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摩河畔,一處小鎮,楊諧故地重遊,心生感慨。

    一年前就在這裏,自己帶人與孔雨鈴鏖戰,雖過了一年,兀自記憶猶新。

    夜半時分,一陣極細微的輕響驚醒了三人。

    三人警覺,互相看看,側耳傾聽。

    隻聽一個聲音說道:“主人有令,此事必須做的機密,萬萬不可泄露分毫。”另一人說道:“當然,那小辣椒可不是好惹的。”前一人說道:“記住,是人就有弱點,她雖是盟主,也不例外。”

    三人一聽,原來他們想對孔雨鈴不利,隻不知什麽人吃了熊心豹膽,敢打孔雨鈴的主意?

    風楊兩人不約而同的望望路遺,盼他示下,路遺正在凝神傾聽,也未留意。

    後一人說道:“孔雨鈴原本沒有什麽弱點,要說弱點,就是最近出現的青天門掌門路遺,此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路人皆知。”

    三人聞言一陣擔憂,路遺更是有些激動,心潮起伏。

    前一人說道:“想不到這小辣椒也有動情的一天,我還以為她是鐵打銅鑄的羅漢,油鹽不進。原來和一般的小姑娘一樣,年紀到了,也要找情郎了,嗬嗬嗬。”

    後一人說道:“可不是,江湖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曉。”前一人說道:“這倒是個突破口,但是青天門今非昔比,悠諧聯手,不易對付。路遺既為掌門,武功一定不是泛泛之輩,此事不宜操之過急,應該從長計議。”

    兩人正說著,忽聽“吱”的一聲怪響,但見不遠處一發藍色信號彈竄上天空。

    兩人說道:“一定有事發生,走,去看看!”兩人匆匆走遠。

    楊諧留下照顧孟怡然,路遺風悠悄悄隨著兩人,看看究竟。

    一塊偌大的空地上,魔界三星正與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女人死命周旋,雙方臉上凝聚著肅殺之氣,顯然出了全力。

    孔雨鈴神色委頓,似乎受了傷,目光凝重,關注著場中四人的惡鬥。

    但見大片五顏六色的光環光圈到處釋放著耀眼的光芒,處處隱含著無盡的殺機。

    這種漫天徹地的無邊殺機讓久經戰陣的路遺和風悠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心中一陣困惑:“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敢孤身一人攻擊魔界三星,還打傷了十八道盟主孔雨鈴?”

    魔界三星縱橫江湖十餘載,在江湖上罕遇敵手,自從十八道橫行以來,除孔雨鈴領導有方,處事英明果斷外,就是魔界三星忠心護主,在四處為十八道爭得令人畏懼的名聲。

    因此,江湖上畏懼魔界三星,未領教孔雨鈴厲害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此番不同往日,三人遇到江湖上罕見的高手。

    對手三十年來罕遇敵手,自從天聖教瓦解後更是無人可及。

    此番劇鬥之餘,三星深感不支,暗歎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自己以往橫行無忌,不是因為自己武藝超群,不過自己是井底之蛙,少見世麵,未遇高人罷了。

    三星的三般絕技在女人麵前幾乎給打得全無還手之力,行星環的掌力再難發揮龐大威力,四處擾動令敵人心神大亂的功夫再無用武之地,行星環的光芒漸漸收縮,殺傷力大減;流星祭夜的漫天火光也備受壓製,原本如雨潑灑的森森掌力,如今四處飄散,難成陣勢對女人的光圈的攻勢加以遏製;彗星掃的功夫在江湖上也久富盛名,令江湖中人聞之膽裂,但如今就迴天乏術,如鳥雀般密集的掌力竟成一盤散沙,無力對女人形成有力的攻勢。

    三星叫苦不迭,但想起剛剛受傷倒地的盟主,也不由得不死命抗爭。

    路遺念及往日孔雨鈴的情絲,心中感動,唿嘯一聲,借力訣的威力瞬間發出,但見道道靈異的光芒自空中蔓延,徑直衝擊女人充滿殺機的光環。

    魔界三星因為他的介入而壓力大減,暗自敬服,歎為觀止。

    孔雨鈴眼見他及時來到相助,又是感激,又是嬌羞,難以言表。

    風悠的風神咆哮也在肆虐,四下裏風浪大作,如同一葉扁舟置身於風頭浪尖,搖曳起伏,難以自製。

    那女人未料到居然有人敢來壞自己的好事,忽見一人使出了借力訣,猛地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莫休,暗自心驚:“莫非他是莫休的傳人?”

