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杆胡同唐景崧府,哥三個是第三次來了,沒想到這次又是不見人,一直等到酉時,劉少卿五人才酒足飯飽的迴來。


    一進門兒,就有親兵通報,說是岑公子來了。劉少卿連忙進去,一見麵趕緊行禮道:“失禮失禮,讓岑兄久等了,實在是抱歉。”


    本來三公子等的有些不耐煩,此時見劉少卿姿態比較放的低,心裏多少舒服了一些,於是起身還禮道:“無妨無妨,是我等來的冒失了。”


    賓主客氣完了,落座換了新茶,劉少卿道:“三位兄長深夜過來,可以什麽事情需要小弟效勞的?”


    劉少卿其實對自己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京城第一紅人兒,這才有此一問。


    曾春煊三人相視一笑,道:“我們幾人還能有什麽事兒,自然是找兄弟喝酒玩樂,上次為兄安排不周,這次咱們換個地方,少卿兄可要賞臉哦。”


    這個時候是拉關係的時候,誰會傻到直接說明來意。


    說到上次喝花酒的事兒,劉少卿沒來由臉上一紅,趕緊打了個哈哈,道:“幾位兄長厚愛,小弟怎會推脫。不過……。”


    “哦,怎麽賢弟有什麽不方便的麽?”


    劉少卿露出為難的神色,“實在是皇上吩咐小弟將在越南的戰況寫個折子,皇上要的急,所以小弟想連夜趕出來。”


    皇上的確派了差事,但既然是秘密,那是肯定不能說的,劉少卿隻能拿其他的來搪塞。


    本來的來意就是露個麵加深一下印象而已,此時岑春煊也不會強求,“哦,是這樣啊。嗯,既然是皇上有命,我等自然不好打攪,那咱們就改天。還是為兄做東。”


    “唉,哪能總讓兄長破費,過兩日小弟做東,請三位兄長好好的喝一杯。”


    “對了,三日之後就該放榜了,到時候我們應該喝你的喜酒呢,金榜題名,這是人生四大樂事,可不能草率,賢弟不用操心,這個事兒包在哥哥身上,保證給賢弟辦的漂漂亮亮的。”


    今天的武備學堂考試,在外人眼裏看來就是傳統的武進士大考,雖然遠遠趕不上文進士,但這自然也算是金榜題名。


    正說著,忽然有親兵進來通傳“外麵來了個公公,說是奉旨傳話的。”


    劉少卿一聽,連忙道:“快請進來。”


    那親兵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來了個小太監。


    “那位是劉少卿?”


    劉少卿連忙上前一步,“小人便是。”


    那小太監迴了個禮,道:“皇上有旨,凡今日參加宮中實操考核人等,明日均去兵部衙門報到。”


    劉少卿磕頭領了旨意,起來又問:“不知讓我們去兵部作甚?”


    那小太監看在劉少卿遞過來的銀子的份兒上,湊過頭去輕聲道:“應該是考策論。”


    原來,光緒本來是想通過一次實操演練,來確認這次武備學堂的錄取名額,結果實際情況和自己想的差的太遠,這幫人實在拎不起來,無奈之下,隻好加考一項,否則這些勳貴子弟沒幾個像樣的,若是都刷下來,朝廷臉麵上也不好看。


    小太監傳完了旨意立即就迴宮交差,岑春煊三人也不多留,隨著也走了,劉少卿揉揉腦袋,叫人打了盆涼水洗了臉,迴書房準備連夜將皇上要的行動計劃趕出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劉少卿正帶著親兵在院子裏晨練,唐府的管家匆匆忙忙趕過來:“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劉少卿一驚,什麽不好了,難道是小皇帝反悔了,還是要砍我頭?不能啊,既然昨天已經說開了,砍了我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皇上不至於這麽衝動吧。


    “老管家,您別著急,慢慢說。”


    老管家將一口氣喘勻了,這才道:“不好了!建寧郡主帶人打上門來了。”


    我靠!劉少卿一驚,這事兒可不太好處理。雖然小皇帝那邊已經搞定,但昨天的事兒畢竟有損皇家顏麵,本來劉少卿以為小郡主稍微受點兒委屈,自有皇上搞定,誰想到小姑娘寸步不讓,一定要找迴這個場子,到底還是找上門來了。


    他那兒知道這位郡主不比別的,是光緒帝眼裏最受寵的,年紀雖小,驕橫的習性可是一點兒都不差。這昨天委屈可是受大了,小姑娘既然撂下話來‘這事兒不算完’,那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劉少卿一拍腦門,沒辦法,這迴是私人恩怨,這頓打估計是逃不掉了。硬著頭皮來到大門外,隻見小姑娘帶著一票人堵在大門口,氣勢洶洶,大有拆了唐府的架勢。至於唐府本來的下人,早就嚇得躲起來了,哪裏還敢觸這黴頭。


    建寧年紀雖小,但仍然是主子。劉少卿快步上前行禮:“微臣劉少卿,見過郡主千歲。”


    建寧本來就是來找茬的,自然不會跟劉少卿客氣,也不叫平身,就這麽道:“劉匹夫,昨兒你囂張的狠啊,竟敢冒犯本宮,你是不是以為皇帝哥哥放過了你,本宮就不來找你報仇了?哼哼,今rb宮過來就是要教訓教訓你這個奴才,識相的,讓本宮打一頓出氣,不然的話,拆了你的院子,打斷你狗腿!”


