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雪失魂落魄的來到蘇老將軍跟前,這裏沒什麽人,她蹲在蘇老將軍跟前,頭枕在老將軍的腿上。


    “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告訴我好不好?”蘇沐雪聲音哀求。


    蘇老將軍歎了口氣:“你太看得起你爹了,你爹我早就遠離朝堂了,又怎會知曉其他?”


    “那你先前的話?”


    “你爹我無非就是活得久了,見得多了,活得明白罷了,勿要深究,遠離權謀,這是為父唯一能給你的忠告。”老將軍一臉擔憂。


    蘇沐雪神色複雜,不知所想。


    ……


    皇宮,上官皇後一臉擔憂的圍在薑雲天身邊。


    薑雲天靠坐在椅子上,雙目呆滯的看著房梁。


    他此刻陷入深深的糾結和自責之中,自己究竟造了什麽孽?白發人送黑發人,然後自己又活活逼死了還未出世的皇孫。


    這便是報應麽?


    “陛下,你喝點水好不好。”上官皇後充滿哀求的聲音傳來,她端著茶碗,小心翼翼的送到薑雲天嘴邊。


    薑雲天此刻嘴唇幹澀開裂,卻好似死了一般,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茶水也沿著唇縫滑落,打濕了龍袍。


    上官皇後心疼不已,連忙取出手絹,為其擦拭。


    旋即小聲啜泣起來:“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昨夜,不該過來的。


    可憐了佑禾,可憐了佑禾肚子裏的孩子……”


    或許隻是因為上官佑禾的肚子裏,有皇孫,所以他們才會覺得可憐吧。


    或者說是可惜。


    聞言,仿若朽木一般的薑雲天終於是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皇後,朕忘不了,朕永遠也忘不了她的那張臉。


    那張極致輕蔑和嘲笑的臉,她在笑朕,在笑朕這親手造的孽啊!


    她好似指著朕的鼻子在罵朕,看吧薑雲天,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皇孫,你讓你的兒子死不瞑目!


    朕英明了一輩子,臨了臨了,居然還造了這樣一樁天怒人憤的罪孽。


    難怪老爺天聽不到朕的日日禱告,難怪老天爺要降下天災懲罰。”


    “陛下。”上官皇後緊緊的抱住薑雲天,將頭埋在他的胸膛,止不住的哭泣:“陛下,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不是的,這些都不是的,這事不怪你啊,你也被蒙在鼓裏了啊!


    是佑禾她性子太過剛烈了啊。”


    “陛下,長公主殿下求見。”貼身太監的聲音自屋外傳來。


    “不見。”薑雲天有氣無力的開口。


    “是。”貼身太監的聲音傳來。


    隨後,傳來他焦急的聲音:“殿下,你不能進去啊,殿下,你不要再為難老奴了啊。”


    “滾開!”薑栩憤怒咆哮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貼身老太監一聲哎呦痛唿,薑栩推開了房門。


    薑雲天隻是疲憊的用餘光掃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薑栩跪地,行禮:“父皇,兒臣有事請教。”


    薑雲天談了起,有氣無力的擺手:“皇後,你先退下吧。”


    “臣妾,告退。”


    皇後退下了,屋內隻有父女二人。


    薑栩直接開口:“父皇,弟媳的死,是否另有隱情?”


    “你要朕怎麽迴答你?是有,還是沒有?”薑雲天將問題拋給薑栩,他現在真的不想談論和這件事有關的任何話題。


    “父皇,少軒他屍骨未寒……”薑栩緊咬著嘴唇。


    “也罷,也罷。”薑雲天費力的坐直了身體,看向了薑栩,他的眸子之中已經滿是血絲。


    行將就木一般。


    “可還記得昨夜?”薑雲天問。


    “和上官文雄有關?”薑栩很敏銳。


    薑雲天點頭,沒有糾結薑栩對上官文雄的稱唿:“昨夜太傅過來,與朕所聊之事,便是關於佑禾……”


    薑雲天娓娓道來,說著說著便是忍不住自嘲一笑,臉上悔意更甚。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薑栩不敢置信,身子脫力坐在地上,她眼睛通紅,淚水模糊。


    咬牙切齒,拳頭攥緊。


    良久的良久,她說出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話,語氣滿是失望:“父皇,你老糊塗了!”


    薑雲天沒有發怒,也沒有反駁,身子弓做一團,抱著頭:“是啊,我老糊塗了,我老糊塗了啊。”


    一個人自責片刻,他又突然抓狂一般,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朕又能怎麽辦?他上官文雄以死相逼,皇後也來勸朕,朕是人,不是神,朕也做不到薄情寡義不念舊情啊!”


    薑栩也怒目瞪著薑雲天:“他既然以死相逼,那便讓他去死好了!那是他的親孫女,他怎的忍心?


    當初是他向你求的賜婚,如今又親手把佑禾逼上死路,佑禾在你們眼裏,究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還是一個用來討價還價的籌碼?


    父皇啊,那栩兒呢,栩兒在你眼裏,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也隻是一個籌碼?”


    薑雲天緩緩抬頭,眸子冰冷,像是慍怒的雄獅。


    他直接強硬的轉移了話題:“那個毒婦,她明明隻需要進宮一趟,隻需要托人將她懷有皇孫的事告知朕,朕便不會同意上官文雄的。


    可她為什麽不這麽做?為什麽要帶著朕的皇孫去死?


    栩兒,你忘了,天子是不會出錯的,錯的是她上官佑禾,她明明隻需要進宮一趟,她明明隻需要派人來走一趟。


    可她偏偏選擇了死,她選擇了帶著朕的皇孫去死。


    錯的不是朕,是她!”


    薑栩眸子中最後的那抹光亮消失了,她緩緩起身,行禮:“父皇,兒臣告退了。”


    “走吧,都走,全都走了,朕也落得一個清淨。”薑雲天有氣無力的擺手。


    薑栩邁步,行至門口,冰冷的聲音傳來:“父皇,兒臣是不會放過上官家的,若是兒臣抓住上官家的把柄,兒臣一定會置上官家於死地的。若是父皇非要保上官家的話,那就請也賜兒臣一杯毒酒吧,兒臣受著。”


    薑雲天什麽話都沒有說,任由薑栩離去。


    她走後,薑雲天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目眥盡裂,咬牙切齒:“上官文雄!”


    ……


    是夜,公主府。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誰?”薑栩疲憊的聲音傳來。


    “殿下,是我,沐雪。”


    “進來吧。”


    蘇沐雪進屋,看著一臉疲憊心如死灰的薑栩,臉上寫滿了心疼。


    “殿下……”聲音哽咽。


    薑栩擠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大晚上的過來,為何?”


    蘇沐雪直接下跪,抱拳:“沐雪懇請殿下,將王妃之死的隱情告知。”


    “沐雪,你不知道為好,這一切太過肮髒和惡心了。”薑栩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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