    此時,已經無暇多想,道道光環的威力席卷當場,與路遺的借力訣發生激烈碰撞。

    啪啪啪啪的聲響過後,路遺的借力訣有些呆滯,沒有往日那般得心應手,非但不能撥開紛繁雜亂的光圈,反而險些給撲朔迷離的光圈擊中。

    路遺心驚之餘,被迫使出集氣訣,大團大團的氣流在空中凝集,四處一片白茫茫的。

    諸人均感微微窒息,風悠隻得退出戰陣。

    那女人的多年修為也不是浪得虛名,四處散播的光浪如瓢潑般灑過來,又如驚雷駭浪般擊穿凝集的氣團。

    一時間,氣團逐個瓦解,爆發出一陣怪響,激得路遺連退三步。

    女人深感後生可畏,但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冷笑兩聲,道道難解的氣浪排山倒海般狂湧而出,直襲向路遺。

    在場幾人均暗自替他擔心,心懸起來。

    路遺的聚火訣在發揮古怪的力道,四周火光彌漫,煙氣如潮,炙熱如焰,便如置身於遍地黃沙的沙漠中,又飽受烈日暴曬,全身又如火燒。

    諸人均感到周身難忍,連連後退。

    女人暗自心驚:“這小子為什麽一副死拚硬打的架勢?莫非他和孔雨鈴有私情?”

    反擊時,不禁偷看一眼孔雨鈴的神情,但見她滿臉關切之色,眼神癡迷,顯然心有所屬,不禁想起昔日的傷感往事,心潮難平,肝腸寸斷,幾乎嘔血。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此時突然不支,路遺心念孔雨鈴安危,全力攻擊時,忽地察覺她功力散亂,心知有異,不想乘人之危,也就緩收功力,靜待其變。

    那女人曾經為情所傷,荼毒甚深,難以自拔,雖在戰陣中,也看不得男女歡愛,如今更是心火焚燃,再無戰心,狂笑一聲,揚長而去。

    諸人盡皆不解,但她既已離去,諸人也就不再掛懷。

    但是,孔雨鈴四人對於適才的驚魂罹難,尚有餘悸。

    風悠也暗自膽寒,心道:“這女人莫非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幽鬱仙子?”

    路遺關心孔雨鈴的傷勢,過來問道:“孔姑娘,你覺得怎麽樣?”

    孔雨鈴緩緩站起,紅著臉說道:“沒事,多謝你了!”路遺說道:“你-我——真不知道怎麽說?”

    孔雨鈴笑道:“既然不好說,就慢慢說罷!”

    幾人迴到客棧,餘人識趣的散開。隻留下路遺和孔雨鈴。

    路遺神色暗淡,說道:“對不起,你對我那樣,我還一點也不知道——真是-”

    孔雨鈴心中大慰,說道:“你終於知道了,都是他們不好,非把事情說出去,如今-如今-,哼,這些人真是,唉!”

    路遺說道:“當初我還道青天門初立,又有眾多賓客在場,那日你才悄然離去,原來是-是-你-"

    孔雨鈴微微一笑,說道:“那日,坦白地說,我的確想要挾你拒絕接受掌門之位,但卻不全是我們兩派的恩怨,你明白嗎?”

    路遺連連點頭,說道:“我真是傻的可以。後來我聽楊叔叔說過,你們曾在一年前在賽摩河一帶惡鬥一場,楊叔叔還在那一役受了傷。楊叔叔還說,他十分佩服你果決勇敢,是個女中豪傑,所以雖然傷在你手也從未記恨。楊叔叔判斷,你沒有在接任大典上鬧事,一定定有別情。他畢竟是武林宿秀,眼裏也的確與眾不同。”

    孔雨鈴笑道:“其實,我也很羨慕你,青天門下會有一個忠誠能幹,博學多才的高手。當時我們十八道在江湖上可謂如日中天,人才濟濟,無人敢匹敵,但是風雨四門在楊諧的悉心打理下,不但屹立不倒,頑強抵抗,還能在一些小陣線上組成陣勢反擊,不禁讓我刮目相看。“

    路遺笑道:”其實,魔界三星也不遑多讓。楊風兩位都曾多次提及,對他們都讚不絕口。“

    孔雨鈴笑道:”我當然知道,江湖上有很多人隻認魔界三星,不識得我孔雨鈴。但我沒有嫉妒他們,反而更加信任他們。其實,他們在江湖上威名大盛有什麽不好,不過都是十八道的鴻福,我身為十八道盟主,年幼識淺,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由他們全力輔佐,我才有今時今日的風光。我不愛計較那些無謂的虛名,說實在話,我也喜歡看見一些生龍活虎的部下,不然大家隻是表麵奉承我,其實毫無鬥誌,我就煩都煩不過來了。“

    路遺不禁佩服這位盟主了,原來心胸豁達,知人善任,所以剛才魔界三星在她危難時,才會拚死相助。

    自己初登掌門之位,若沒有楊諧這般能人賢人盡心輔佐,自己不比孔雨鈴年長幾歲,見識也不見得高多少,青天門不亂才怪。

    兩人難免有一種同命相憐之感,惺惺相惜,對視一眼,柔情無限,一起臉紅,低下頭去。 孔雨鈴又道:”其實,魔界三星真是太了解我了。那日,我差他們去挾持孟怡然,想借此威脅你拒絕接位。不想他們摸準了我的心思,認為這件事非常很棘手,辦好了會得罪你,辦不好又得罪我。左右為難之下,索性不去辦,也就誰也不得罪了,真是滑的可以!“