    劉少卿一聽,好麽,識相也得挨打,不識相也得挨打,今天這頓打是跑不了了。


    “啟稟郡主,罪臣昨日冒犯郡主,確實罪該萬死,然罪臣當時也是為了完成皇上的旨意,而且,罪臣實在是不知道是郡主千歲,所謂不知者不罪,還望郡主千歲大人大量,饒了罪臣。”


    小姑娘嘴一撅:“饒你?門兒都沒有!什麽大人大量,本宮是小女子,就是睚眥必報,怎麽了!”


    我靠,這就是不講理了唄。劉少卿跪在地上眼珠子亂轉,盤算著怎麽才能免了這頓打。“啟稟郡主殿下,皇上昨日傳旨,命微臣等學子今日到兵部報到,若是臣挨了千歲的責罰,去不了兵部,抗旨不尊事小,唯恐有不知情的小人在背後諷刺朝廷事大啊。”


    其實建寧今日前來,之前是做了功課的。別看小姑娘刁蠻任性,人可絕對是個鬼精靈。她昨晚就已經跑到載湉麵前央求過皇帝哥哥幫自己報仇,小皇帝當然是拒絕了,而且跟她說過劉少卿這個人牽扯甚大,又是這次中法戰爭的有功之臣,今後的軍事改革還有大用。至於今天的兵部考試,建寧當然也是知道的。有了皇帝的維護,其實建寧也不敢真的拿劉少卿怎麽樣,但是這口氣不出又不痛快,這才一大早上門威脅。


    “哼,有什麽人敢諷刺朝廷,不想要腦袋了麽。本宮看你就是不想挨這頓打!”


    ‘廢話,誰想挨打啊’。劉少卿心裏想著,嘴上可不能這麽說:“罪臣冒犯郡主,自當甘領責罰。隻是今日確實是皇上有旨意,若是罪臣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去了兵部,也於皇上麵上不美不是,還望郡主三思。”


    建寧裝作想了一下,道:“嗯,不打也不是不行,但本宮既然來了,怎能就這樣白白的放過你!有了,”建寧一拍小手,“你在地上爬三圈,學三聲狗叫,本宮就饒了你。”


    士可殺不可辱,這小姑娘,太他嗎陰狠了,竟然想出這種招數逼自己就範。劉少卿那肯答應,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郡主吩咐,罪臣自當遵從,不過……”


    “不過什麽?”


    “臣想和郡主打個賭。”


    “打賭?賭什麽?”建寧畢竟年紀還小,很容易被誘惑。


    變身壞叔叔的劉少卿見小郡主有上鉤的趨勢,摸了摸沒有一根胡須的下巴,“臣當初冒犯郡主,實出意外,而且,當時臣也是執行皇上的旨意,隻是求勝心切。既然事情都是在實操比鬥中引起的,臣希望再來一場比武,敗了任憑處置。”


    建寧本就是活潑好動的性格,又是在愛瘋的年紀,要不然也不會偷著跑去看對抗演練而被劉少卿挾持了。此時一聽又要打架,而且是名正言順的,頓時一臉興奮。“好,這可是你說的,輸了可不許賴皮,你想怎麽打,我們來單挑!”


    單挑?劉少卿可不傻,跟郡主單挑,你敢動她一下試試?而且郡主金枝玉葉,也不可能跟你過招啊,出手的肯定是她手下的侍衛,這些大內侍衛之前聽溫都蘇介紹過,等閑三五個人那是根本進不了身的,萬一再出來個高手,自己不是找虐麽?


    建寧郡主一大清早的打上門來,劉少卿出來賠罪,楊勇等親兵自然也隨之而來,沒有讓公子爺孤身一人麵對強敵的道理嘛。此時聽小郡主說單挑,楊勇一個忍不住,當時接口道:“單挑就單挑,來吧,我和你單挑。”


    劉少卿一腦門子黑線,衝動是魔鬼啊,你當是滾床單兒啊,找個小蘿莉單挑。也不想想人家什麽身份。趕緊攔住道:“胡說八道,郡主什麽身份,怎能和你這樣的粗人動手,還不退下!”同時轉頭向建寧道:“失禮失禮,屬下不懂禮數,還望郡主包含。”


    剛才楊勇一衝動,建寧也差點兒脫口而出答應下來,由此可見,年輕人一旦衝動起來是多麽可怕。好在劉少卿及時的製止了,建寧一想對啊,自己什麽身份,隨隨便便的動手,不是失了皇家的臉麵麽。於是迴頭對著帶來的一幫屬下道:“你們誰上來打第一陣?”


    建寧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既然來砸場子,能夠有架可以打,怎麽可以就打一場就算了呢,心想反正帶來的人多,挨個上,打個三天三夜才好玩兒呢。


    這次建寧帶來的侍衛,都是王府的人,其實劉少卿是多慮了,天下哪有那麽多的高手,像這些王府的侍衛,其實也就是一般士兵的水平,當然,高手肯定有,畢竟是郡主千金之體,這出來有個好歹咋整,所以醇親王還是安排了兩個高手貼身保護。此時見郡主有命,兩人互視一眼,其中一人站出來道:“迴主子,奴才原打這頭陣。”


    建寧滿意的點點頭,對劉少卿道:“好了,我這邊出一個人,你那邊也趕緊派個人出來打。”


    劉少卿一看這出戰的侍衛,三十多歲的年紀,手臂奇長,肩寬腰細,雙目如電,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人家有高手啊。幸虧自己早有準備,否則還不是送菜?


    “不知郡主殿下是要一局定勝負呢?還是要多比試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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