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都,莫府,皆大歡喜。

    美中不足,少了冷月瑤。

    葉百靈得悉此事,心中感慨頗多:“月瑤身為聖殿後裔,千方百計想得到神諭劍,不料得到神諭劍,就出現這種異事。”

    慶幸多了天真無邪的蘇夢,連一向痛恨黑暗血宮的梵音都暗暗稱奇,時不時就找她來嬉鬧說笑。

    蘇夢見這個公主毫無架子,玩笑間難免放肆起來,梵音也隻一笑置之。

    莫休給磨得久了,隻得把蘇夢見過的氣係魔法傳給她。

    蘇夢欣喜若狂,自然加倍努力修煉。莫休告訴她不要到後院練武,蘇夢不解,問道:“為什麽?”

    莫休一笑,說道:“百靈在後院種下不少花草,她不希望看到別人摧殘那些花草。”蘇夢做個鬼臉,一溜煙地跑了。

    蘇夢也有辦法,選在後院小湖練武。那裏隻有一片石鋪的路麵。

    那日,梵音來找莫休,一臉愁容。莫休輕擁住她,說道:“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可以告訴我嗎?”

    梵音伏在他懷裏,說道:“獸門麒麟王日益囂張,屢屢派兵騷擾邊疆,邊疆百姓深受其苦。近日父王派去宣王叔前去督軍,可獸門騎兵流動性極大,可以在遼闊的邊境線上,任擇一點加以突襲,而我們必須處處設防,十分被動。”

    莫休說道:“對付這種騎兵,不能總頻繁追擊他們,一旦失察,容易墜入敵人圈套。不出手則已,出手必須給敵人以致命一擊,要他一見你龍廷騎兵,有所畏懼,就易辦了。”

    梵音笑道:“好辦法!可惜父王不讓我去,不然我一定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莫休說道:“獸門騎兵不同於海盜,因為涉及到數十萬邊關百姓的安危大計,所以需要一個老練的將軍,厲兵秣馬,伺機斃敵,如果換是莽撞之流,頻繁出擊,正中敵人下懷,輕則勞民傷財,重則損兵折將。”

    梵音忽然格格一笑,說道:“你這麽說話,簡直跟父王的口吻一模一樣。”

    莫休哈哈一笑,說道:“你取笑我?”猛地吻上她朱唇,直到她告饒,方才放開她,說道:“還敢不敢?”

    梵音紅著臉白他一眼,說道:“父王還說,要提防獸門高手潛入龍都,伺機行刺,所以在城門口加強警戒,嚴密排查奸細。你們沒有要緊事,最好不要出城。”

    莫休笑道:“憑你堂堂公主的金麵,誰見到我們,還不乖乖放行?”梵音甜甜一笑,說道:“本來不錯,但是如今情勢緊急,也隻好委屈你們了。”

    莫休說道:“要你公主親自來宣旨,我們臉上有光,那裏委屈?”梵音使勁捶他一下,笑道:“算你會說話!”

    莫休說道:“以後你也必須小心,那些野蠻人既然決意與龍廷為敵,一定做好了一切準備,可能早有奸細混進龍都。”

    梵音笑道:“你比父王還嘮叨!”莫休待抓她時,她早已經逃開幾步,笑著望著他,說道:“你遲了一步!”

    莫休正要說話,忽見一個家人匆匆奔來,對莫休說道:“殿下送來請柬,請老爺今晚到府中歡度生辰宴會。”

    莫休一怔,接過來看看,梵音湊過來說道:“我也去!”

    莫休說道:“那種場合不適合你。”梵音撅嘴賭氣,找葉百靈聊天去了。

    梵謁隻邀請了一些平素談得來的叔伯兄弟和王公大臣,他們自然知道莫休和公主的關係,看著公主的金麵,所以都很恭敬他。雖然如此,有時還是會流露出些許不屑與鄙視。

    莫休隻當沒看見,心道:“今日能到這裏赴宴,全是公主的麵子,已經不枉了,何必計較那些呢?”

