的號角聲傳來,北夷騎兵第一時間就開始掉頭,離弓親王他們那邊河堤近的,第一時間就重新上岸了。


    可那麽寬的河麵,很多大軍根本無法第一時間撤迴對岸。


    他們隻能頂著炮火的轟炸,還有已經湊到了河堤邊的金水縣騎兵的火銃射擊,紛紛往後跑。


    讓他們慶幸的是,楚淵的騎兵,並沒有下到冰河繼續追擊。


    楚寧眯著眼睛看著冰麵,開口道:“爹,這冰麵似乎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厚。”


    “嗯,確實,是我失策了些許。”楚淵迴了一句,表情沒有多大變化。


    確實,他本以為,一輪炮火的轟炸,就能炸碎冰麵,讓冰河上的北夷騎兵,體驗一把隨波逐流。


    可沒想到,這冰麵居然硬生生的扛住了三輪炮火的轟炸。


    主要是需要轟炸的麵積太大了,楚淵也沒料到,北夷騎兵會將陣線拉得這麽開,想要同時下河,盡快渡過來。


    不過楚淵並不擔心,因為冰麵上的裂縫,已經肉眼可見的在飛速擴張了。


    “哢嚓~


    哢嚓~


    哢嚓~”


    異響聲不斷自腳下傳來,北夷騎兵下意識的低頭看去,旋即眼中滿是恐懼。


    他忍不住大喊:“快上岸,冰麵要碎開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一落下,腳下的冰麵徹底碎裂,戰馬失去重心跌落水中。


    不等他喊出下一句話,裹挾著黃沙的冰冷河水,洶湧的撲麵而來,瞬間就將他拍入水中。


    刺骨的寒冷瞬間侵蝕全身,他感覺四肢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知覺,不受控製了。


    一開始隻是局部點點冰麵破裂,可不到半分鍾的時間,洶湧的河水就將滿是裂紋的冰麵徹底撕碎。


    洶湧的黃沙河水,宛若解除封印的惡鬼,貪婪的吞噬者眼前的一切生靈。


    一聲聲慘叫聲傳來,冰麵碎裂的速度越來越快。


    隻是頃刻間,冰河之上,再無一個人影,一個個人頭、馬頭,在洶湧的黃沙河水中起起伏伏,拚命掙紮,發出慘叫。


    卻無能為力的被黑水裹挾著向下遊飄去。


    河水越發洶湧,那些未曾受到炮彈轟炸的堅冰,也在被碎冰塊,北夷人、馬匹的一次次衝擊下,漸漸破碎。


    “嘩啦~”黃沙河水洶湧的拍打在河堤上,冰冷的河水濺在弓親王臉上,冰寒刺骨。


    他早就雙目空洞,一眨不眨的盯著洶湧的黃沙河。


    就在先前,那上麵還滿是他們北夷的精銳騎兵,怎麽一瞬間就都沒了呢?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著他,他失神的一步步朝著河堤邊緣走去。


    腳下的碎雪跌落黃沙河中,瞬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就跟他的近二十萬精銳騎兵一樣。


    沒想到,有這麽多的將士,沒能撤迴來。


    在自然麵前,人類當真是脆弱無比。


    弓親王突然閉上眼睛,朝著黃沙河墜去。


    就在此時,幾位眼疾手快的親王一把抓住弓親王,怒斥:“弓親王,你這是在做什麽?”


    弓親王睜開眼,眼睛一片血紅,涕淚縱橫:“你們讓我死吧,我沒有顏麵再活在世上了,我是草原的罪人,我沒臉再迴王庭了!”


    是啊,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是自己請求大可汗邀請諸多部落聯合南下。


    又是自己的這個繞路南下,直取京城的計謀,葬送了草原上最為精銳的騎兵啊。


    就這麽不明不白,一場大水,頃刻之間。


    看著弓親王這般姿態,諸位親王雖然對他還有怨氣,可還是咬牙安慰一句:“這是天命,如此便要尋死,你也枉為我草原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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