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麽多天了,鎮北關也匯聚了這麽多的大軍,你們就沒想過去救援他們?那可是四萬人的大軍啊。”楚淵笑著問了一句。


    徐榮一臉羞愧難當,低著頭。


    另一位將軍也是垂首,羞愧不已,他是阿和關的守將,他們撤迴來的時候也遭遇了北夷大軍。


    他們能成功突圍,其實也是因為北夷大軍在圍剿他們的時候,有一部分突然掉頭朝著北窯城去了。


    “朝廷不讓救!”徐榮咬牙。


    “他們被圍困多久了?”楚淵問。


    “半月有餘。”徐榮答。


    “那應該還來得及。”楚淵點頭。


    雖經曆了許多,楚淵對這些朝廷的武將也沒有多少的好感,但對於這些守土衛疆的將士們,楚淵的看法其實沒有多大的改變。


    他總會將這些人,聯想到另一群人: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大將軍,怕是來不及了。”徐榮不忍偏頭。


    “嗯?”楚淵皺眉:“依你所言,那北窯城易守難攻,裏麵還有四萬守軍,那北夷聯軍雖然兇殘,但也不是洪水猛獸,怎的就來不及了?”


    “糧草!”蘇振邦一臉凝重。


    楚淵目光一凝,看向徐榮:“北窯城守軍的糧草被人克扣了?”


    徐榮點頭:“北窯城守將吳昊,草莽出身,十六從軍,已過十載,一路廝殺終領兵四萬,他手底下的四萬兄弟,大多都是一樣出身,家園被戰火摧毀,報團取暖。


    曾有人有意拉攏吳昊,許他高官俸祿,可吳昊一句他為國而戰,為百姓而戰,觸怒了那人。


    自此之後,他軍中便屢屢缺餉,時常從末將手裏借取糧草啊。


    末將不忍,隻能偷摸借餉給他,可終歸是偷偷摸摸,末將又能、又敢給他多少啊?”


    “哈哈哈~”楚淵突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竟是笑出了眼淚。


    眾人不解。


    良久,楚淵止住笑意,神色默然:“諸位,請迴吧。”


    “大將軍……”眾人一時不解。


    楚淵擺手,王老黑等人上前一步:“諸位,請!”


    眾人隻能不明所以,低頭離去。


    也不知道,楚淵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


    眾人離去後,楚寧嚼著肉幹,微微偏頭靠著楚淵臂膀,月亮又藏到厚實的雲層後麵去了,黑漆漆的一片。


    “阿爹,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這個世道錯了,大錯特錯了。”


    楚淵伸手,落在楚寧頭頂:“寧兒,爹今夜要去一趟北窯城。”


    “阿爹,寧兒與你同去。”


    “好。”


    ……


    “將軍,楚淵大軍開拔了!”某位將軍營帳之中,手下焦急來報。


    “他又要去哪,快隨本將過去。”


    ……


    鎮北關城門口,厚實的城門再次打開,城外焚屍的大火還未熄滅,照亮大地。


    楚淵大軍神色肅穆。


    “楚淵,你大半夜的又要去哪?”一位將軍不滿皺眉,似乎頤指氣使慣了,對誰都是大唿小叫。


    “砰~”一聲槍響,那人捂著肩頭痛苦倒下,一臉震驚和恐慌。


    楚淵,他出手了,就這麽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楚淵冷冷迴頭,城外的火光照著他的臉忽明忽暗,尤為滲人。


    “本將已經忍你兩次了,本將要去哪裏,需要向你匯報?”楚淵聲音冰冷嘲諷。


    “楚淵,別以為就你手裏有兵!”那人捂著肩頭,眼神陰狠怨毒,一聲令下:“全軍聽令,給本將軍殺了楚淵!”


    有兵在手,就是膽子大。


    金水縣大軍,瞬間調轉方向,速度之快,全麵防守。


    看架勢,他們要防衛的不止是那人的大軍,更像是要與整個鎮北關內的大軍為敵!


    然而,那人手底下的士兵們一個個都在發愣,都沒有拿起武器的打算,滿臉的迷茫。


    “打誰,打征北大將軍?且不提征北大軍那恐怖恢弘的氣勢讓人不敢與之為敵,而且征北大將軍今日剛大勝一場,大家徹夜慶祝,就是為了慶祝這一場大勝。


    你讓我們去打他們?良心何安?”


    “都特麽聾了?老子讓你們殺了楚淵!”那人再次大喊大叫起來,表情越發的癲狂。


    在他認為,楚淵射他的這槍就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他們都是世家子弟,知道家族何楚淵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家族裏的長輩們都恨不得楚淵去死。


    現在殺了楚淵,或許還是大功一件。


    況且,這裏也有不少的家族子弟,大家早就私底下商量過要聯合起來,一旦開戰,那些人也會加入戰局的。


    這便是他的底氣。


    這些酒囊飯袋,是家族成就了他們身居高位,可不代表他們的眼界就那麽的長遠。


    然而,他的話音落下,還是無一人做出行動。


    他的大軍,似乎已經被威懾住了。


    楚寧下馬,提著長槍,信步走來。


    “你要做什麽?”感受著楚寧的殺意,那人不安的後退。


    “殺你。”楚寧冷聲,舉起長槍:“殺你之人,楚寧,楚霸天!”


    長槍刺下,一槍封喉。


    竟是無一人膽敢阻攔。


    或許,在很多人的眼裏,楚淵征北大將軍的名號,再加上他今日的大勝,都下意識的將他當做全軍領袖了!


    “不要!”徐榮的聲音還是遲了。


    楚寧抽槍,舞動槍花,槍尖直指徐榮,傲然而立。


    徐榮下意識的止住腳步。


    或許在此刻,所有人才真正認識到了楚淵的大軍,這支大軍,是殺戮的代名詞,似乎隻為殺戮而生!


    無所顧忌!


    蘇振邦快步走了過來,看到來人,楚寧這才將長槍放下,看了眼蘇振邦,默默的退迴楚淵身邊。


    蘇振邦歎了口氣,看了眼地上的死屍,旋即看向楚淵:“妹夫,你這又是要去哪?”


    “北窯城。”楚淵道。


    蘇振邦思索片刻:“我隨你去。”


    “大將軍,我宋陽也隨你去!”宋陽也是凝重表態。


    徐榮糾結片刻,朝著楚淵抱拳:“徐某也願同去!”


    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楚淵。


    “用不著。”楚淵冰冷的聲音傳來:“我軍獨去!”


    語畢,策馬出城,無人敢攔。


    “大將軍,這是軍令,還是什麽?”徐榮扯開嗓子問了一聲。


    “隨你怎麽理解。”楚淵冰冷的聲音傳來。


    楚淵大軍離去,鎮北關的城門始終沒有合上,無數大軍匯聚在城門口。


    “徐將軍,我們怎麽辦,要不要跟過去支援,相隔五裏地。”宋陽開口。


    “既是軍令,怎可不從?”徐榮一臉認真:“全軍待命,守好城門,等候大將軍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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