    不多時,酒宴擺上,梵謁說了幾句感謝之語,接著笙管竹絲聲響起,一隊歌妓邊歌邊舞。

    王公大臣和幾位殿下推杯換盞,劃拳聲和喝彩聲混在一起。

    莫休喝過幾杯,就開始觀看那些歌妓的舞蹈了。

    一位高個子美女頗為顯眼,眉梢高挑,雙眸閃閃,秋波動人,身姿婀娜,引來一片喝彩聲和色迷迷的目光。

    一曲結束,美女就過來逐個敬酒。

    那些王公大臣和殿下喝得醉醺醺的,色心大動,有人便趁她近身時,想抱住親熱,美女都笑著避開。

    到了莫休身邊,美女端起酒杯相敬,莫休裝作酒醉,搖頭不飲。

    那美女幾乎是坐到他懷裏,捏著鼻子灌下去,招來一陣哄笑和一片豔羨的目光。

    莫休接她起身時,在她纖腰上摸一把,美女拋個媚眼,更讓莫休失魂,旁人落魄。

    最後,眾人喝得酩酊大醉,東倒西歪。

    有人大說大笑,高談闊論,有人擁住歌妓大施其手,醜態百出。

    那高個美女還在陪莫休飲酒,坐在他懷裏嬌笑溫存。

    莫休其實很清醒,察覺到這個美女身有武功,心中警覺,假作要去解手,卻又站不穩,就順勢摟著她粉頸,一同走出去,旁人也沒留神。

    走到假山石邊,莫休終於忍不住抱住美女親熱一番。

    美女覺出一股難以抗拒的氣息撲麵而來,身子軟化,任由他在身上隨意摸索。

    激情難遏時,徑自報她進入假山後,正待入港,忽聽四周戾氣大作,十幾條黑影竄進殿中,早將幾個侍衛砍倒在地。

    殿裏一陣大亂,武官還可勉強抵禦,文官嚇得躲到桌子下瑟瑟發抖。

    莫休一下醒覺:“有刺客!”飛也似的閃身入殿,見到幾個武官已經屍橫當場,隻有梵謁憑借龜眠氣功還可抵禦。

    這些刺客都是青衣青帽,出手居然不留情,每一招過去,都有人斃命,偌大殿堂轉瞬間成了修羅屠場。

    莫休運起土係移力訣,神奇的力量從袖底發出,十幾人兵器盡數偏了方向,叮叮當當一陣大響,不是砍在柱上,就是招唿到自己人兵器上。

    就在此時,大隊侍衛蜂擁而至,十幾人大唿酣鬥,向不同方向突圍。

    忽見一股奇異力量盤旋而至,在空中飛舞狂嘯,道道火光撲向眾侍衛,侍衛驚唿聲中,傷亡慘重,四下大亂。

    莫休一驚,見是那個高個美女大發神威。莫休運起分氣訣,空中道道火光四分五裂,朝不同方向散去。

    美女大駭,迴身上房,莫休飛身急追。

    窄巷裏,莫休的聚氣訣發揮的淋漓盡致,火光分片聚合,複又飛迴美女身邊。

    美女驚唿聲中,衣衫上出現幾個火星迸濺留下的破洞,不敢再留,飛身而去。

    莫休動了憐香惜玉之念,沒去追趕,反身迴到府中。

    刺客們拚死反抗,或死或傷,傷者最後也引劍自盡。

    梵謁定定心神,吩咐侍衛把屍體抬下。

    眾殿下和王公大臣驚魂初定,麵麵相覷,幸好幾位小殿下自幼習武,隻有兩人輕傷,餘人無礙。

    梵謁長處一口氣,心道:“萬幸,如果那位叔伯兄弟死在這裏,自己就難辭其咎。”迴身問莫休:“那個姑娘呢?”

    莫休說道:“鑽進巷子不見了,看來對這裏地形很熟悉。”梵謁冷哼一聲,說道:“獸門果真惡毒狠辣,邊疆戰事不利,竟然潛入龍都行刺。”

    莫休說道:“殿下保重,告辭了!”梵謁心中煩亂,派人相送。莫休迴至家中。

    葉百靈見他神色有異,打聽之下,方才知道今夜龍都出了刺客。

    莫休身曆突如其來的殺戮,深感生命之可貴,柔情忽起,摟住葉百靈輕輕親吻,直到她嬌喘微微,衣衫盡去,兩人吹熄燈火,纏綿不休。

    次夜,莫休在屋裏和葉百靈閑談,蘇夢照例到後院小湖練武。

    蘇夢忽聞後牆上“撲通”一聲,似乎什麽東西跌落。閃目一看,竟是一位白衣女子。

    還沒看清容貌,又見一個紫衣姑娘如風而至,空中點點黑星閃動,如煙似霧地飄飄嫋嫋,但是蘇夢憑借經驗判斷,這不是尋常武功。不管來人是何身份,也不能容許在莫府殺人,蘇夢的劍氣在氣係魔法的催動下,氣流忽聚忽合,忽吞忽吐,在極小範圍內無異於疾風厲閃,氣勢如虹,狂湧襲來。

    紫衣姑娘沒想到這裏會冒出一個武功高明的丫頭,驚訝之餘,兩般大力在碰撞,發出陣陣雷鳴般的嘯聲。

    蘇夢鼻中嗅到一股異味,連忙掩住口鼻。

    紫衣少女驚駭不已,適才她在掌力中夾雜了蠱毒,本打算速戰速決,將她盡快解決,不料她居然在蠱毒前毫發未傷。同時,覺出已經驚動了府中旁人,再鬥下去就會吃虧,於是倒縱出去,飛身而走。

    蘇夢大怒,正要追趕,忽聽地下白衣女說道:“別追!”

