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曄不知道這三人的關係,但明泉拜托自己照顧著些林文,這個麵子得要給他,當即指著一條對子道:“這對子也是林解元解出來的。”


    兩個書生互望一眼,詫異道:“這題我們知道,‘坐、上坐、請上坐。’林兄對的是‘品、多品、來多品’。”


    喲,還可以啊,郎曄趕忙改口:“啊,我來的晚弄混了,林解元答出來的是另一題,就那個,對沒錯。”


    “宮商角徵羽、五音宮商角徵羽、士農工商角徵羽?”


    “宮商角徵羽對金木水火土或者酸甜苦辣鹹倒都可以,但後一句加了五音就很困難了,畢竟都是五字。最後一句就更離譜了,四業和五音結合起來,還有一個字義同音不同,堪稱千古絕對,這林兄你都能對出來??”


    兩個書生看來跟林文非常熟稔,有點不敢相信他能在這麽短時間對出來如此絕對。


    還別說,這對子林文還真對上來了前兩句,但第三句是真沒有一點辦法的,看到郎曄正好指了這一條,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忍不住拉了拉郎曄的衣袖:“這位仁兄……”


    “我叫郎曄。”


    “郎兄,這對子我隻解出兩句,算不得成功的。”


    郎曄隻是為他解圍的,沒想到他還真對上了兩句,鎮定問道:“明泉隻是告訴我你對上了前句,這也算成功了,沒想到短短時間林兄已經對上了第二句,著實令人驚訝,能不能跟我們分享一下呢?”


    “獻醜了,‘宮商角徵羽’我對‘喜怒哀樂愁’,‘五音宮商角徵羽’我對‘百態喜怒哀樂愁’,是否妥帖?”


    牛啊,這林文看著比明泉要厲害啊。郎曄可沒有這等急智,這都是之前網上看到的段子,難的也記不住,隻記了這些好玩的,沒想到還真有人能對的上來。


    “佩服,林兄當真才高八鬥,得你前來與會,簡直蓬蓽生輝啊。”郎曄這話真是發自肺腑,這人放在後世妥妥的流量啊,沒看到現場所有人都鴉雀無聲了麽。


    “郎兄謬讚了。”林文一襲青色長袍並不華貴,但此刻在眾人眼裏卻仿佛在發光一般。


    兩位書生心悅誠服:“林文兄高才,看來此次詩會定要大放異彩了,我等黔省學子與有榮焉啊。”


    林文自嘲道:“僥幸對上兩句而已,最後一句是如何都對不上的了。”


    郎曄哈哈大笑:“都是些消遣的東西,不用過於執著了,林兄請隨我一起進去吧。”這書生有著讀書人的傲氣,但品性卻是相當不錯,態度誠懇又謙虛,很難讓人不生好感。


    林文爽朗一笑,不再糾結,正要跟郎曄一起進去,門口冒出來兩個人。


    “咦,你怎麽還在這裏?”


    林文看著從甜品店相攜而出的明泉和施星落也是一陣愣神:“你就在裏麵?”


    還不待明泉解釋,旁邊一個身材瘦削、麵如冠玉的年輕人倨傲地打斷道:“要敘舊你們慢慢敘去,要我答哪題?”


    “施兄也來了興致?”林文笑眯眯地問道。


    明泉不屑地撇撇嘴,要不是郎曄要求,自己才懶得理這個眼睛長頭頂的家夥。


    郎曄這才知道這帥哥就是有著“星落公子”的施星落,這是被明泉忽悠出來了?


    一個小圓臉從門口探出,衝著郎曄促狹地笑。


    郎曄無奈苦笑,薑珺還是扮成男子來參加了,自己的提議是半點沒聽進去。


    “快點吧,到底要我答什麽,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也就你們玩的起勁。”


    嗬嗬,口氣真是大得沒邊了,明泉分外不爽,郎曄出的這些題自己幾乎沒答出來一題,在他眼裏居然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當即指著其中一個謎語問道:“這題你試試?”


    “除去一半,還剩一半,打一字?”


    “沒錯。”


    施星落眉頭都沒皺一下:“除去一半為‘餘’字,還剩一半為‘走之旁’,合在一起是為‘途’,這麽簡單的謎語你是在侮辱我麽?”


    “謔——,不愧是星落公子,這也太厲害了。”


    “怪不得不屑答題,這對他來說便如吃飯喝水般簡單吧?”


    周圍人的議論讓明泉傻眼了,這就是他唯一答出來的一題,居然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解出來了?


    薑珺拍手道:“施公子真厲害,那試試這題呢。”


    “稀飯澆頭?”施星落臉上倨傲的神情消失了,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稀飯澆頭,這是什麽意思?兩人打架了?”


    “浪費糧食,完全可以喝完再扣腦袋嘛。”


    “你是不是傻?這是謎語,你還當真了?”


    施星落的手指在虛空中開始寫寫畫畫,兩條長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怎麽,答不出來了吧?”挫了施星落的威風,明泉開始得意起來。


    “這題委實離奇,我也一點思路都沒有。”林文非常坦誠。


    施星落麵子有點掛不住:“容我再思考一番,我肯定能解出來是什麽字。”


    郎曄趕忙打圓場:“哎呀,這題是我瞎出的,施公子不要再費腦筋了。”


    “郎兄你出的?”林文奇怪地看向郎曄,“那謎底到底是什麽字呢?”


    “哈哈,這題不作數,大家答不出來很正常,因為它本來就不是猜字,而是一個人名。”


    薑珺最想知道這題答案,立馬問道:“人名?叫什麽?”


    郎曄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惡作劇被拎了出來,有點尷尬道:“我小時候的一個長輩,姓周,名潤發。”


    薑珺大笑:“周潤發,粥潤發,哈哈原來如此。”


    “這、這實在有點……哈哈。”林文不禁莞爾。


    施星落臉色有點陰沉:“出題就正經點出題,弄這種俏皮話耍著人玩嗎?”


    眾人神情有點異樣,猜謎本來就是圖個樂,這還有正經不正經一說?


    大夥知道答案都笑嘻嘻的,就他一副玩不起的樣子,明泉更加不爽,指著一題道:“這對子總不是消遣你了,你若對得出,後麵我見著你直接認輸!”


    玩這麽大?眾人一下子將視線聚集到了那道題上。


    “好讀書不好讀書?”


    “讀書還有什麽好不好的?但凡我要能讀得進書,我能去種地?”


    “我對一個吃稀飯不吃稀飯,是不是很工整?”


    “滾你丫不滾你丫。”


    “仁兄大才啊。”


    “才你大爺,信不信我拿粥潤潤你發?”


    這麽快就成梗了,郎曄也是有點無語,對於明泉能拿這題為難施星落也著實有點沒想到,這兩人有仇?


    這對子是明朝著名書畫家徐文長出的,郎曄能接觸到是因為碰巧看到了他吹的牛批,他自認“書法第一,詩第二,文第三,畫第四”,正好那時候學習草書的郎曄自然興趣就來了,好好地找資料研究了一下他,發現這貨完全把順序反著說了!他的草書的確可圈可點,但大部分都脫於窠臼,寫得根本看不出什麽玩意,反而他的畫卻是大開大合,縱橫寫意,意境綿長,後世單幅作品都拍出上億的高價。


    這位終生不太得誌的奇才在晚年留下了這副絕對,旨在告誡後人珍惜大好時光,勤奮讀書,卻沒想到被郎曄扯過來當了趣味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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