    說到這裏,忽地臉上一紅,嬌羞靦腆見於顏色,路遺心下一動,連忙收縮心神。

    路遺忽地想到一件事,說到:”剛剛聽到一個不利於你的消息,可能正有一個秘密的組織意圖對十八道不利。“

    當時就把適才所聽和幾日前經曆全盤告訴她。

    孔雨鈴想想,說道:”那龍軒是十八道的死敵,多年前曾經敗於十八道高手之下,臉上的刀疤就是那時留下的。不想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念念不忘,企圖顛覆我十八道的地位,哼,簡直自不量力!“

    路遺歎道:”不止啊,還有個居心叵測的魔獸上人,他又是個陰狠老辣之徒。上次若不是龐前輩莫名奇妙來攪局,我們四人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

    孔雨鈴笑道:"魔獸上人當年苦練獸門武功,未曾盡窺上乘之境,為求速成,才以魔門內功催動獸門武功,始有大成。其實不過是表麵風光,實則危險萬分,禍根深埋,遲早必定成為亡敗的根本。“

    路遺點頭道:”不錯,怪不得我與他交手,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原來他以魔門內功為根基催動獸門武學,而我修習氣火兩係魔法多年,對他的魔門內功多有克製,使他的功力大受牽製。他自然對此事洞若觀火,所以才微有肆憚。“

    孔雨鈴說道:"當然,魔獸上人修習魔門內功多年,自然熟知魔門武學,所以當初偷襲你也不是隻為尋仇,而是內心極為恐慌,想盡快鏟除你這個勁敵,以免後患。“

    路遺說道:”不錯,你真聰明,恐怕一下就說到那廝心裏去了。“

    孔雨鈴聽他誇獎自己,心中甜蜜,低聲道:”其實,當初我第一次在街上,見到你對乞丐都禮遇有加,那時就喜歡你了。象你這樣的大好人恐怕一百年難遇,我當然不會錯過。“

    路遺心中豪情萬丈,說道:”能得到孔大盟主的垂青,路某死而無憾。“

    孔雨鈴嗔道:”不許你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像你這樣的大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路遺正色道:”孔姑娘,以後你十八道但有所求,我們青天門都在所不辭。“

    孔雨鈴嬌笑道:”這才有些掌門的意思了!“

    路遺忽地臉一紅,說到:”算我失言。其實我們兩家恩怨甚深,楊叔叔風叔叔可以不記恨,其他人就難保了。雖說我是掌門,卻又不能違逆眾人之意,貿然與你們十八道結盟。不然,好事之徒會說我路遺好色忘義,假公濟私。“

    孔雨鈴暗自稱讚他恩怨分明,公私分明,自己的確所托有依,心中甜絲絲的,說道:”青天門成立之初,我也是有此顧慮。你無疑是個好人,但是我們畢竟仇殺多年,雙方都難忘舊恨,難免會有好事者煽動你為門人報仇。雖然之前你和楊諧曾經公告武林,青天門改換門麵,以往江湖恩怨一筆勾銷,誰在私下尋仇,就已門規以極刑論處。當時一度轟動江湖,引為佳話,都說是震驚武林的大喜事,百年難遇。但是這種門戶開場式的盟誓毫無約束可言,表麵文章誰不會做,關鍵看以後自掌門以下眾門人踐行的程度。千百年來,嘴上喊著不計舊仇,摒棄前嫌,背地裏暗下毒手,滅人門戶者實在數不勝數。所以我才帶著魔界三星上了望幽山,一為打探風聲,看看你們是不是口蜜腹劍之輩,是否想和我耍什麽花招;二來,的確不放心,怕你成為掌門後就變了性情,和我翻臉。別怪我以小人之心度人,我也是見慣了江湖仇殺,才有此戒備之心。人就是這樣,落魄無勢時可能極為小心謹慎,想避貓鼠一樣趨吉避兇;一旦得勢就原形畢露,輕易食人。但是,事實表明,是我謹慎過度,魔界三星沒有出手是明智之舉。事後雖然罵過他們無能,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感激他們的。“

    路遺笑道:”孔姑娘,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當初我也擔心,接任後門人會不服管束,私下尋仇。但後來沒有發生什麽事,我也就安心了。楊叔叔說得對,沒有哪派門人願意仇殺連連,惡鬥不休,不到萬不得已,誰都願意過安生的日子。當初的擔心就顯得多餘了。”

    孔雨鈴說道:“那是楊諧以前打得基礎好,自他接任代掌門以來,門規嚴苛而又無人不服,恐怕是百年罕見。因為他持身端正,公正無私,下麵雖有怨言,但一見到楊諧都肅然起敬。江湖上誰不稱道?我敢說,就算有朝一日,我十八道可能會出亂子,青天門隻要有楊諧在,沒人敢跳出來胡鬧。”

    路遺不禁大感意興豪邁,所托得體,孔雨鈴自然也替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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