    蘇夢聽得聲音有些熟悉,就停步不追,低頭一看,卻是卓然。

    她連忙過去扶起,說道:“姐姐,怎麽樣了?”卓然說道:“我中了毒,需要調養。”蘇夢急忙把她扶進自己房中,莫休兩人早已聞訊趕來。

    一見是卓然,莫休急道:“卓姑娘,怎麽受傷了?何人所為?”

    葉百靈說道:“她中了毒,很危險,怎麽辦?”莫休見她身子微微抖動,隻是強自忍住,莫休心中一酸,一時無措。

    卓然笑道:“你們不必費精神了,我知道自己的傷勢。你們也不必自責,是我一時不甚,誤中妖女暗算,與你們無幹。”

    莫休葉百靈一陣酸楚,一陣佩服,想不到她如此豁達超脫。

    蘇夢說道:“姐姐,我不會讓你死的,莫大哥。靈姐也不希望你有什麽不測。”

    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把匕首,對葉百靈說道:“靈姐,幫忙拿個碗來。”葉百靈不解,還是去取來,放在麵前。

    蘇夢揮起匕首,朝左臂上劃去,立時血直湧出來,滴在碗裏。

    莫休三人齊道:“你幹什麽?”蘇夢笑笑,直待流了小半碗血,方才撕開衣襟,包紮傷口。

    三人隱隱悟到此舉含義,原來是想用血解毒。

    卓然適才親見蘇夢不畏蠱毒,還道她有什麽寶貝護體,原來竟是百毒不侵。

    卓然盛情難卻,隻好喝下那半碗鮮血。

    卓然隻覺立時頭腦清醒許多,身上原來的阻滯之處豁然而開。

    卓然笑道:“謝謝你,蘇姑娘!”蘇夢淡淡一笑,說道:“我上次莫名奇妙和姐姐交手,希望姐姐不要怪我才是。”

    卓然嫣然一笑,說道:“哪裏?這才叫不打不相識呢!”蘇夢微微一笑。

    葉百靈說道:“我去熬些粥,讓卓姑娘補補身子。”卓然臉一紅,說道:“這多過意不去。”葉百靈笑道:“卓姑娘客氣了,你對休哥有幾番相助。我們銘記於心,如今卓姑娘有難,做些小事也在情理之中。”卓然盛情難卻,隻得依她。

    葉百靈朝蘇夢使個眼色,蘇夢會意,跟著葉百靈去廚房了。

    莫休說道:“到底什麽人與你為難?”卓然說道:“她是玄門旁支的人,叫紫翎。說來三十年前,本門與他們結怨,至今未消。”

    莫休想想,說道:“玄門弟子先有個卑鄙無恥的龜靈,又出個旁支的紫翎,看來倒真是物以類聚啊。”

    卓然微微一笑,說道:“這紫翎雖然武功陰毒,但狠辣囂張,與龜靈陰險深沉不可同日而語。”

    莫休歎道:“如今江湖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起初是我和靈兒,四凰先後與風雨雷電四門交惡,接著神諭劍之爭,神諭劍之爭未息,獸門與龍廷爭鬥又起。”

    卓然說道:“聽聞聖殿小殿主前日失蹤,至今未知去向,神諭劍又落入冷月瑤之手,看來龐天這聖教主地位有點動搖,這場大戰的序幕剛剛拉開。鹿死誰手還不可預知。”

    莫休說道:“如今風雨浮沉,勝負難料。雖然天聖教勢力搖搖欲墜,但龐天並非無能之輩,身邊還有些能人異士輔佐,一時難以撼動,可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卓然說道:“龐天的確有不少死黨,那些人死心塌地追隨他,絕非偶然,其實龐天很會籠絡人心。當初接任教主時,聖殿反對聲高漲,四門內鬥不止,天聖教內也有不少人不服,但不到五年時間,聖殿內鬥大減,一殿一教無不稱道。如今冷月瑤雖有神諭劍在手,但是想憑一己之力顛覆天聖教,無異於以卵擊石。”

    莫休擔憂的說道:“她也是身係職責,難以坐視聖殿操控於龐天之手,隻是做事有些急躁,偏偏早年前那把神諭劍給種下了黑暗血氣,就在當日神諭劍神奇落入她手中,發生慘事,實是始料不及。”

    卓然說道:“世界有自己的規則,不會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就像你學到四係魔法一樣,一切應隨緣,隨遇而安,不必強求。”

    正說著,葉百靈端著熱粥上來,卓然笑著接過喝下。

    次日,公主府,梵音憂心忡忡。

    莫休說道:“我從府中出來,殿下並未受傷,為什麽會遇刺受傷呢?”梵音說道:“聽侍衛描述,似乎是冷月瑤,但是當時事出突然,誰也沒有看清。”莫休驚道:“冷月瑤?”

    梵音無奈地道:“我也不願相信,但是她身含黑暗血氣,精神錯亂,偶爾做些違背常理的事情也屬正常。”莫休一陣心痛,帶著無奈和迷茫迴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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