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嵐心裏悟了,他壓根沒把這爵位讓給晏三樂,不過是讓晏三思和晏老夫人吃點虧罷了,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雖然他和晏三思不合,但要是讓晏三思被人奪了爵位,他這個做兒子的豈不是也沒了爵位?


    她想著想著就又犯了困,忍不住用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晏和在那邊聽到了哈欠聲,擰眉道:「你別睡著了,仔細淹著。」


    她含含糊糊地應了聲是,勉強撐起眼皮子:「那大人給我講個故事聽聽?」


    晏和按了按眉心,眼睛斜斜往她那邊一乜:「你想聽什麽故事?」


    她想了想道:「我要聽魯提轄拳打鎮關西。」


    他唔了聲:「那就講老萊子彩衣娛親的故事吧,別總想著聽打打殺殺的。」


    重嵐對二十四孝故事沒什麽興致,聽得昏昏欲睡,他聽不到隔壁動靜便住了嘴,轉而問道:「你現在可有事兒?」


    她勉強睜開眼,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想到他現在看不見,這才應了聲:「沒事兒。」


    他恩了聲:「過來幫我浣發吧。」


    重嵐知道他這是怕自己睡著幫自己找點事兒做,但還是猶豫道:「男,男女有別,這樣怕是不好吧?」


    他嗤笑:「你這年紀,還能算女人嘛?」他話音落完,就起身出了水,取來幹淨寬鬆的衣袍換上。


    重嵐在心裏暗暗發誓,等迴到原身一定讓他瞧個清楚!她心裏發狠歸發狠,但聽見隔壁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猜想美人已經出浴,便也擦幹淨了換上幹淨衣服走過去。


    他那邊的池子更為精致,岸邊特地修了石床,他斜靠在石床上,神態慵懶,一把檀黑長發蜿蜒下來,一副任君施為的模樣。


    重嵐隻能瞧見他後背,他身上穿了素白的廣袖中衣和同色長褲,雖然是才換上的,但也被水氣蒸的有些濕,半幹地貼在後背上,隱約能瞧見瑩白的肌膚和分明的骨骼,模模糊糊反倒更惹人垂涎。


    都說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這話不止是對男人說的,對女人同樣適用。重嵐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瞧見,轉頭看見石壁上掛著個木瓢,便拿著瓢把舀了水幫他把頭發淋濕,低聲問道:「燙不燙?」


    他修長有力的手搭在石壁上,眯了眯眼,顯得十分稱意,輕聲道:「繼續。」


    重嵐繼續舀了瓢溫水給他淋上,把他及腰的長發完全打濕,又取來加了香料的豬苓,掬起一捧長發抹允了,揉搓出細密泡沫來,時不時問一聲「輕不輕?」「重不重?」


    他半闔著眼,感受著她柔軟的手指在發間摩挲著,心頭不由得微漾,忽然又一瓢溫水淋了下來,澆了他滿臉,他隔著沾濕的睫毛動了動,張開眼冷冷地瞧著她。


    重嵐訕笑:「一時失手。」其實是她方才順著他衣襟往裏看,瞧見點不該看的,所以才慌了神。


    他乜了她一眼,起身自己洗淨頭發上的沫子,喚人進來用巾櫛慢慢擦著,指著一處石壁道:「你不是要吃溫泉蛋嗎?那邊烘好了,你去取來吃吧。」


    重嵐一怔,探手到摸到大石上的一個淺淺的小坑,果然有幾枚燙好的雞子在裏頭,她興衝衝地取出來:「大人什麽時候放下的。」


    他在溫泉邊的石凳上坐下,撿了根紫色繡銀線的發帶把半幹的頭發隨意綁起來,指尖輕輕點著桌麵:「不是你要吃嗎?還不快吃?」


    重嵐剝開半熟的雞蛋沾了點醬油,用白瓷的湯勺舀了,踮起腳遞到他嘴邊:「大人嚐嚐看,味道可鮮了,也不膩人,吃這個清熱敗火。」


    晏和嫌棄地瞥了眼她白瓷勺裏顫巍巍的蛋黃,要是平時這種東西他連瞧都懶得瞧一眼,可這時候…他看著那舉得高高的小胖胳膊,頓了下,才張開嘴,任由她把這東西喂到自己嘴裏。


    重嵐期待道:「怎麽樣?」


    晏和咽下之後用絹子掖了掖嘴角,初時吃著有些腥氣,吃了幾口之後才覺出鮮美來,不過他吃過的珍饈佳肴多了,隻是道:「勉強能入口。」


    重嵐換了勺子自己也吃了一個,隨即歎口氣道:「沒小時候好吃了。」她小時候父母早逝,寄養在重家大房也吃不到什麽好的,偶爾大哥二哥帶迴來一枚雞子便覺著是人間美味了,現在好東西吃的太多,反倒失了當時的心境了。


    晏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小時候?」


    重嵐忙補救道:「我說的是原來在山西的時候。」


    晏和哦了聲,意味深長地瞧了她一眼,忽然聽見有人跑到林子外頭,在外麵喊話道:「主子,外麵有人來了,自稱是何家族親,來要見何家小姐的!」


    重嵐愕然:「何家族親?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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